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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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认下了这个徒弟，但到底要通知一声宗门，兰渊领着大徒弟去了一趟执法长老处，将他正式登记在册后，才领着他回到九峰的小院。
松开牵着大徒弟的手，兰渊想着得抓紧做个牌子出来，否则徒弟出入九峰确实不便。
“惊鹤，你自己去找一个你喜欢的房间住下吧。”
惊鹤目光一闪，停下还在摩挲指尖的右手，强行将自己从对方才温暖的触觉的留恋中脱离，伸出左手，指着左边的一间。
“那弟子就住这间吧。”这间和厨房毗邻，是他原来的房间。
“好，我把被褥那些给你取出来。”兰渊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份他用得上的东西，放在他房间。
“天色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明日为师再与你细说。”
才重伤初愈，今日又出去转了一天，兰渊全身疲乏得很，不过好在总算有所收获，略收拾了一下，就早早卧床睡下了。
九峰多了一个人，在寒冰洞内闭关的望清睁开双眼，神识探出。
一个凡人而已，与他不过是蝼蚁，望清收回神识，不再继续关注。
一早，等养足了精神的兰渊起身，一开门，便闻见一阵煮熟的食物散发出的特有香味。
很巧，惊鹤正好端着两碗刚盛好的粥从厨房走出来。
“师尊醒了，弟子煮了些粥，师尊尝尝？”
“好啊。”即便早已辟谷，兰渊也并未拒绝弟子的好意。
其实就是普通的白粥，不过闻着很香，兰渊拿起勺子一舀，送入口中，再缓缓咽下。
“师尊觉得味道如何？”
兰渊笑着温柔地夸赞他：“你的手艺很不错。”
“师尊喜欢就好。”惊鹤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后，微微勾起嘴角。
好在他的手艺未曾生疏，能得师尊一句喜欢，也不枉费他天不亮就起来熬煮。
将小半碗白粥喝尽，不多不少，正好是兰渊能够接受的量。不过并未立即开口，想等惊鹤吃完说。
惊鹤三两口将剩下的粥倒进嘴里咽下，然后端正坐好看向他，等着他发话。
兰渊不禁失笑，这捡来的徒弟，倒是挺有眼色的，不过表现得如此小心翼翼，是怕自己会赶他走吗？
“惊鹤，你才入门，可能不知道修习剑术，最重要的就是练好基本功。可为师的根基打得并不好，四峰峰主弋阳，按照辈分，你该称他一声师兄，他的剑术大开大合，倒是很适合你，所以为师想把你先送去他那里一阵子，你觉得如何？”
兰渊那点子剑术，都是当年望清教的，实在不够看。他其实是一名音修，本命法器是一把月白色的海月清辉琴，擅长是阵法一类。
不过他指点出了一个当世第一，虽然望清确实天资出众，但若是没有他从旁指点相助，绝对不可能在百岁内冲击化神。
这过去了千年之久，望清还未成功化神，不正好说明他的作用极大。
“好，我都听师尊的。”
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做师父的，会如此摊开摆明告知弟子自己的不足，又温柔地询问弟子的意愿。惊鹤再次为眼前人折服。
只怪他醒悟的太晚，不过好在他现在拥有一次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再不会离开师尊，他会一直守在师尊的身旁，阻止任何人对他的伤害。
“那好，你等为师片刻，为师取些东西，咱们就走。”
要把弟子送去四峰，少不得要给些好处，原身的储物袋里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但是望清有。
虽然他与望清两情相悦，但望清那个克己复礼的性子，坚决要求在他们未举行双修大典，正式结为道侣之前，两人分房睡。
谁敢相信，他与望清已经在一起几十年了，却只是亲吻互助的纯洁关系，并未真正地鱼水交融过。
想起这一点兰渊就来气，难怪一直不让他睡，感情一直在作戏，一飞升就对他狠下杀手，失败的好！这都是他应得的！
兰渊推开主屋的门，走了进去，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里边的陈设了。
他有一个习惯，喜欢藏东西，当然，不是简单的一放，还会设下复杂的空间阵法，若是不懂得解开阵法，即便将这屋子碎成粉末，也不可能找得到他藏的东西。
将灵力运转至指尖，反解阵法。
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现。”
话音刚落，架子上不起眼的角落就多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陶瓷扑满，这其实是凡人专门给孩子用来储蓄零花钱的。
不过兰渊请炼器师稍作改造，让它变成了一件储物法器。
把神识探进去的瞬间，兰渊的眼神变得不再温和。
初到这方世界，兰渊也是吃过苦的，不敢暴露自己来自它界，所以习惯了一天至少积攒一枚灵石，单独存放在里面，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跟望清在一起，也把这个习惯告诉了他，现在这里面已经存放的灵石，已经堆放成了一座小山，早已远远超出当年兰渊放进去的数量。
“既然已经狠心杀了我，我也已经死了那么久，为什么还要一直继续往里面存放灵石……”
“师尊？我已经收拾好了。”
把碗洗好的惊鹤从厨房走出来，去他的房间里找不见他，就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兰渊将内心复杂的情绪强行压下，随手取了一部分灵石，走了出去。
看见他从另一个房间出来，惊鹤并没有多问。
“我们走吧。”
兰渊带着他一起飞离了九峰。
他们走后不久，望清就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灵石夹在指尖，放进了扑满里。
本来是要离开的，但不知为何，他突然用神识探了进去，发现那座被他用一颗颗灵石堆成的小山，少了一个山顶。
不用细想都知道，那部分定是被人给取走了。
是他回来了吗？
望清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动，只是瞳孔的颜色愈发深了，他的识海正在发生一场暴动，他闭上眼，披散着的全白长发无风自动，缓缓抬眸的时候，那双眼睛已经红到有些发黑，整个人呢看起来邪气四溢。
哪里还有半分曾经清冷谪仙的模样。
他倏地勾唇一笑，让人不禁后背发凉。
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做，若无其事地直接消失在原地，仿佛他未曾来过，也未曾发觉一切。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兰渊，先带着徒弟去了一趟四峰。
结束之后，还带着徒弟去了一趟宗内的藏剑阁，花了剩下的大半灵石，给他买了一把品质不错的剑。
惊鹤在他交付灵石之前，伸手阻止。
“师尊，这太贵了，我可以暂时先用普通的剑练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拿着品质更好的剑，你才能更快、更好地掌握剑招。”况且这都是老情人的灵石，他花着心里舒坦。
“徒儿受教，今后自当加倍用功。”
“给你的，你就好生拿着，方才藏剑阁的管事也说了，这把剑还不错，足够你用到筑基期。为师会先替你积攒一些好材料，等你结丹以后，再想办法为你寻一个靠谱的炼器师，让他为你量身定做一把本命剑。”
“多谢师尊，徒儿定会尽快结丹。”
惊鹤哪里舍得辜负师尊对他的期望。
只是他这句话，偏偏叫有心人听了去，对方当即就呛声。
“真是大言不惭，一个才刚刚入宗门的凡夫俗子，连炼气都还不是，就敢肖想着结丹，可笑至极。而且，你该不会真的指望他能够教你什么吧？”
师徒二人朝说话人看去，只见那人双手抱胸，高扬着下巴，看过来的眼神充斥着不屑。
侮辱他可以，侮辱师尊不行，惊鹤眼中生了杀意。
抬手拦下欲开口与之争辩的徒弟，兰渊将那人打量了一遍，又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别看他总是温温柔柔地笑着，就真的以为他是个好脾气，容易欺负的。
“好徒儿，我们走。”虽然他根本不认识此人是谁，但他知道用这种无视对方的方式回应，是最容易让这类人备受打击。
“你们给我回来！竟然还敢笑话我！”
那人果然活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气急败坏地看着二人的背影，拔剑就冲了上来。
立刻将徒弟护在身后，毕竟徒弟现在只是肉体凡胎。
不过那人的剑还未触及兰渊的衣角，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反弹，重重撞在墙壁上，摔下来的时候，还呕了一口血。
兰渊微微诧异，他方才并未出手，又侧头打量了一下拿着剑的徒弟，那剑连剑鞘都未出，况且徒弟现在确实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那会是谁呢？
这时候恰好弋阳真人的首徒常晖，也来到了藏剑阁，他快步走了过来，对着兰渊行了一礼。
“弟子见过师叔祖。”
回过神的兰渊，还以为是他出的手，替自己挡下了方才那一剑，回以温和一笑，并点了一下头。
常晖又看了一眼动弹不得的那人，他也以为是兰渊出的手。
“不知周志师兄因何得罪了师叔祖，不过到底他也是宗门的弟子，还望师叔祖饶他一命。弟子会将此事禀报给刑律堂，定让他记住今日的教训，再不敢轻易冒犯师叔祖。”
“也罢，便看在你的面子上，此事交由你来处置。”
兰渊又对着身旁的徒弟说：“惊鹤，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师叔祖慢走。”
待师徒二人走后，常晖去搀扶受伤那人，并伸手想为他擦拭嘴角的鲜血，那人却一把挥开他的手。
“用不着你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
常晖也不在意，只是在他耳边说：“周志，你该谢我今日对你的救命之恩才是，你才回来，怕是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吧。”
“他是剑尊的弟子，现今九峰的峰主，可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你冒犯的寻常修士。”
周志的脸色瞧着比方才吐血时还要白上三分。
那对师徒打扮如此低调，而且那青年气质温润，一直笑意吟吟的，修为还如此虚浮，看着哪里像个峰主。
“谢了。”硬着头皮道了谢。
常晖这次顺利搀扶起他，却没有带着他往刑律堂的方向走。
“不是要带我去刑律堂？”
“说说罢了，师叔祖既说了给我一个面子，便不会追问的。”
兰渊今日带着他新收的徒弟去了一趟四峰，常晖亲眼看见他将从树上摔下的幼鸟送回巢穴，一个如此温柔善良的人，不会轻易要人性命。
“难得从你嘴里听见夸别人是好人这样的话，不过他对他那个徒弟确实不错，方才还给他那徒弟买了一把好剑，可花了不少灵石，我见了都嫉妒。”
在这修真界，寻常师徒，其实不过是各取所需，弟子为师尊、为宗门卖命，获取相应的资源。尤其是刚入门的新弟子，往往都是先被放养，等到弟子彰显出自己的价值之后，才会得到师尊的关注。
鲜少有在看不见任何回报的时候，就这么掏心掏肺对弟子好的。
“只要你允了我，我可以一样对你好。”常晖说这话的时候，暧昧地轻抚怀中人的腰侧。
“爪子不想要，我可以替你剁了它。”
见他真生气了，常晖不再调笑，正色道：“这次弟子比试，明面上说是要挑选一批人去凡间做任务，其实是为了探索凡间一处突然现世的秘境，你最好尽快把伤养好，若是因此错过机缘，那就太可惜了。”
“秘境……我知道了。”
师徒二人一回到九峰，望清的神识就察觉到了，二人牵在一起的手，也清楚瞧见了。
兰渊正想着，自己又忘了给徒弟做进出九峰的牌子，刚松开牵着徒弟的手，随后就察觉到异动，是整个九峰开始震动。
“师尊小心！”惊鹤重新紧牵着他的手。
兰渊迅速反应，拽着徒弟飞离地面。
“只是地龙翻身而已，无碍。”
谁知他此话一出，山体反而又不震了。
“应该是……过去了吧。”兰渊不是很确定。
“师尊！还是再等等，观察一下。”惊鹤只是不想这么快就松开他的手。
望清死死地盯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心里的嫉妒淹没了理智，恨不得砍了另一个男人的手，却只能克制着内心的暴虐情绪。
“你说得对。”兰渊点了点头，继续观察着地面的情况。
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九峰从前可没有发生过地动，莫不是过去了千年，地势发生改变了？
“还是换个地方等吧。”兰渊担心灵力不够用，毕竟这具身体才受过重伤。
把愣着的徒弟带到悬崖边一处还算开阔的空地上落下，这里地势高，也比较平坦。
本来好端端站着的惊鹤膝盖一痛，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重重地摔了一跤，眼看着就要从悬崖边跌落下去，兰渊为了拉出他，连带着自己也跌倒了。
手掌心因为剧烈摩擦，生起一股火辣辣的痛意，兰渊感觉自己的手可能是磨破了，翻过手掌心一看，果然，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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