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算雨》聿离沙

20、重现历史的第二十天

　　默苍离站了起来。太叔雨拿出来的衣袍是深沉的墨绿，衣摆上绣着大片的竹轻晃着如月夜的竹影。

　　他越过现在的太叔雨，也越过过去的卜算子，迎着晨光间隙间飞扬的点点尘埃，仿佛走往另一个世界。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得了？”太叔雨转过身看着他，眼眸中的情绪沉入潭底。

　　默苍离依然是那么不温不淡，这是一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答案，正是因为这份心知肚明这个答案才需要被称述：

　　“你已不会为我妥协。”

　　都是可以拒绝的。

　　所有无礼的强求。

　　所有无果的祈盼。

　　“你没有给笔者这个机会。”太叔雨的语气淡如初晨滴落的露水，从叶尖滴落没有惊起一点涟漪。

　　他落不到地上，从来只漂浮在空中。

　　默苍离微凉的口吻带上一抹无可奈何的叹息，骂他天真骂他愚蠢，骂他：“贪心。”

　　“……”

　　本要说的话压在嗓子底，太叔雨没想到自己竟然这般平静地接受了判词，任何反驳都已失去了效用，他低垂了眼。

　　“一视同仁有那么难，虚长三十岁也学不会，我真不该高看你能改变。”

　　“笔者有不能放弃的。”

　　“停下，尚有余地。”默苍离。

　　“停下，万民嚎苦。”太叔雨抿了唇，“你从未想过去改变，也不相信笔者能做到。但你明明见过，那是存在的是可行的。”

　　“见过阳光的人不会愿意回归黑暗。”

　　默苍离的脚踏出了门槛落在屋前的石板路上，檐下的风铃叮当的响着，他瞥了一眼便离开了。

　　“只要你还是墨家矩子，便是无解的死局，是吗。”

　　太叔雨舒了口气，早已停不下，始终放不下，岁月的流逝侵蚀了昔年目空一切的自信，只是孤注一掷地前行就已经耗费了太多气力。

　　去往还珠楼前[卜算子]又见了一次赤羽信之介，见完了谈完了便离开了。

　　还珠楼的门槛没比神蛊峰低多少，通路上的机关也不好相与。

　　与任飘渺的对谈暴露了一些讯息，也得到了一些情报，最重要的是……

　　太叔雨看着手中的锦盒掂了掂，虽然付出了一点不大不小的代价，但总体还算顺利。做人嘛，还是互相退一步海阔天空。

　　中原的事，对有的人来说是家国情怀，对有的人来说只是游戏一场，但对于仙岛而言……是打开妖魔界的钥匙之一。仙岛的境界太稳定了，孑然独立与其余八界之外一直以来都仅靠清圣桥通行，但又连通有诸多境界狭缝，尤其在清圣桥意外封闭以后狭缝的数量明显增多。

　　而能可影响九界境界的六绝禁地多半都在中原。

　　行至途中，百米之外一道熟悉又不算那么熟悉的人影显现，太叔雨心底“嚯”了一声，有些意外却也没那么意外。

　　“擅自离开苗疆，不畏你那多疑的苗王降罪。嚯，苗王离开苗疆了啊，哼嗯，至少笔者运气不坏，吾可不想应付老五或者老大。”

　　这一幕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卜算子对还叫做还叫做向云飞的苗疆军卫冷嘲热讽。

　　不同于昔日尚年轻气盛的向云飞，现今已是苗疆铁军卫军长的铁啸求衣已不会再受这等语言影响。

　　铁啸求衣眉头紧皱，浓郁的燥意压在眉梢难以化开，虽有怀疑然而事实一旦被揭破便有了另一种意义。

　　“你不该活着，第八的。”

　　“这是对久别重逢的故人该说的话吗？真没礼貌了。笔者活着令你惊异了吗？”太叔雨悠然一叹，紧接着摇着摇头道，“明明就没真将笔者当做尸体看不是吗？”

　　“既然逃了，又回来做什么。”铁啸求衣不打算让太叔雨继续插科打诨，开门见山直入来意。

　　逃啊，太叔雨“耶”了声，“当然是有事，笔者可是大忙人，一炷香上下少说千把万，难不成只是来找你们玩？”

　　这种话听听就算了，铁啸求衣低哼一声，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兔子。“你见过那个人了。”

　　这是肯定，不是疑问。如果说中原有什么是卜算子在意到会选择亲身而来，那就只有矩子。

　　“策，天，凤，真可惜的一个名字。”太叔雨忽地笑了一声，举步而前，嘴上也是不停，“他现在是孤鸿寄语默苍离，也是你们根本没胆子出现在他面前，旁敲侧击什么的也是仅剩的手段。”

　　“卜算子，这么多年你这张嘴没被打死真是命大。”铁啸求衣同样抬步而前，虽只是入秋然两人之间却似寒冬已至。

　　九算第八的出现只会打破墨家如今维持的微妙平衡。不论他与谁合作都会对其他人带来不穷的麻烦。

　　太叔雨面上仍不减风声淡笑，背于身后的手却是已然收握蓄势待发：“笔者还活着不就命大，另，笔者复姓太叔单名一个雨字，莫要再叫错。”

　　“中原还不够你玩的吗？”苗疆对中原绝非一无所知，相反虽不能说了如指掌但知道最近在中原闹得声嚣其上的事件绰绰有余。

　　“理所应当，就如笔者都无所谓如今你唤何名，也愿信你是清醒着与笔者交谈。 ”

　　封笔无墨一对礊龙刃，笔走龙蛇刀气惊雷。无墨敢写狂草乱无章，诗帖凌腾，墨开云绽。

　　铁啸求衣三招试探不中便收了那礊龙刃，入鞘铿锵声划落休止符。本不带有期望又何来埋怨，他从来没指望过这家伙能对付矩子，同样他也没想过那个人设计九算时连老八也没放过。

　　“那个人居然没动你？”中原虽不能说风平浪静，但老八这一次手伸的可有够长，说那个人没有想法他都不信。

　　“别提这么没水准的问题，虽然笔者倒也不介意告知你。”太叔雨封笔无墨平持斜觑了他一眼，“但现在用思考代替发问。”

　　铁啸求衣冷哼一声：“没学一点好。”

　　太叔雨收起封笔无墨礼尚往来：“笔者只是向诸位师兄看齐。”

　　“你的师兄只有那一个吧。”铁啸求衣呛声，“不是九算的九算，第八的。”

　　“唉，老二。陈年往事拿出来讲就太没意思了。做人嘛，要往前看，不顺心的东西丢到身后去便好。”太叔雨嘘声道，他敛起双眸轻飘飘地看向铁啸求衣身后虚无，“比如多疑的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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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总之宕机了，让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