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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重现历史的第九天 ...

  •   这件事情要从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卸任了的太叔雨开清圣桥跑路,然后殃及了来草乱风簷找人的十雪天子。

      这就是全部过程。

      然后嘛,就被中原的现况辣到了脑子。开书院是十雪天子的主意,但鹰尊是待不住的人,时常都在外边游荡伏击西剑流,以至于这段时间才找到地方安顿书院这个计划。

      “什么书院”确实是太叔雨起的名字,十雪天子是起不出这种名字的。那至于为什么是太叔雨来起这个名字……有钱的是大爷嘛。

      “所以真的是书院?”本来就很怀疑的落拓子现在更怀疑了,一个太叔雨至少看着像个教书的,这个十雪天子就真的不像是教书先生了。天生白眉白发的倒也不是没有,但是周身凌冽的气度怎么看也和这书院二字不太相配,如果真要说教书也是个教武习的。

      “噗嗤。”太叔雨像是猜到了落拓子的想法,忍不出背过身拍着十雪天子的肩笑出来,“笔者就说你看起才是那个教人习武的。”

      十雪天子飞了他一眼,将落拓子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在下,十雪天子。你是何人,太叔雨骗来的书生?”

      落拓子眨巴着眼睛重复了一遍:“骗来的书生?啊,不是,小生只是进来躲雨的。小生听雨秀才落拓子,有礼了。”

      不想十雪天子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微蹙眉头侧脸看向太叔雨,竟是将“骗来”给确定了。“从哪里骗来的。”

      “笔者像是这种人吗?”太叔雨脸上笑意未散,眉眼漾着蜜般流光,“不过是在等你时捡到的。”

      十雪天子复杂地看了太叔雨一眼,转头对落拓子道:“书院尚有空房,你可随意。”说完,便径直入内去了。

      “鹰尊就这般,见谅。”太叔雨伸手抽出落拓子手里凉了的姜茶重新换了一杯,“笔者可只是见不得有人病倒在家门口罢了,别多想。”

      “你这句反而让小生多想。”

      “哈,笔者是能图你什么,图你这个人嘛?想太多,不过是雨的萍水相逢。晚了,早些休息,明早给家人报个平安。”太叔雨敛起笑意,指尖轻点着将书生客推入后厢房。

      后厢的房间并不是全空着的也有几间住着人,太叔雨解释说是收留的人,落拓子也不便刨根问底便略过了此事。

      作为一般都书院来说,这里的装潢与配备都太过奢侈了,陷进被褥里去的落拓子心内感叹。

      窗外的雨声未有歇,太叔雨在屋内温了一壶酒小酌,雨珠噼啪扣响窗扉,屋内一缕青烟袅袅,书桌上还摊放着未写完的记录。

      他忽然伸手搅散了那缕直烟,双眸稍眯显得冷冽,缓缓地念出那个名字。

      “落拓子,真是好久不见了。”

      这时十雪天子轻叩门柩两声推门而入,眉梢微蹙显然是为事困扰。

      “你倒是有闲情雅致。”说罢翻过桌上茶杯咕咚两下把酒倒了个干净,又仰头一饮而尽,茶杯落桌一声脆响,十雪天子顿了下松了手说道,“中原的反抗势力支撑不下去了。”

      太叔雨“嗳”了声心疼地拣起茶杯上下颠倒着看,似乎并不在意中原如何。不过想来也是,他们两人出身仙岛,中原如何与他们何干。

      “真是有够离谱的。”

      “……心大。”

      “那个人都没急,笔者急什么。”太叔雨小心地将茶杯洗净擦干放回原处,提起空了酒壶苦恼地摇了摇,“话说,是你太在意中原了。”

      “……太叔,你和那个人较什么劲。”

      “……谁知道呢,九算与矩子唱反调不是很正常吗?”

      十雪天子顿了顿,提出疑点:“唱反调应该是解决中原困局,而不是懒在这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太叔雨沉默地反思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

      但说这些没什么意思,十雪天子很清楚太叔雨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而有所动作,他明摆着就是在中原的笑话,并且在边上笑的很大声。像是个固执地守着自己的领地,同时也不敢跨出界限的小孩,用着可笑的方式向自以为的敌人抗争。

      十雪天子徐徐地眯起眼睛,他看不出那个被太叔雨称作师兄的人到底有哪里恐怖到仙岛的天璇巨门会龟缩在一个无名的书院里混吃等死般的度日。

      “急也没用,笔者暂时没有不暴露自己便可解决问题的计策。中原的散沙你不是也见过了,叛徒都比有用的多。”太叔雨眨了两下眼睛,倒也不是那么混吃等死,好歹是钻着西剑流和苗疆的空子赚了不少钱。

      是,没办法,他是有胆子揪着默苍离的衣领质问他,但是也是确确实实没胆子顶着他的关注搞事情。中原有太多游离于朝廷之外的组织,这点十几年前他就知道了,这些人不仅不在乎中原的归属,更乐意从中获取利益。

      比如说鬼市,比如说阎王鬼途,比如说还珠楼。

      “你说笔者请还珠楼去杀西剑流的人如何,杀不了首脑,杀几个次要的也不错。”

      十雪天子看了他一眼:“你决定。”

      “唉,还是鬼市比较保险。”太叔雨盘算了一下各大杀手组织的战力以及他现有的资产,然后决定扩大一下产业。这就是身在他乡异土的麻烦之处,毕竟在过去是整个仙岛养着他们,而忙于公文的他们也压根没有什么心思去想别的享乐。

      “中秋快到了。”忽然,十雪天子提醒道,指关节敲了敲桌面,一双鹰目逼视过来。

      中秋,刀剑林的中秋宴,太叔雨当然知道十雪天子是什么意思,但问题就在于,从现在积累的能量来看还不足以在那时打开通道。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想过主动去收集能量,一是没有必要,二是费时费力,但现在嘛……

      就差鹰尊押着他让人干活了。

      “你不问笔者那名书生的事吗?”

      “那是你自己的事。”

      。

      落拓子睡了一个好觉。

      琼节高吹宿凤枝,风流交我立忘归。

      雨后初霁,窗边的竹叶点点滴落残余是雨水,说起来,书院后山有成片的竹林,推开窗去翠绿的一片望不到底。不过他看不出是书院的哪一位先生喜欢竹,毕竟不论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看起来都不像是会喜欢这些的。

      不过,昨晚头壳昏昏沉沉的没好好看,白色的先生腰上的那柄刀长什么样子。落拓子捂着嘴满脸严肃地思考着要不要今天以身试险去研究一下。

      书院还接济了不少百姓,大早的就有人开始来来往往地清扫昨夜大雨导致的狼藉。人群中落拓子第一眼就看到黑得异常显眼的书院夫子之一。

      区别于昨夜散漫的穿着,他穿了一身潇洒不失儒雅的正装,黑发也有好好地用冠束起,右侧脸垂着一绺修剪得平齐的留发,挡住了窥伺他神色的视线透出一种别样的神秘感。

      落拓子方有一种这人整整大了他一轮的实感,在他认真起来能可满足人对闲隐雅士的想象以后。

      不过,西剑流抓人抓得这么频繁,他到底是这么保证这么多人的安全的呢?

      唉,想这么多做什么,一日没回去,师父也该担心了。至于师弟,哼——

      正想着,那道墨色的身影已来至身前,裹挟着馨郁的檀墨味道,与昨夜闻到的有丝不同。落拓子恍然的左手锤右手,是檀香味比昨晚要重一些。

      小生到底在想什么。

      落拓子扶着脑袋暗暗□□,太奇怪了,他居然会去考虑这种事情,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就算这个陌生人好心留他借住一晚,但实实在在是个危险人物啊。

      “笔者好像听到有人在诋毁吾。”

      落拓子一个机灵忙抬头去看,便见那人仄歪着头摩挲着下巴想他看来。

      “很有精神,看来也不必笔者担心太多。”太叔雨说,手上提着一个白布的书篓递过去,“你的东西。”

      接过背篓背上之后,落拓子抬头看过太叔雨又看向那些忙忙碌碌百姓,问道:“前辈是怎么做到逃过西剑流的抓捕的呢?”

      “前辈?!”太叔雨登时吸了一口凉气,有种哭笑不得的难堪,“笔者年岁有到被人称前辈了吗?”

      “诶?”是这样关注年岁的人设吗?

      “书生客唤笔者一声夫子也好,或是想更近一步做朋友也好,就是别喊笔者前辈。”太叔雨伸出手指摇了摇,又抵在落拓子额上以指作推,“笔者建议,做朋友好过做学生。”

      落拓子被推的后退一步,登时有一条枯枝正巧从原来的位置飞过砸进一旁的水洼。

      “唉呀,抱歉,对不住。”造成这一下突来袭击的是一个妇人,她正在清扫收拾这些折断的枝条。

      太叔雨让出一条道走到落拓子身侧对那名妇人说道:“无碍,小心一点。”

      这一打岔让落拓子也愣了一下,他脑子里灵光一现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否忍,半晌才对太叔雨的话作出反应:“小生有说要做你的学生吗,我有师承的。”

      “哈,不逗你玩了。外边徘徊的西剑流十雪已经解决了,你可安心离开。”

      落拓子:“……你,们,是怎么做到安置这些人而不被西剑流注意的。”

      太叔雨闻言一愣,随后解释说:“西剑流?西剑流一直都很有注意这边,只不过笔者冇大动作,他们也不敢冒犯罢了。”

      “?”

      “你可以理解成,互相蛰伏并伺机以动。”

      然后,就会被没事找事的矩子师兄暗狙一把。

      [仙岛粗口。]

      朝廷覆灭之后那些原本被控制在朝廷手中的必要物资产业就成了乱象,盐米粮药材军火都是这个阶段能可谋以大利益的战略性物资。

      太叔雨主要插手的是盐粮与药材,以及纸张笔墨这些为人忽视的东西。

      前者是战乱时期的必需品,后者是书院的必需品,也是情报记录交流的必需品。

      实际上,他对纸张的消耗非常大,常年的记录誊写修改所耗费的资源超过一般读书人甚远。草乱风簷后山的竹砍了长长了砍也有好几轮回。

      目前为止与西剑流的冲突仍在鹰尊收留的这些人为止,迫于鹰尊的实力,西剑流目前还会避其锋芒,但难保日后……

      “你在想什么?”落拓子见人抵着下巴陷入思考许久,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啊,抱歉,”太叔雨思绪一顿,从那状态中缓过来,“不认识出去了路吗?笔者送你。”

      “小生还没那么不认路。”落拓子摇头,“我是想问,你是怎么知道那根枯枝会飞过来的。”

      “这嘛,大概是习武之人的直觉。”

      “直觉?小生没啊。算了,小生不问了,小生要离开了,多谢你的款待。”落拓子隔着帽敲了下头,决定不再去纠结那灵光一闪,在这里已经待得有些久了,再不回去真的要急了。

      “那,笔者是否该应景地讲一声有空常来?”

      “免了,小生也不是那么有空的人。”

      书院的后山挖了一方冷池池上建了四方小亭,却没有直通小亭的桥,唯有孤舟一帆。

      太叔雨足尖一点飞身入内,衣袍一卷坐上十雪天子对面的位置。

      太叔雨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就像草乱风簷种的全部都是竹子一样,长得快能用的地方多造景也不错就可以了。

      所以,换而言之,书院现在的布局其实是十雪天子的想法,仅仅只给太叔雨保留了无人踏足的后山。

      养鹰尊是很花钱的,毕竟是少见的猛禽,食肉。

      “要讲什么吗?笔者人在这了。”

      十雪天子放下茶盏,干燥的冰凉的并未上茶的,还故意摆在太叔雨面前。

      “你很在意那个书生。”

      “……毕竟是久未见的故人。”太叔雨认命地点火温水,一边挑拣出茶叶放入茶壶中。

      “看起来他不认识你。”

      “毕竟不是同一个名号。”

      “用的什么。”

      “天归易藏卜算子。”

      “神棍。”

      “说是神棍也太过分。”

      “……你隐瞒了。”十雪天子太熟悉这个可以算作是一起度过猫嫌狗厌时期的友人,太叔雨做事目的性极强从小如此。

      “笔者是他的死劫。他一生最大的差错便是遇到笔者。”

      十雪天子怔神。

      “那对你而言呢?吾不信你是因为愧疚而多心于他。”

      太叔雨提起微沸的水壶温杯置茶,打着圈缓缓倾倒开水注入茶壶,“人生只似风前絮。奈何缘深,何奈缘浅。”

  • 作者有话要说:  琼节高吹宿凤枝,风流交我立忘归。最怜瑟瑟斜阳下,花影相和满客衣。——《竹》李建勋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连江点点萍。——《采桑子·高城鼓动兰釭灺》王国维
    老实来说,十雪天子是不可能成cp的,因为我不吃这个,虚弱。(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吃了)
    算雨最开始是脑了算命先生卜算子x赶考书生听雨秀才起得的名,然后开始写了发现当年一个十八一个六岁,虽然也和脑的完全没有干系。
    还有,叔真的是实打实的爱情骗子,有利用价值他就能上去来一套太叔雨式交友法则。
    现阶段真情实意的朋友实际上只有十雪天子和金蹄战马。因为这两个不是“太叔雨”交的朋友,是姬雨的玩伴。十雪天子和叔是一张桌子上借抄作业的狐朋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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