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此深海之物》沙窦shadow

62、你和电车和摩托

　　【六二】你和电车和摩托
　　上樱学园头顶的天空秃秃的，没有云，是那种纯粹的灰蓝色，蓝的可怕。
　　Adam在大数据办公室门口敲门，但是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路过了一个老师，告诉他今天Glock不上班。
　　“这样吗……谢谢您。”
　　“没事的。晚上还有课吗？快回家去吧。”
　　回家的电车难得的不挤，Adam甚至能够找到一个位子坐。他望着窗外那片从灰蓝色渐渐落入黯沉的天色，发呆。
　　老样子，到了海滩，只有他一个人下车。可是下了电车，穿过沿海公路的时候，Adam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道边上。
　　红色的披风，还有……脸上被天色染成灰红的绷带。
　　“怪盗wesker？”
　　Adam的眼睛圆了圆，有一瞬间，他看起来似乎精神了一下子。快得像个错觉。
　　“……在等我？”
　　“我又欠你一次救命之恩了，”wesker单手托着腮，坐在路边，沿海的公路上没有车，只有Adam在他对面，站在通往沙滩的岔道口。他笑着发问，歪着头：“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
　　Adam没有要动手的打算，他的手一只垂在身侧，一只搭在护栏上：“这段时间没听说你有动作，所以再怎么想，都是你自己之前招惹的灾祸而已吧。”
　　他把wesker的问题理解为“为什么会被□□找上门”。
　　“说得对。”wesker顿了顿后回答道，随后双手撑住膝盖，用力站起来。前不久才做完手术醒过来，他现在做这样的起身，似乎都需要喘口气、费点功夫：“我可以还给你哦，就算不只是打伞那样的小事也可以。”
　　Adam看了看脚下的地面。
　　“……我不需要杀人，也不需要怪盗。”他看了看wesker，“如果你真的这样想，至少用别的方式还给我好了。我是不会帮你想怎么还的，那是你的事。”说着，他迈下公路，走向沙滩。走出几步路后，他又想起了什么，折回来往上跑两步，从栏杆后头重新露出一个脑袋。
　　“如果你连好人都不知道怎么做，那索性就别还了。毕竟并不是所有事都有回报，我也并不是……为了得到回报。”
　　这次说完话，Adam没有再折返。wesker在Adam之后来到护栏边，看到青年已经朝海边走去。而空空的潜水艇在那里浮起，等待着归沉。
　　……
　　次日，上樱学园旁边的便利店门口，响起了摩托车的引擎声。
　　“这个面包。”
　　“还要别的吗，先生？”
　　“不要了。”
　　引擎声熄灭后不久，吧台就有人结账了。正在挑选冰淇淋的千穗理从冰箱旁边抬起头，看向来买早餐面包的那个人。
　　“早啊——你不是上次撞翻我冰淇淋的老师吗。”
　　“至少也给我说成‘撞翻冰淇淋之后又补偿了你一个的老师’吧，臭丫头。”
　　Glock拿着面包转过头，没看到那个千穗理，再一回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出门，围到门口停放的摩托车旁边仔细地看起来了。
　　“喂，蓝毛丫头，给我等下啊。”
　　“这是你的吗？”
　　千穗理看着拿着面包和头盔追出门来的Glock，明知故问道。
　　那是一辆很常见的普通摩托车，黑红配色，看起来是日常出门用的那种。但是比起那些经常看到的小电驴和自行车、包括索性就开进学校的私家小汽车来，骑摩托上班的教师算是少见的。所以在校园内外的停车区域，摩托车也是稀有的。
　　“欸——蛮帅气的。”千穗理看了一会儿，扬起脸来笑了笑，“我记得偶尔看见老师的时候，不是都骑自行车吗？”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早就被弄坏了。”说到这里，Glock撇了撇嘴。说起来，ori那家伙可是不会赔付财产损失的呢。“后来我索性就买了辆机动的，省劲，还能载人。”他拍了拍摩托车的车座，“看起来还不错吧？等我有空可以带你兜风。”
　　“在摩托车上可不能边吃冰淇淋边看风景了。”千穗理耸耸肩膀，“我有的是时间兜风，可老师你再不上班就要迟到了哦。”
　　“鬼精灵。”Glock嘟哝了一句，跨上车准备走，结果这时他和千穗理就双双看到一个人影风也似地往这边跑。他的黑发很长，可是毛毛躁躁的，一看就没有打理，感觉偏偏没有梳顺就急忙被扎成一把马尾似的，于是像乱草一样四散发射，还因为跑得快被风扫的凌乱异常，像一坨什么风滚草朝这边奔来。
　　千穗理指着那个人影，要笑出来了：
　　“哇，那个，乱糟糟的那个——”
　　“Adam？”
　　Glock也愣住了。
　　俩人看着Adam冲到门口，喘着粗气看了眼时间，发现赶上了，于是手忙脚乱地又冲进便利店，冲出一块早餐面包。
　　等他冲完这一切，出门正好与二人六目相对了。
　　“呃，早……早上好，Glock先生？”
　　“你这是怎么了？”Glock发出憋气的噗噗声。
　　千穗理已经开始笑了。
　　“我……”Adam这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意识到自己看起来有多糟糕，于是赶快临时调整那些蹦出来的碎发，“我今天稍微起晚了，就……没有赶上电车。不，或者说，没有赶上我平时坐的那一班。
　　“我知道电车很挤，所以每天都起很早，去坐人最少的那趟，但是今天就——我真没想到会这么挤。到了站我根本下不来车，然后坐过站了，差一点儿又没下来。挤上去就更不用提了。”Adam拿着面包“啊”了一声，“抱歉失礼了，但早高峰的电车实在是太糟糕了。”
　　千穗理望了望他：“你住很远哦？”
　　“我住海边。”Adam坦然答道。他对谁都这么讲，况且这也不算说谎嘛。
　　不过海边的话，离上樱确实是有了一段距离的。
　　“那我以后送你上下学好了。”
　　忽然，Glock在旁边发出了声音。Adam和千穗理朝他的脸看去，他的神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很方便的，不用担心。”Glock指了指自己的车子，然后对Adam郑重其事地说：
　　“我买了新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