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此深海之物》沙窦shadow

8、怪盗与枪击事件

　　【八】怪盗与枪击事件
　　市中心发生了枪击案。
　　或者说是枪击意外。
　　Adam是从那家包子店的电视机上看到这条新闻的，这个刚发生的新闻无论是电视台还是地下新闻都在播。抢银行的劫匪遇到了正在作案的怪盗，双双开枪射击，伤到了无辜民众和警察，但劫匪全员被击毙，好在除此之外没有死者。
　　这是大众新闻的版本。地下新闻比起它来要多了一些信息——劫匪是被那个怪盗尽数击毙的，警察本可以活捉他们。
　　怪盗猎人夺门而出，约莫他已经跑出去几十米了，才有人慢慢从帘子后面出来收拾盘子。
　　Dole身上的和服平整得体，他看了看桌上的那只盘子，上面还有三只包子没有吃完，而客人本不打算剩下它们，筷子放得很凌乱，钱也胡乱扔在旁边，因为没有仔细查看，多了几枚硬币。
　　他瞥了一眼小电视，屏幕上的画面还在播放。DJ孔雀正在用他哪怕表示担忧也依然显得激昂的语气，播报着怪盗wesker逃掉了的新闻。
　　Dole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盘子回了后厨。
　　……
　　Adam赶到时，急救车已经把伤者和死者带走，警车也仅余几辆在现场疏散人群。地上还有几张钞票，不知道之后这部分损失要流向哪里。Adam不需要也不能够插手这场显而易见的抢劫案，他要找的是另外的东西。
　　怪盗会逃去哪里？
　　枪击现场的血迹流进沥青马路的凹凼处。
　　不知道为什么，Adam脑袋里突然冒出Joker的一句话。
　　“怪盗不需要伤人的武器。”——他这么说的。
　　穿过小巷，Adam从墙边快速跑过的时候，身体擦了一下排水管，沿着狭窄细长的墙壁发出了微弱的回声。这个声音引得黑暗里面有个人微微动了动，抬起脸。
　　“找到你了——怪盗wesker。”
　　Adam停下来。
　　黑暗中立起一个身影，因为在暗影之中，并且血迹斑斑，他一声不吭站起身来的样子显得有几分诡异和危险。Adam半张脸原本还在外面投射进来的灯光之下，他向前迈了一步，全身也投进影子里面。
　　他这才看清了wesker。对面还是披着遮挡半个身子的暗红色披风，在那上面血迹不是很明显，但是从他的白衬衫上可以看出血迹。没有大量出血，应该只是被子弹擦到。也许是逃跑得匆忙，wesker只能把手枪匆匆别进腰里，Adam看到了那里露出来的枪把，不知道对方的手指上是不是还残留着火药的味道。
　　“警方明明可以活捉劫匪，你还是开了枪。”Adam抽棍，却只拽出一半。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长棍施展不开，只能使用短棍。“我要逮捕你，以杀人的罪名。”
　　“如果只要杀人就是杀人犯的话，那我早就已经是了。”wesker几乎是马上用一声冷笑回应他，就仿佛预料到Adam会前来，于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你不是正义的伙伴吗？你说说看，为什么我杀死劫匪是错误的呢？”
　　“应该由法律来制裁他们。”Adam也一样秒答。
　　砰的一声，Adam脸旁边的排水管断裂了。一枚子弹打穿了它。
　　他闻到金属味道，也听到wesker的重低音，和子弹壳落地的回声一起在脑子里震荡。
　　“……去他的法律。”
　　好快的动作。
　　几乎看不清那家伙的拔枪动作。
　　Adam的瞳孔还没有从紧缩中舒缓开来，在听到枪声的同时，他应激地抬起手朝wesker击打过去了。
　　就从这一刻开始，对话结束。
　　Adam真的还没缓过神儿，wesker接下了他的棍子，可马上挨了一腿。在狭窄的巷子里，身形高大的怪盗反而更有劣势，Adam把距离一拉到这么极近，他的枪就开不出来了。可是Adam真的还没缓过神，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战斗，刚才子弹头卷起的气流擦过面庞的感觉，好像进到了舌头里、心脏里。
　　wesker开枪的速度是非常之快的。Adam也见过父亲在靶场射击，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枪。
　　那不是标准式的姿势，那是野路子。之前Adam觉得wesker可能从过军，但现在他有了一个更精确的猜测。
　　雇佣兵。
　　……做了怪盗，为什么？
　　短棍的防御没有跟上，太阳穴挨了一枪把，晕眩反而打断了Adam头脑的混沌，叫醒了他。他立即贴身到小巷墙面，对准wesker渗血的腰侧刺了一棍，怪盗下意识身形一顿，短棍反手防御式抡回，也趁低头时命中了wesker的头部。
　　可能是因为已经失血，wesker的晕眩要更严重，他失去了平衡，终于跌坐在地。可是他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这一跌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哪怕只有几十厘米，也足够wesker在Adam朝自己伸手前举起枪了。
　　枪口几乎塞到Adam的胸口里。短棍停顿在半空，Adam的动作也停顿在半空。
　　“说真的——”
　　wesker再开口，却传出拉风箱似的喘息，他腰侧的伤挨了一棍，裂开了，新鲜炽热的血开始向外涌出。
　　“你要是想做这行，真不该不带杀伤性的武器就出门。”
　　“我不会使用那种道具的。”
　　“那就难怪你什么也逮捕不了嘛。”wesker嘲讽了一句，单手举着枪，另一只手扶着身后的墙壁，支撑着身体，后背贴着墙慢慢站起来。Adam在等待夺枪的时机，但wesker好像也明白，只要Adam念头起了，他的枪口好像就微微一振，警示怪盗猎人自己盯得很紧。
　　站起来之后，wesker用空余的那只手压住伤口，缓缓后退。
　　“早晚你会明白的，法律这东西既没有用，又浪费时间。也许它保护了一部分人，但也因此把太多人的痛苦合理化成理所应当——这我可看不惯。
　　“那群劫匪也许会死刑，也许不会。但他们既然制订了计划，搞到了武器，拿着来抢银行，就说明他们永远不会改的。”
　　wesker带着他的枪口退到黑暗里面，把Adam留在了小巷夜晚的余光里。等威胁的枪口消失，Adam再追上去的时候，却哪儿也再找不见wesker了。
　　……
　　“Adam，你昨晚没睡好吗？”
　　Adam抬起头。上樱的樱花还在随着季节缓缓垂落，大片大片落成梦幻般柔和的地毯。
　　正是花落的时候了。
　　“没事。只是在想事情。”
　　得到了Adam的回答，班长Glendon还是没有离开，他摊开手。Adam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
　　“哦——作业，抱歉，我忘记了。现在就给你。”Adam这才想起Glendon来搭话的目的，匆匆翻书包把订在一起的几张纸递过去。
　　“好的，帮大忙了。”
　　“劳烦你。”
　　交了作业，Adam望着教室外面飘落的花瓣，摸了摸脸颊。
　　那里有一块被子弹灼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