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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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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淑君？”他走上前来，没管跟在身后的护工，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是。”我没有多说，只是盯着眼前的人，记忆中的身影和现实重合在了一起。
回病房的时候，我和他一同踩着落叶走在小径上，身后的护工被我们远远抛在身后。
“你这些年还好吗？”老朋友相见，不知从何问起，他试探道。
“挺好的。我有了个女儿，现在还有了外孙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问这些，但我还是自顾自地说了。
“哦，你结婚了。”语气里听不出是遗憾还是欣慰。
“没有，”我轻轻摇了摇头，“清怡是我抱养长大的孩子。”
“那你，这么多年……”这次语气里明显不再是犹豫的多选。
“我一直一个人。你呢？”我直截了当。
“我结婚了，但是没有孩子。去年，老伴先走了。”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好有一棵被秋风吹得透红的枫树。
“哦，这样啊。”我也看向那棵树，风一动，几片叶子落了地。
我们没再说话，各自回了病房，甚至都没有相互询问对方住在哪儿。
——
下午，清怡下班后早早地接了小溪来医院看我。
小溪早就忘了上次被人带走的事，但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走的道理几乎每天都要被清怡念上几遍。
“我听说，蒋崇华离婚了？”小溪在我我怀里，乖巧地看着手里的画册。
“嗯。”清怡头也没抬一下，将我身上被小溪弄乱的被子重新掖好。
“那你们？”
“妈，”
“怎么了？”
“我和他不可能了。当初怎么分开的，您也不是不知道。”她手上动作停了一下，别过脸去。
“我知道，但是我感觉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我想着，要是……”
“妈，您就别管了。”
“好，妈不管了。”我乖乖闭了嘴，低头和小溪一起看着画册。
——
第二天在散步的时候，又遇到了远骞。
他坐在小径旁的长椅上，专门的护工不在身边。他远远地看见了我，向我招手，看样子像是在特意等着我。
“淑君。”看见我走近了，他开口叫了我的名字。
“你也出来散心啊。”我装作是偶然遇上了他，故意带上了些惊讶。
“我在等你。”他看着我的样子竟有些虔诚。
“等我？”我抬眼看他，这些年过去，额上的皱纹都变得有些沉甸甸。
“对，我在等你。”不变的是他眼中一如当年的炽热。
我摇摇头，没再说话，坐了下来。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不高，坐在一旁，双手握在一起，几次想张嘴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日头渐渐偏了，我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回病房，一会儿，清怡会带着小溪来看我。见我要走，身边的人终于没忍住沉默，在我起身时，拉住了我的手。
“淑君。”
我回头看向他。
“淑君，我……”
“我先回去了，一会我女儿和外孙女会来看我。”我没等他开口，留下一句，转身走了。
——
自那日后，我会将外出散步的时间稍稍错开，以免在像上次一样气氛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见到自己一心一意想念的人，心里多出来的不是惊喜，不是欣慰，却是悔恨和逃避。要是他没走，要是他没有结过婚，要是……
我们的人生在他走的那一天就生生地错开了。
——
“淑君，你在生我的气吗？”
“什么？”距离上次见面一个月后，我又遇到了他，好像是他故意在等我来院子里。
“你是怪我离开了你吗？”
“你走是你的选择。”
“那你为什么都不愿意理我呢？”
“我们现在只是碰巧住了同一家医院，这和我理不理你没有关系吧。”
“淑君，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都这把年纪了，你说这些干什么？”
“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要去抱养孩子？”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淑君，你为什么不愿意听听自己的心声呢？现在我们重新相遇了，你不觉得这是个上天留给我们弥补过去的机会吗？”
听到他说出这些话时，我不自觉地笑了。
“对不起，可能是你对我的生活有什么误会。我不结婚，我抱养孩子，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现在有女儿，有外孙女，我过得很好。我们相遇，只不过是个概率问题。”
“你说这些是在气我吗？”
“气你什么？”
“气我离开，气我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
“远骞，我觉得你可能想得太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
“淑君，我当时还年轻，是不可能留在那个地方的，我也是注定了要结婚生孩子的，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你为什么不能理解。”
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和眼前的人交流下去了。我挥挥手叫来了在不远处的护工，让她送我回了房间。
“姥姥，你看妈妈和我给您买了什么好吃的？”小溪兴冲冲地拎着手里的东西跑进了病房。
“是什么呀？”我将爬上病床的小溪抱在怀里，耐心地等她给我解释今天的惊喜。
“是烤红薯！”小溪将手上的包装打开，两个牛皮纸包着的还冒着热气的红薯出现在眼前。
“来的路上刚好碰到有人卖红薯，就想着买来你们两个尝尝。”清怡脱了外套，将衣服挂好。
“小溪，想吃哪个？姥姥给你剥。”我点点头。
秋天的氛围越来越浓了，最近不少医院里的人外出散步时都换上了冬装。可能对于病人和老人来说，冬天要比常人来得更早些吧。我和小溪吃着热乎乎的红薯，听着她说今天在学校里遇到的事情，只觉得病房里暖洋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