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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重现历史的第十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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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涛烹雪醒诗梦,竹院浮烟荡俗尘。
“你……还打算继续待在这。”十雪天子问,这段时日太叔雨过得可谓是修身养性,早起武习,三杆练字泡茶,午后看书誊写,暮色温酒赏夜。
“二十余三日,自笔者闭门不出。”孰非所愿。太叔雨有些唏嘘,诚然是为了避着夭寿的矩子,这种日子他其实也过腻了。
十雪天子:“吾认识的太叔雨可不是这般瞻前顾后之人。”
太叔雨垂眸倒茶却不奉茶,自顾自地端起一盏细抿:“笔者向来瞻前顾后,不过是在仙岛未有让吾却步之人。”
“离开仙岛时,你难道未带离任何一个稻草人?”十雪天子问道。过去这人忙起来的时候甚至还会多开复数个稻草人一起办事,不可能不带着稻草人离开仙岛。
这是个好问题,太叔雨轻笑一声:“……也不必说的如此明白,笔者只是懒得自己走动。”
“你确实懒得连自己提出的全体大会也懒得去。”十雪天子嗤笑。
“笔者不来难道诸君还能放弃决定不成?”太叔雨反问,七王是少数服从多数而不是一票否决,偏偏他总是少数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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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否认,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多谢你指路,虽然过程有一点曲折,但小生确实找到了暂时避雨的地方。”落拓子敲了敲木门向里面的人道谢,实际上书院的位置并不在他回去的路上,着实是雨下得太大也有人指路。
“不客气。”平直冷硬的声线从门后传来,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开门的打算。
落拓子希冀了一阵还是放弃期待,毕竟这么久了也没见里面的人开过门。
“是说,好友你是怎么知道那里的书院连西剑流都不敢靠近的。”
“……用眼看。”
“是啦,是啦,用眼看。小生回去了,下回再带书给你。”落拓子背好背篓紧了紧麻绳,迈开步子离开了。
书生行迹远去,小屋木门缓缓打开,从其中走出来的人一身白衣,脸上扣这小半张面具,赫然是无魂有体稻草人基础版。
人的一生充满算计,天的算计,人的算计。
这声好友唤的是谁,是这驱壳还是内中意识。
冰冷的稻草人不会在乎,他只是一个台精密的仪器,一件死物如何去在乎活着的人。
良久,稻草人迈开步伐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本体所在的地方,双王之间的谈话还未结束。
[“笔者一觉醒来,天翻地覆,七王何时意在司马王朝吾竟不知。”]
稻草人掠过空无人烟的村落来到西剑流抓来的普通百姓劳作的地方。察数了一番周围西剑流的人马兵力,又如一阵风般掠去。
[“现实让人从美梦中清醒。”]
“也许笔者仍在一场梦中不愿醒来。”
“吾说过,只要你是■■便会陪你做这场梦。”]
稻草人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一瞬越上树梢,宛如一只轻盈的猫儿。没有温度没有呼吸的人偶隐在树叶之后,冷漠的眼扫过活着却不若死的人。
[“抱歉。”]
一小队西剑流的人马拖着抓来的中原人路过这条路,这条路线的前方是……西剑流的总部。是捉人取灵,为人不齿的邪毒手法。
[“太叔,雨,是你说想要一统九界,也是你说能给仙岛更好的未来。”]
稻草人动作迟疑了一下,他现在的行动不应该是跟上去,而是继续先前的打算“拜访”一下中原乃至苗疆的各大杀手组织。
[“我们不是正在做吗?”
“但你却因为一个人放缓了脚步。”]
首先要去的便是赫赫有名的还珠楼,稻草人眨动他无神的双眼,将这一幕记下,随后沿着原本的路线飞去。
[“笔者曾希望他能成为我们的一员,笔者的师兄或许是比吾更希望世间再无阴霾的人。可我们之间终究有着责任与学派的万丈沟壑,以及无法跨越的生与死。他不死,笔者的梦便不可能实现……麻烦。”]
稻草人停下脚步回首望去,蒙白的雾气攀上他的双腿霎时又笼上漫天血色。
琉璃碎音玲玲却如战场迷沙,稻草人缓缓地眨动眼睛,伸出手挥开沙尘,震散尚未完全闭合的结界。
[“遇上人了?”
“话无好话景无好景,无话可谈无景可赏,笔者与他究竟是何时到了这般地步。可叹可笑,却不值得可惜。”
“呵。”]
稻草人一路来至还珠楼,西剑流对中原的入侵没对其造成什么影响。大抵是买卖人头刀口舔血的组织还是不同于所谓的江湖门派。
这种组织能人比较多。
尤其是那位已经失踪了的正牌楼主大人。
[“十雪你听过秋水浮萍任飘渺吗?”
“你在中原的老朋友?”]
稻草人被领进还珠楼的招待室,这原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交钱买命,钱货两清。
[“笔者在中原有名声时,还没秋水浮萍,人还在练剑。”]
“朋友的声音做得很大。”打到要正副楼主来决定是否该接下。百里潇湘看了眼委托冷笑了一声。
“钱不是问题。”稻草人平叙直述,“只要还珠楼肯接。”
百里潇湘一拍案桌:“八门六部四天王,朋友这是想让还珠楼做马前卒。”
[“天下第一剑吗?”
“明面上的天下第一剑,真实的嘛,你不是对手。”
“嗯?”]
“拿钱买命就这么简单,百里代楼主是觉自己找不到吗?吾也不过是要贵楼杀掉其中一二,这也找不到吗。”
“你真有勇气在此挑衅吾。”这明目张胆的挑衅就差直言他不如任飘渺了,百里潇湘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挑衅?你还不够格。”稻草人眨眼呛声,“愿意接这笔买卖的大有人在。但这天下第一楼只能有一个。”
“客人以为天底下除了还珠楼还有谁敢接你的单。”
稻草人:“代楼主可听过银槐鬼市落花随缘庄。”
[“不过笔者不建议你去挑衅任飘渺,他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人物,比起任飘渺之剑,还是神蛊温皇之舌更恐怖。”
“哼,智者的唇舌,不对,你不是在说任飘渺吗,与那个神蛊温皇何干。”
“与墨雨纵横、天归易藏一样的关系。”
“智者无聊的快乐。”]
百里潇湘自然听说过落花随缘庄,这毕竟也是老牌的杀手组织了,而还珠楼成立也不过十来年的时间。
“客人更愿意选择落花随缘庄,吾也不挽留,只不过落花随缘比得上还君明珠吗?”
“落花也好,明珠也罢,只要能可完成吾的委托即可。”稻草人没什么意见,反正两家都要去。至于百里潇湘哪来的底气与老牌组织比这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这委托还珠楼接了,望客人也拿的出足够的诚意。”百里潇湘想了一会儿,做出了决定。
钱当然不是问题。
“吾的诚意,足够让贵楼满意。”
虽然还珠楼做生意价钱就是要高那么一点,这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到底也是够值钱的。这散尽的何止是千金,万金,十万金都有可能。稻草人走出还珠楼抖了抖所剩无几的银票,还珠楼的楼主经受不起挑衅用钱就能解决很多麻烦,若换做是鬼市的落花随缘庄就不是钱能可简单解决的委托了。
一出还珠楼地界,这些玩具就跟了上来,稻草人停驻脚步一动不动,几秒后骤然出手往虚空中一握,一颗奇异的眼珠被牢牢抓握于手中。
“早有耳闻西剑流幻灵眼,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只是驱动的力量有点特殊,从隐蔽性上来看确实比稻草人好太多,但不够实用。话落,稻草人五指收拢捏爆生生捏碎幻灵眼。
[“笔者可不认,吾不过是比别人先知了那么一点。但笔者懒得动脑,怎么能算是智者呢?”]
言语的挑衅与实质的挑衅哪一个更能挑动人的神经,且看在被挑衅的人是否忍得下这口气。
在中原嚣张甚久的西剑流是忍不下的。
虽然鹰尊没见过,但书院方面的贸易往来都是都是由无魂有体稻草人出面,这之间的关联根本藏不住,也没想藏。
[“书院将有客来访,劳烦鹰尊将周边百姓好生安顿。”
“……唤吾什么?”
“……唉呀,十雪天子,十雪,雪——”]
书院的地理位置是上好的,若不是西剑流入侵对中原造成了极大打击,太叔雨还少不了麻烦才能将这片地皮拿下。
这原本是一个半大不小的江湖帮派的地盘,推翻重建花了不少功夫,到现在为止都还未完全完工至少外墙还没去更换。这要等到西剑流之事结束以后去做。
此前在外天天不是借住就是山洞要么就是露宿,就算鹰尊过得惯,太叔雨都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
人活着,在奋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过得好一点吗?若不是为了躲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的九算,他早就回洗墨幽居了。
你说,他本来就没做什么伪装。
唉,男人嘛,追求隐秘的刺激有什么问题吗。
换个名字已经是很大的诚意了。
离中秋已经不足月余,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能量给鹰尊开清圣桥呢?总不能真的去找地脉之力来补充清圣桥……倒也不是不行。
书院最先开始建造的就是藏书阁,而后才是其他必须的阁楼建设。一是,留在书院不出门的太叔雨无事可做便在那抄录各种文本记载需要有一个地方安放。二是,既然是书院那就必须要有书。
如果可以的话,太叔雨甚至想潜入尚贤宫一趟,去摸点典籍出来填充书库。可惜的是,这就违背了他绕着九算走的初衷。
鹰尊我行我素惯了,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茶饮完了便离开,又不知何时会回来。
太叔雨背着手沿着书院新建的连廊走了一圈回到池旁,望着空落落的水塘心想等来年春让人种点莲去,再养几条鲤鱼就更好了,到时候还能钓鱼。
有点怀念草乱风簷后边的原生态湖泊了,虽然那里根本没有一条正常的鱼。
水池里还飘着昨夜的竹叶,太叔雨弯下腰探手捞出一叶夹在指间。
。
“花开千万,落花随缘,吾欲要买落花随缘一日时间,开价吧。”顺利进入银槐鬼市找上落花随缘庄的稻草人,提出了比向还珠楼提出的更令人难以抉择的委托。
夜光树下天首冷然而视,三息之后:“汝之主人,何不正身以会。”
“……落花随缘有这规矩了吗?”
“方才。”
稻草人有一息的停顿,随后恢复正常,不过生冷冗长的发音变得流畅起来。“如得见,阁下意欲何为,区区不过小小夫子,何德何能令鬼市之天惦念。”
“区区私塾夫子何须落花一日随缘。”天首冷声说道,“汝之身份经不起推敲。”
“吾便这般不像育人之师?那三姑娘以为吾是何人者也。”
“汝是为何人,吾不与评断。这账会记与书院之上,望阁下勿忘。”
稻草人:“吾从不介意在别人记忆留存痕迹,多谢三姑娘高抬贵手。”
天首抬手一指:“不谢,吾需观视这人偶。”
“三姑娘不恐此为强人所难。”
“汝会同意。若汝仍在寻找蔺孤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