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此深海之物》沙窦shadow

75、七五。重要的回忆与时光

　　Adam持着刀，与怪盗EVA再次交手在一起。
　　他们的刀在交错的时候，纷纷从刀锋处擦过，Adam向上，EVA向下。
　　于是Adam的刀刺向怪盗EVA的脸，EVA一偏头，刀划破了他的面罩，因为不算太锋利，所以摩擦力把黑色的布料扯开，随着二人身体行动的惯性和海上的风而脱离怪盗的面庞，向后面的大海飞去。
　　Adam借着月色，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人是......黑色的头发和眼睛。
　　有些眼熟。这张脸，有些眼熟——或者说，不是“眼”熟，可以肯定从未见过，却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总有自信未来不远的某一天就会见到它一般。一道伤疤横贯在他的面庞上，穿过了鼻梁，在双眼下划了一道线，但是却没有让那人的脸变得更憔悴，反而不知为什么，因为这一笔，男人的脸保住了一种可贵的少年气。他绑着马尾，头发不算太长，只到肩膀，掀掉面罩的时候，弄出了不少碎发凌乱在他的额头、鬓边和耳旁。
　　错身而过的时间很短，二人再次分开，而当Adam做好了迎接下一击的准备的时候，对方却不攻过来了，反而微微一笑，把带刀的短棍扔回给了Adam。
　　“？！”
　　一把攥住短棍，双手向下一甩收回全部刀刃，在面前重合成金属棍，转了个棍花收回身后。Adam看着怪盗EVA，不明白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
　　那家伙......笑起来了？
　　......
　　怪盗Eva找上了Adam——得知这个消息，Glock本来想要去找Adam的，但是发现这次情况很不同。
　　不在地面上，Glock无法通过推断和经验判断此时此刻Adam的所在了，而且和盗取皇冠那天警方大规模出现在海边守着现场的那天也不一样，没有任何踪迹能够帮助自己判断Adam的位置。在自己一眼望不到头，找又没处找的大海上寻找一艘潜水艇，而且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水面浮着还是在海底沉着——简直是大海捞针了。Glock来到了岸边徘徊，当然没看见Adam的潜水艇。
　　头顶的夜色厚重，怪盗Eva的预告时间已经到了，发的消息Adam没有回。
　　Glock望向大海，猜测Adam是不是已经和Eva交上了手。
　　他想的没错，此时此刻，怪盗Eva朝下伸出的刀，划破了Adam的衣物。不过也只是划破了衣服的口袋，没有伤到他。他跳开一旁，把手里的刀扔还给Adam，在月色下，怪盗的嘴角勾起，描摹出一个得逞的笑。
　　他抬起手，给Adam展示手里的照片——他划破Adam的口袋，拿到了这个。
　　“照片！”
　　是社团招新那天的照片碎片，有着Glock的那一半！Adam一下子意识到什么。
　　珍珠般宝贵的回忆——难道说，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父母的照片吗？！
　　“你说的回忆，是指社团招新那天的留念？！”Adam质问，怪盗Eva还是一言不发，却嚣张地拿着照片展示给Adam看，还点了点头。
　　看着Eva的笑容，Adam更加摸不着头脑。可是照片已经到了对方手上，他忽然感觉到汹涌的焦急：那张照片——那张照片是唯一的，并没有任何备份。小小的一片拍立得碎片，被Eva抓在手里，在夜色中倒映着浅浅的月影。
　　忽然，Adam看到Eva用双手分别扯住了照片的一角。Glock的笑容还在上面，好像能够活过来，但是又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照片上的酒红色的头发在夜晚的海上呈现一种深棕的颜色。
　　那个笑容撕裂了。
　　“还给我！”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Adam的反射神经都还没有弹动起来，身体就已经冲到了Eva身边，伸出手去抓那张照片。但是Eva的手比他更快，还是不出所料地预测到了Adam的动作一般，一把将他拉住，过肩扬到了海里。
　　Adam感觉到自己翻出了围栏，他想伸手抓栏杆回到甲板上，可那一块的栏杆断了，他抓了个空。身体被抛向空中，Adam看到怪盗Eva没有继续撕照片，但是从衣袋里拿出了一枚打火机。
　　那个打火机好像也在哪儿见过？黑金色的边……
　　“黑手党”？
　　“……明晚，我将与你重合，
　　带走珍珠般宝贵的回忆。
　　愿它宛如话音，
　　残留属于你的一半。”
　　打火机的声音被灌入耳朵的海水波涛声盖过。
　　“噗哈！”
　　呛了一口水，但Adam赶紧浮出水面缓了口气。刘海和碎发都贴在了他的脸上，没有受伤，但莫名其妙地特别狼狈——居然被怪盗从自己的潜水艇上扔了下去！
　　而他游上来刚探出头，只看见怪盗Eva手中仅剩一些烧焦照片的残骸，正在飞舞，像余烬里的蝴蝶一样，又仿佛最后一把恋恋不舍的骨灰，那个照片上不复存在了的“Glock老师”的笑容漂入了大海，从此没了形影。
　　“为什么？”Adam望着站在自己潜水艇上的Eva，对方已经跳下甲板，趴在栏杆边，与自己对视。他低下头，就将脸埋进了背光的阴影里，又看不清楚了，好像戴上了新的面罩。“为什么毁掉那张照片，明明不是宝物，也有比它更珍贵的回忆在吧。为什么偏偏是它？”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怪盗Eva终于发出了声音。年轻男子的声音，透着坚定和明媚。
　　“相信我，这是为了让未来更好。”怪盗Eva说着，居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潜水艇遥控器。简直是Adam手里的复刻。
　　“你连这个也偷了！？”Adam赶紧摸口袋，可是里面硬硬的，遥控器还在。可来不及掏出来证实一下，忽然自己的潜水艇就被Eva操控着朝远处悠然驶去。
　　“怪盗Eva！！”
　　Adam只能赶紧游向自己的潜水艇，Eva笑了一笑，纵身跳入海中，他的黑色披风人鱼的尾巴一般，在那盏圆月前投下一道流线形状。
　　Adam追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用遥控器再把潜水艇叫回来。而且，怪盗Eva能操控自己的潜水艇，让它把自己引开，是不是想要掩饰他自己逃走的途径？想到这个的Adam停止了追逐，一闷头潜进水里，尽力向下游，但早已看不见怪盗Eva的影子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什么，Adam最后一眼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庞然大物悠悠远去，水在微微动荡，有什么东西的低吼。是鲸鱼吗？可是这片海域从来没出现过那么大的鱼。还是说，是人工的机器？那东西虽然只留下了一个影子，但看起来也很像是……一只潜水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