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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重现历史的第十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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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十雪天子而言,盛名已经太多:“哼,除了刀剑林与天罡一气,旁的不过是他人谈评赞誉。”
“可惜,笔者留存他人口中唯有心机深沉。”
太叔雨松了手直起身,年纪大了再做一些事就不那么适合。换做是那个世界这年纪可能都是七八岁孩子的父亲了。
习惯了在那群熟人面前见面就上火动手的相处模式,私底下也更束手束脚。
不,他们哪是什么私底下。太叔雨一拍脑袋,怎么说得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笔者有事请你相帮。”
接下来又是公事公说。
“方才与俏如来商议之事,是救史艳文。”十雪天子不意外地说道,“你想让吾帮你开路?”
太叔雨摇头,他解释说:“不是帮笔者,笔者不会离开书院太远,至少现在还不会。他要做俏如来,那就要自己去救人,笔者可以出手帮一个想要救父亲的儿子,却不会出手帮一界的领导者。因为吾是仙岛的天璇巨门,啊,虽然已经卸任了。”
十雪天子抬眸看了太叔雨一眼,又垂下眼睛:“还有呢?”
“只要打破西剑流的结界即可,”太叔雨抽出十雪天子手里的诗集,在他面前摊开一张写画满了的纸,“结界的阵眼所在以及常规的破坏方法笔者都计算出来了。”
论术法瑶光破军更擅长,论阵法结界还是得天璇巨门。天晓得他哪有那么多时间学这些东西。
“你指的常规……切断能量连结。”十雪天子蹙眉,用得着如此吗?那可不是寻常的招式,是否有大材小用之嫌。
“这是最方便的做法,毕竟你连清圣桥都能……”太叔雨哼哼了两声表达了一下不满,然后用手指着纸上某处,“除此之外…………”
一番商讨之后。
“你没其他意见吗?”太叔雨双手环胸问道,若是在仙岛他们应是已经吵起来了。
“吾该有意见吗?”十雪天子语气平淡,他知晓太叔雨的意思。
“笔者都习惯你对吾提案的反对了。”太叔雨奇了,挪开桌边上的几本书册抬腿坐上了案,单手将那本诗集按回十雪天子身前,“吾都准备好该如何说服你。”不外乎,仙岛,大义,未来,这些鹰尊所在乎的,当然说辞中不包括刀剑林。
“……这里不是仙岛。”反而是十雪天子用一种好似看奇怪事物的眼神望过来,太叔雨甚至能感受到他微凉的视线一直往下,从侧脸到腰腹再到那只手。“这里也不是草乱风簷。”随后移开视线。
“嗯?”太叔雨低头自视,舞啸笔狂的装束比天璇巨门那身更显瘦一点,虽然不至于看起来单薄,但也觉不算魁梧。
莫名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良久,十雪天子问太叔雨说:“你到底与俏如来谈了什么。”
太叔雨沉默了一会儿,说:“一点对人命价值的探讨,是你不喜欢听的内容,便不用多说了吧。”
十雪天子瞥向他:“一视同仁?”
“唉,别都提一视同仁,笔者什么都没讲。”太叔雨佯装苦恼地敲敲额头,又歪过头看向十雪天子认真道,“为什么就不能是物尽其用呢?”
“物尽其用,人尽其职,是人命价值的探讨吗?”十雪天子双手环胸看着太叔雨,“这不是黑心老大天璇巨门对手下的压榨?”
天璇巨门嘛,能凭借稻草人没有疲劳感而没日没夜干活,导致其下属也不敢睡的狠人。
“耶,这是诬蔑,笔者何时压榨过他们。明明是他们自愿为仙岛建设贡献自己。”太叔雨对此表示拒不承认,这又不是他强制的。
十雪天子微微抬首扬颚,示意他说正事:“废话莫提,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一个字。”太叔雨竖起一根手指,眸中琉璃渐深,“等。”
。
等。
等西剑流军师赤羽信之介不得不离开他的大本营上什么书院兴师问罪。
频繁的伏击与暗杀搅得西剑流这段时日并不太平,若只是一般部重伤亡还是小事,中原的反抗势力也不是真的被消灭的一干二净,但八门连番遭袭,这就是有目标有计划的反抗了。
可中原方面有这种战力的,据赤羽信之介所知就那么几人。
是新的势力介入?
还是……
赤羽信之介想起了几日前的事,那是相当明目张胆且傲慢的挑衅。
可恼的是,凭西剑流的情报收集连人唤作何名都调查不出来,只得到了白衣服、白衣刀客这种称呼,以及一个认不出什么字的牌匾,像个鬼画符一样到底是敢怎么挂在外面的。
不过说具体的位置,赤羽信之介就有印象了。那是一家书院,敢在他们西剑流占领中原兵荒马乱的情况下重建的书院。
书院主人的实力很强,对阵法的造诣也很高,因此为了不节外生枝,他有下令让下边的人不要做多余的事。
原来那个神出鬼没的白衣刀客是那家书院的人。
这不是巧合。
而是终于决定宣战。
赤羽信之介整军待发决定问罪之时,太叔雨正一撇一捺地写一张请柬。
狂草写的那张,很不幸让十雪瞧见了,尸体都没留下来。
明明重要的根本不是内容,就算他在纸上画个圈让人递给落花随缘庄他们也能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何必那么麻烦写的那么严谨。
什么什么什么的,反正他们也不会细看。太叔雨执着笔蠢蠢欲动,反正鹰尊已经出发了,他写了直接叫人送也没什么关系。但这封写了一半放弃也很可惜……
于是好好一张请柬,前半封还是骨刻隶后半篇已经洗墨草,生生割裂成了迥然不同的两部分,充分而又生动的表达了作者,压根不乐意写的心情。
太叔雨放下笔起身,墨迹未干的请帖尚摊放在桌上。他走出门去,天气晴朗,云与天际的蔚蓝染上烛照的日光。
回过头去,那封请柬就被收走了,桌案上空荡荡的,砚台的墨还未干,玉杆的笔尚还微润,一派安然宁和的神仙日子。
吹拂而来的风却带来了危机的气息,它裹挟着血腥与野心,已经泥沼里动物腐烂的味道。
这就是书院外边的味道,沉溺于野心,腐朽于无能。
太叔雨抚平衣袍上的褶皱,将封笔无墨取出放入到身后的武囊里,随后将桌上的物件一一放归正确的位置,这才转身将书房的门轻轻合拢。
他离开了书院,去向先前由稻草人所拒绝的地方。
另一边,俏如来偕同天地双部仅存的战力蹲守在西剑流外围等待时机,虽然也就是小猫小狗三两只但聊胜于无。按照计划等到西剑流军师带着西剑流的人马离开之后,便是突入之时,而现在正是时机。
十雪天子立于西剑流营地百里外的山巅,慢慢地抚过玄刀幽冥的刀鞘。他会随着太叔雨来中原确实是临时打开的清圣桥出了一点问题,但清圣桥为什么会出问题……这是针对于龙渊的研究成果,最初出自于君子仪的好奇,太叔雨与君子宿的研究,以及每个人针对自身武学的完善。但,这一招目前为止仍然是半成品,时灵时不灵。
想到这,十雪天子又将先前太叔雨给的那张纸翻出来,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算式与示意图,若是换另一个人在这都要倒吸一口冷气,这俨然是将整个西剑流的布防清清楚楚无一遗漏地画了出来。
十雪天子回忆了一下这大半年来太叔雨明着暗着接触过的人,被蛊惑了的可怜虫还真是遍布西剑流的角角落落。但更加可怜的……
他看向原先与俏如来约定好的潜伏位置。
玄刀出鞘。
天穹之顶乍现奇异之景,雪晶如花而绽,如雨而坠。极寒的刀气斩落,只一刀,结界如冰层碎裂,破碎的声响惊动了驻守西剑流的残余人马。
十雪天子收刀入鞘,旋身而动的飘带猎猎而舞,腰间一枚小小的风铃无声地晃动着。
以太叔雨的计划甚至还要他再出手帮俏如来一把,但……不知为何,十雪天子并不想再做什么。没理由的,不想听太叔雨的请求,没理由的,不想遵从那花言巧语的骗子的话去做。
中原是中原,仙岛是仙岛,中原不是仙岛的版图,也不是仙岛的盟友。没理由,找不出理由。那是太叔雨的理由,不是十雪天子的理由。
太叔雨一动不动时,他出手帮助中原是侠义,然而太叔雨动了,他却不想,继续行动了。
那是太叔雨的自找麻烦,是太叔雨的不忍心,是太叔雨的游移不定,是太叔雨的自我纵容……是太叔雨不肯放下的执念,与他十雪天子何干。
十雪天子握紧玄刀刀柄,周身寒意更甚方才那一刀,细碎的雪晶在他周身洋洒地起落。
腰间的风铃晃动着,没有铛的铃怎会响呢?
这并非太叔雨此番回到中原后第一次见他。只是上一回会面因为十雪天子的突入匆匆而散。
琉璃树下,尘世沙间,那道模糊不清的抹茶色染满了看不透的猩红。
作者有话要说: 啧,老八怎么在仙岛过得那么惨,还是回来墨家讨生活吧。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太惨了。
十雪也是,你们都没有手下的吗?
悲惨的社畜一个月加班没休息结果肋骨作痛,请假去了趟医院。得出因疲劳引起的肋间神经痛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