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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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你没事吧？”
将受伤的掌心握成拳，藏于袖中，兰渊并未让徒弟瞧清，反而扭头，担忧地询问起徒弟的情况。
“为师并无大碍，倒是你，方才险些跌下去，吓坏了吧，有没有受伤？”
明显摔得不轻的惊鹤忍着膝盖上的痛，没事人似的朝他笑了笑。
“弟子无事。”
兰渊见他站都站不起来，自然不会相信他避重就轻的话。
“让为师瞧瞧你的腿。”
掀开徒弟的裤腿后，才见到他膝盖处的惨状。
布料已经被划破，大概是尖锐的枯枝还是石片一类的东西造成的，伤口还挺深，露出了血肉，旁边还有因为摔倒磕伤造成的大片青紫，让人看着都觉得疼。
“你这孩子，都伤得这么厉害了，还说自己没事。”未免也太懂事了些，叫人忍不住心疼。
幸好原身的储物袋中，放着有愈伤的回春丹，当即拿出来给徒弟喂了一颗，效果有些慢，他顺手又给徒弟嘴里塞了第二颗。
就在他还要塞第三颗的时候，惊鹤忙说：“已经好了，师尊不必再为我浪费丹药。”
“伤口看着倒是已经愈合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在兰渊的搀扶之下，惊鹤试着站了起来，只不过他的腿还是有些发颤，无法行动自如。
“我们先到那边坐一会儿，等确保这地动彻底结束之后，再回去。”
“来，你把胳膊搭在为师肩膀上，为师搀着你走。”
“好，都听师尊的。”惊鹤要比他师尊高上半个头，肩膀也要宽上一些，如今这个动作，就好像他将他的师尊拥在怀中一般。
这会儿已是傍晚时分，最后一缕余晖照在兰渊的脸上，为他整个人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暖橘色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温柔美好到了极致。
被惊艳到的惊鹤悄悄盯着他看了许久，每次都在被察觉之前，迅速收回自己的视线，又在兰渊未曾注意的时候，继续盯回去。
“今日让你受苦了，平白承受这等无妄之灾。”兰渊突然开口，话里带着几分淡淡的愧疚和歉意。
落在惊鹤的耳中，他的眼神却不自觉躲闪。
其实方才他是故意假装摔倒，本来想假装受伤，与师尊多亲近一些，他不想明日就到四峰去，与师尊分离。
却没料到师尊居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扑过来救他，果然，还是只有师尊会这么不顾一切、不求回报地对他好。
即便心知肚明是他自己施的苦肉计，面上却半分都不显。
“有师尊的关怀和爱护，弟子吃点苦不算什么。”
听见无辜受牵连的徒弟这样说，兰渊心里更不是滋味，更加确定是另一个人下的黑手。
他在心中冷笑，没想到老情人对这个与他长着相似面容的徒弟，竟然还有占有欲，连其他男人触碰他一下都不乐意，竟然无耻到对着一个凡人痛下杀手。
这还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恪守道义的望清吗？
怀着对徒弟的这份歉疚，兰渊当晚陪着他闲聊了许久，得知了更多徒弟身世的不幸，他历经的苦楚磋磨，对他的态度也愈发温和。
最后还主动宽慰他说：“之前的种种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为师就是你的家人，今后的日子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嗯……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惊鹤看着师尊的侧脸，语气坚定，像是在许下承诺一般。
每一次在他最潦倒、最无助的时候，都是师尊相助，可他方才却欺骗了师尊，对他有所隐瞒，属实不该。
但师尊是他见过最善良的人，想必也不会怪他的。今后他会一直守在师尊身边，陪着他一起振兴九峰。
师徒二人一直聊到夜深才回到小院。
先把徒弟送回房安顿好之后，兰渊才回到自己房里休息，累极的他沾枕就睡着了。
自然不知，他的老情人会在半夜出现在他的床头，用爱恨交织的眼神，盯着他看了许久。
“你可真够狠心的，让我等了那么久。”
“明明回来了，却故意隐藏自己，是依然要与我分开对吧。”
他睡的那样安稳，可望清却满心暴虐无处发泄，伸出的手，轻抚他温润的眉眼，直挺的鼻梁，到有些单薄的嘴唇。
“难怪都说薄唇的男人最绝情。”
呢喃间，手掌继续一路下滑，最后握住了兰渊纤细的脖颈，猛地用力。
睡梦中的兰渊感觉自己突然被什么给勒得喘不过气，下意识张开嘴，努力想要呼吸，同时奋力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身上反而还被什么重物给压住了，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凭借本能，伸手去掰脖子上的束缚。
“放……开、呃！”偏偏掐住脖子的力道却还在锁紧。
他的耳边开始响起轰鸣声，人在濒死之际，只会奋力求生，但由于过于用力，导致他掌心本就未处理的伤口再次撕裂，就连望清的手背也沾上了他濡湿温热的鲜血，血腥味逐渐蔓延，越来越浓。
也许是因为这一刺激，望清缓缓卸力，松开了他的脖颈，转而抓住他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
偏偏兰渊的另一只手，这时候并不老实，挥舞着打中了望清的半边脸，结结实实地甩了对方一个巴掌。
“呵！”
男人短促地冷笑了一声，随手扯开他的发带，把他的手绑了起来。
“不！”
早上兰渊是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的，他起身的时候，绸缎般顺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还有几缕调皮地滑落到身前。
把床上和床底下都找了个遍，昨天用的发带却怎么都没找见。
只能重新从储物袋里找了一根新的，绑完头发才想起自己昨天手掌心有伤，结果现在伤口也消失不见。
“这磕丹药嗑出来的金丹期，看来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愈合力倒是挺不错的。”
走出房门，和昨日一样，又看见惊鹤端着刚盛好的粥出现。
“师尊醒了。”他笑着和兰渊说话。
“你昨日才受了伤，怎么不好好躺着多休息一会儿？一大早的还要起来熬粥，昨晚不是告诉过你，我来给你做饭吗？”
惊鹤放下白粥，挠了挠后脑勺，略带了几分少年人的憨气。
“弟子腿上的伤，昨日吃过回春丹后就已经好了，而且弟子醒得早，就顺便把早饭做了，不费什么工夫的。”
他的师尊什么都好，但就是不怎么擅长厨艺，大约是辟谷已久的缘故，要是让他做饭，厨房怕是又得烧一回。
睡到日晒三竿的兰渊这会儿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兰渊放下碗筷。
“师尊，不如我们今日”惊鹤本来就想多跟他师尊单独相处一会儿。
可话还没说完，兰渊就先把自己定好的计划说了出来。
“看来你也发现了，今日正好有雷雨，事不宜迟，你且随为师到昨日那处悬崖去，为师教你引气入体。”
兰渊收徒是认真的，他的目标可是尽早培养出一名化神飞升的弟子，片刻都不愿耽误。
“……好。”
尽管比起修炼，惊鹤更希望能够和他师尊交流感情，可他师尊已经发话，眼下他也只得乖乖听从安排，否则便不符合他现在营造的一心想要通过修行，从而改变命运的形象。
出门之前，兰渊给自己和徒弟先分别掐了一个避水诀，即便如今师徒二人身在雨幕之中，也滴水不沾。
“引气入体是修行者正式迈入修真门槛的第一步，现在闭上你的双眼，用心去感知你周围的灵气，你是变异雷灵根，应该很轻易就能发现雷属性的灵气对你更亲和，你现在需要尝试将它们吸纳入你的体内。”
顺着兰渊声音的指点，惊鹤顺利入定，周围的雷属性灵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汇聚到他的身体里。
“不愧是我的徒弟，竟然这么快就领悟了。”
他干脆也盘腿坐下，为徒弟护法，同时继续指引他运转体内的灵力。
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天一夜，惊鹤睁眼的时候，正好乌云散尽。
“多亏了这场雷雨，恭喜你了，现在已经是炼气中期。”兰渊朝他温和一笑，很是欣慰。
惊鹤的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不能再看下去，否则眼底的情意压根就藏不住。
“都是因为有师尊的悉心指点，弟子才能进步神速，师尊一直守护在弟子身旁，实在辛苦，弟子这就回去给师尊做饭。”
低着头说完这段话，他就转身跑了。
被抛在原地的兰渊顿时失笑。
“这孩子，怎么总想着做饭，定是又忘了我早已辟谷这件事。”
休息了一日，惊鹤就该去四峰那边学剑术，四峰与九峰到底隔着有段距离，对于一个练气期，来回实在不便，兰渊考虑到这一点，让他每三日回来一次。
兰渊也没闲着，根据徒弟的情况，专门在他的房间为他设下了一个聚灵阵，如此一来，修行事半功倍。
同时还费尽心思跑到山下的交易集市去，为他换取了一些稀有的雷灵石，供他吸收。
才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惊鹤就顺利突破筑基，还引起了宗内不少人的关注议论。
“三个月就筑基了？我从炼气到筑基可是花了整整十年时间！”
“这事儿千真万确，他跟人正在演武场比试来着，打着打着雷劫就落下来了，那劫雷险些没把对方给劈死，还好演武场的长老出手相救。”
等惊鹤回到九峰，兰渊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
“筑基中期？果然，你一直在故意压着修为，不及时突破，就是为了给那人一个教训吧。”
他最了解徒弟的资质和悟性到底有多好，再加上他给的助力，早在两个月前，就该突破了，一直拖到现在。
“你知不知道强行压制修为究竟有多危险？万一在你处于危险、毫无准备的时候，降下天雷，你就会必死无疑，谁都救不了你。”
惊鹤不吭声，一副任由师尊处置的老实相。
“你跟那人到底有何仇怨？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没什么，弟子只是看他不顺眼而已。”
徒弟既然一口咬定，他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兰渊索性亲自去了一趟四峰。
弋阳真人把他的首徒叫到跟前：“常晖，你把事情的起因，亲自和你师叔祖说一遍吧。”
“是。”
从常晖的叙述里，兰渊才知晓，原来这件事还跟自己有关。
“那人便是先前在藏剑阁冒犯过师叔祖的周志，他有事来四峰寻弟子，被惊鹤小师叔瞧见了，二人吵了几句，就约到演武场去比试，要一分高下，剩下的想必师叔祖都已经知晓了。”
弋阳真人又道：“周志并非四峰弟子，出自二峰，他这次被惊鹤重伤，恐怕他的师尊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见兰渊没有反应，弋阳真人和他的道侣陵游对视了一眼。
陵游笑着对兰渊说：“看样子，你那个徒弟是在为你出气呢，倒是个孝顺孩子。”
“我的徒弟自然是好的。既然对方是二峰的，那正好，上次他对我出言不逊，我倒要亲自去问一问掌门，二峰峰主是怎么教他的弟子的。”
说走就走。
迈着优雅惬意的步伐，兰渊如同散步一般来到一峰，对着因为宗务忙得焦头烂额的掌门颔首浅笑。
“兰渊不请自来，叨扰掌门了。”
如同一阵轻柔的微风，瞬间驱散了北姝真人的所有烦恼。
“师、师叔祖原来……有这么好看吗？”北姝真人喃喃自语。
“师叔祖快请坐！”
越是走近，越是让人觉得他一颦一笑尽显温柔。
“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件事想拜托掌门。”兰渊温和的眉眼露出些许歉意，让人不忍拒绝。
“何事？师叔祖尽管说就是了。”
二峰峰主正也要去找掌门，谁知兰渊还先他一步到了。
他冷哼一声，嚷嚷着：“姐！你别听兰渊恶人先告状！”
掌门北姝是一名元婴期女修，上任掌门之所以选她接任，正因为她性格泼辣，说一不二，镇得住其他峰峰主，尤其是最难搞的二峰峰主南丰真人。
毕竟她是南丰的亲姐姐，天生具有血脉压制。
“闭嘴！既然到了，就赶紧给老娘滚进来！”
南丰青着一张脸走了进去。
“姐——”
“叫姐也没用！你平时神气些也就算了，怎能不敬师长，直呼小师叔的名讳，亏得小师叔方才还托我代他的弟子向你表达歉意。你再看看你自己，什么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丑人多作怪。真给老娘丢人，老娘可不想认你这个弟弟。”
南丰被他姐姐训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怀疑地扫视兰渊。
“他会有这么好心？”
“掌门莫动气，生气对身体不好，喝口茶吧。”兰渊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温柔浅笑着递到她面前。
“多谢小师叔。”北姝真人接了茶。
兰渊在她喝茶的时候，又说：“我本来也是想着弟子比试在即，掌门事务繁忙，若是因为两名弟子的一点小冲突，还要多费心神，实在是辛苦。”
南丰真人一听他的解释，如鲠在喉。
“合着就你懂事，知道心疼我姐姐，就我这个做弟弟的，是在胡搅蛮缠呗！”
啪的一声，北姝把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
没好气地说：“原来你自己也知道你是来胡搅蛮缠的，门都还没进，就扯着嗓子吼，还嫌我这儿的事儿不够多是不是？”
“不是、我怎么就——”南丰正想为自己辩解。
善解人意的兰渊这时却主动提出：“若是掌门不嫌弃，我倒是愿意帮着掌门，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清川剑宗是修真界第一大宗，但峰主们平日里大半都在闭关，大事小事都压在掌门北姝真人一人身上，她原本可是同辈弟子第一个元婴，如今都快要垫底了。
当她听见终于有人主动表示要替她分担的时候，毫不夸张，感动到都差点眼泪掉出来。
“南丰！还不赶紧给小师叔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谁？”
“对不起小师叔。”
“谁对不起小师叔？”
“我！我南丰对不起小师叔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南丰真人气得险些晕过去，对对对，对什么对！明明是兰渊的弟子故意引天雷重伤他的弟子，现在反倒是他给兰渊道歉，这哪儿对了！
但是这些话他不敢跟他姐说，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