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时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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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青冉还在走神，周挽拉着他坐了下来，她把茶几上的零食挪到了郁青冉的身前，“混沌还要一会才好，要是饿的话就先吃一点零食垫着。”
周挽仔细的打量着郁青冉。
郁青冉很瘦，穿着一件比较薄的棉衣，露在外面手基本没什么肉，骨节分明，太瘦了。
她看着郁青冉瘦得凹陷的脸颊不禁皱了皱眉头，她伸手本来想去摸郁青冉的头，看到自己满手都是面粉的手时，又把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来。
她也不了解郁青冉的性格，害怕自己的举动会让郁青冉感到不安或者不舒服。
郁青冉的情况她是知道一些的，但宁城比较跟圳北隔得这么远，消息传递过来的速度很慢，再变成闲谈传进她的耳朵里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秦清带郁青冉回宁城那次，周挽见过，还一起吃了饭。
她跟秦清是初中同学，从小便认识了。
宁城就这么大，骑个小电驴用不了半天就能把宁城大街小巷全都逛一遍，街坊邻里的基本上都认识。
当时分配房子的时候她家跟秦清家又刚好分到同一个小区，一来二去的她就跟秦清成了朋友。
秦清结婚之后就离开了圳北也跟家里断了联系，但她一直都放心不下秦良开。她一直有打钱给周挽，让周挽帮着点买点日常用品，帮着照顾一下秦良开和秦知樾。
一直到秦清去世之前，她们都保持着联系。
秦清去世之后的这十多年里，周挽其实一直有帮秦良开打听郁青冉的情况，但也只能打听一个大概，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说真话还是假话，全凭良心。
郁青冉不会说话这件事，还是一个星期前才传消息过来的。
周挽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看向郁青冉的时候眼眶都湿润了，这些年来郁青冉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郁青冉没有顾得上周挽的情绪，他满脑子都是上辈子祁观潮对他说的话，真真假假他都分不清。
上辈子他在拿到秦知樾的遗书之后，就马上打电话给宁城当地的警察局，已经确认了秦知樾死亡的事实。
其他的事情可能是祁观潮编造的谎言，但秦知樾死亡这件事不是。
郁青冉突然觉得头好疼，他以为，他带着记忆重生，了解上辈子秦知樾的一切。
以为重生之后知道未来，就能改变自己和秦知樾的命运。
可他现在才发现，他原来什么都不知道，对于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完全预料不到。
他现在只知道两个信息是准确的。
秦良开会在两个月后死亡。
秦知樾会在今年写下遗书，在十年后死亡。
还有，他失去意识之前，那个电话又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有人似乎让他去见秦知樾一面？
可是，那个时候秦知樾都已经去世了，他要去哪里见秦知樾？
他越来越好奇了，打电话给他的，到底是谁呢？
郁青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脑子里的线乱成了一团，他想整理又不知道怎么下手，完全找不到线头。
他这副表情在周挽看来，是在害怕，都紧张得脑门冒汗了。
周挽看向郁青冉的眼神也愈发心疼，不知道在那边受了多少苦，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性子，她记得小时候的郁青冉明明这么活泼可爱。
想到秦清，又看着这样的郁青冉，周挽鼻子忽然发酸。
她这下忍不住轻轻地拍了一下郁青冉的肩带着安抚的意味，语气很温柔，“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啊。”
听见周挽的声音郁青冉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
他这一笑，反倒是周挽愣了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住了，眼眶更湿润了。
郁青冉笑起来跟秦清很像，两人的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只有笑起来的时候像。
秦清的嘴角是向下的，不笑的时候看着有点难以接触，而郁青冉是天生的笑相，看着就跟乖，是很听话的孩子。
其实郁青冉跟秦清长得并不像，郁青冉的五官更像爸爸郁岩。
当初秦清带郁岩回宁城的时候，她见过一面。
她对郁岩这个人的印象很不好，觉得郁岩这个人很冷漠，他看起来非常在乎秦清，但是从行为举止上来说，又显得很生分。
周挽的第六感从来都没有出过错，也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没有吓到你就好。”周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平时都在诊所里，就是昨天梁今朝带你去那里。”
“如果我不在诊所的话，就在家里，在1034号楼，三楼，302。”周挽偏眼看向了窗外，指着窗外其中一栋楼说，“就在这栋楼后面，很近的。”
郁青冉不禁点了点头，对于周挽，他总是有种莫名的亲切。
周挽不禁揉了一下郁青冉的头，笑着说：“冉冉现在多了两个弟弟，有伴了。如果这俩臭小子要是欺负你的话就跟阿姨说，阿姨替你揍他们。”
郁青冉能看出来周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就连生气也是轻言细语的，听起来完全没有震慑力，但又会让人感到很安心。
他这次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到了秦知樾身上，弯着眼睛笑了下，像是在对秦知樾说：“听见没有？要对哥哥礼貌一点。”
秦知樾好像看懂了他的表情，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算是给他的回应，“做梦。”
周挽还没待多久呢，电话就一直响个不停，小区里面老年人居多。这个小区已经很多年了，虽然是集中供暖，但是设备都老化了，家里虽然开着暖气也很冷。
这阵子感冒的人特别多，诊所只有两个人都有些忙不过来。
“妈，你先去回诊所吧。”梁今朝推着周挽起身，把周挽身上的围裙去了下来，“这里还有我呢，你就先去忙吧，那些老头老太还等着你去开药呢。”
周挽看了梁今朝一眼，摇了摇头，她这个儿子其他都好，就是这性子，太吊儿郎当了，总让人有扇他的冲动。
“行吧，那我就先去诊所了。”
走之前周挽去房间里看了下秦良开出来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她的眼神始终垂着看着地面，只是经过秦知樾身边的时候说了句，“等你爷爷睡醒了，就让他吃点东西，实在不行的话就输点葡萄糖，不然一直不吃东西身体扛不住。”
秦知樾朝室内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好。”
周挽走后就连梁今朝都沉默了很久，他们都知道秦良开的情况，今年的冬天太冷了。
秦良开已经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郁青冉看着秦良开的房间走神，一种躲不开也躲不掉的无力感瞬间萦绕在他的周围，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知樾察觉到郁青冉的情绪，脚先一步垮了出去，等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郁青冉的身侧了。
突然被阴影笼罩，郁青冉抬眼跟秦知樾对视了。
秦知樾今天没有皱眉头了，看向他的眼神也没有昨天冷漠。
郁青冉正想比划什么，但秦知樾却先一步走开了，走到厨房时才转身开口说，“我进去看看爷爷，你先吃饭。”
这话是对梁今朝说的，但说这话的时候，秦知樾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郁青冉的身上。
以至于郁青冉都有一种错觉，秦知樾在跟他说话。
很快，梁今朝就端着两碗混沌出来了，混沌冒着热气，很香，都是特别大一个的。
可是郁青冉现在却不怎么有胃口，一个混沌得吃三口才能吃完。
梁今朝很快就把混沌吃完了，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见郁青冉心情似乎很低落。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把视线停留在秦良开卧室的门上，缓缓开口， “曾经有人跟我说过，有平行时空的存在，在这个时空中死亡了，或许会在另一个时空重生。”
听到重生的这个词，郁青冉忽然一激灵，筷子都没拿稳掉在了桌子上，连忙抬起头看向梁今朝。
梁今朝脸上带着笑，表情始终没有太多变化，语气很平静，“这不是我说的，是科学频道的主持人说的。”
“那个节目叫什么来着？”梁今朝皱起了眉头，在认真回忆着，突然他拍了一下桌子，说得又快又急，“我想起来了，那节目叫《时空旅行者》讲的就是平行时空。我有时候就在在想，会不会有一个跟我们一模一样的时空，在一定的机率下，可以到另一个时空去。”
“那这样，一个时空就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了。”
“不对不对。”梁今朝很快又否定掉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也可能是双胞胎，我跟我弟弟就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时空一定不可能出现两个人生经历都一模一样的人。”
“多余的那个人一定会消失。”
后面这句话，梁今朝是肯定的语气。
见郁青冉一眼严肃的表情，梁今朝笑了笑，又继续说：“不过平行时空这个说法，没有人能证明是真的，也没有人能证明这是假的，或许真的有平行时空呢。”
“或许我们都是从平行时空过来的。”
“是吧？”
郁青冉始终沉默着，梁今朝可能只是随口而说，或许只是在安慰他不要为秦良开即将到来的死亡感到难过。
他这才抬眼看梁今朝，或许梁今朝不知道。
现在在他面前坐着的，就是从另外一个时空过来的，也可能是从未来回来到过去人。
见郁青冉神色越来越凝重，梁今朝连忙解释，“我只是随口一说，本来是想安慰你一下的。人都是要死的，你也别难过。我也会死的，秦知樾也会，你也会。每一个人都会死，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梁今朝用着最玩笑的口吻，说着未来会发生的事。
是啊，谁都是要死的。
秦良开的死，他阻止不了，但他还有时间阻止秦知樾的死亡。
就像梁今朝说的，谁都会死。
那他要秦知樾活到寿终正寝再死亡。
郁青冉始终都觉得，他无论是从未来回到过去，还是像梁今朝说的从另一个时空来到另一个时空，发生的这一切都与秦知樾有关。
自从秦知樾这个名字出现之后，他就已经被改变了。
他早就跟秦知樾息息相关了，逃不脱，躲不掉。
既然秦知樾上辈子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那他就带秦知樾去看病，慢慢治疗，国内治不好就去国外。
现在治不好没关系，未来医疗水平会越来越发达。
总能治好的。
想通之后，郁青冉也不再纠结了。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都是他需要面对的。
由他引起的蝴蝶效应，自然要由他来终结。
梁今朝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拿起了看了一眼之后，表情瞬间变了，语气变得哀怨起来，“这次的雪真的下得特别大，刚扫了一早上的雪，现在又铺了一层了，居委会的人又在群里喊扫雪了。”
“看样子，今天要扫一天了。”
郁青冉转眼看了看窗外，这雪确实很大，如果在圳北下这么大的雪，早就变成雪灾了。
“你没扫过雪吧？”还没等郁青冉回答呢梁今朝有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等会我跟秦知樾下去扫雪，你跟我们一块去吧，可以在旁边玩玩雪。”
“怎么样？去吗？”
郁青冉点了点头，秦知樾的手都成那样了，也扫不了雪，既然一家要出一个劳动力那就他去吧。
“你再加两件衣服吧。”梁今朝又说，“外面现在零下十几度呢，你就穿这点衣服出去啊？要是冻感冒了，秦知樾不得追到我家去揍我啊。”
郁青冉从小生活在南方，对零下十几度的温度确实没什么感知，不过多加两件衣服总没错。
他的行李箱只放了些贴身的衣服，棉衣都只带了两件，还不是厚款的。
对于宁城的天气来说，穿这棉衣出去肯定被冻成冰块。
秦知樾从秦良开的房间出来后就看见郁青冉蹲在行李箱前发呆，对着里面仅有的几件衣服挑来挑去的，拿着好几件衣服往身上比划。
他看了一会，被气笑了。
郁青冉似乎是打算把全部的衣服套在身上。
在郁青冉准备套衣服前，他走进了房间，在衣柜前停了下来，翻出厚棉衣还有裤子扔进了郁青冉的行李箱里。
郁青冉空荡荡的行李箱立刻被填满了，有件衣服甚至还扔到了郁青冉的头上。
郁青冉眼前瞬间一黑，连忙把罩在他头上的衣服拉了下来，四下看了一眼只看见了秦知樾的背影。
他对秦知樾这个行为很不满意，昨天给他围巾也是这样，乱扔。
他都忍不住想秦知樾是没有手吗？不会好好递过来吗？
他可是哥哥哎，怎么能对哥哥这么没礼貌。
突然，秦知樾转过了身，露出了吊在脖子上的那只手。
郁青冉：……
好像，是没有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08-时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