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此深海之物》沙窦shadow

61、希望和小丑和雕像

　　【六一】希望和小丑和雕像
　　玻璃破碎的光芒，在夜空中闪耀成漫天的银河。怪盗Void拉着Liar从窗口跳出去，他们身后飞出一截双截棍。
　　Adam紧随其后追上来，一把抓住了Void，却抓了个空。身体向下掉下去，反应过来那个Void展现在自己眼前的位置是错误的，那是Liar放出来的投影。
　　Adam接住棍子，用力插进楼体，挂住了自己。翻身站在棍子上，望了望天空，Liar身侧伸出一对机械滑翔翼，身影越来越小，最后看不见了。
　　“机械类型的怪盗真难办……”Adam的风衣和头发被高空的风猛拉了一把，他扶住墙壁，以免自己从棍子上掉下去。“但是……”
　　他张开手掌，宝石靛蓝的光辉投在了他的眼睛里。
　　在刚才一瞬间的近身中，“希望”被他抓到了。
　　只有“希望”。
　　只剩“希望”。
　　他皱了皱眉，握紧宝石，打开最近的一扇窗口，钻进了室内。
　　离开博物馆的时候，Adam被“希望”的主人叫住了。
　　“这个，送给你吧。”
　　那位艺术家伸出手，递过来的正是那枚泪滴状的青金石。看到这个，Adam愣了一下，他赶紧望了望艺术家身后的鬼山警部，警部没什么反应，看起来他不反对，也不意外，应该是商量好了的。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这是值得上价钱的宝石，我不能要。”Adam摆了摆手，但艺术家依然坚持把“希望”塞给了他。
　　“于我而言，它不是宝石，只是一滴眼泪，我很愧疚只能给予你作品残破的一部分。”艺术家顿了顿，抬起Adam的手，让他托住宝石，青金石蓝色的身体刚好映入青年的瞳孔，“这点蓝色只是一滴眼泪，但是倒映在你的眼睛里的时候，它从泪水变成了海洋。你是能够给予‘希望’的人，这正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把‘希望’给予你，希望你能收下。”
　　那位艺术家上了年纪，可是眼睛却不混浊，亮亮的。Adam怔了片刻，点点头，用双手接下了。
　　“……谢谢。”
　　……
　　“唔，Master，宝石不见了。”
　　听到Void的话，Liar放下手里正在修理的机械球，身旁的电脑屏幕闪了闪。他正在用镊子把被刀刃卷进关节里面的铝箔纸往外抠。
　　他抬起头，看了看Void怀里的雕像。青金石掉下去了，只剩下一个孤独的小丑，没有眼泪，只有一个夸张而莫名悲诡的笑容。
　　“可能是在刚才离开的时候，被那个怪盗猎人拿走的。非常抱歉，master。”
　　“没关系。”
　　Liar从Void手中接过雕像，戳了戳小丑狂笑的嘴唇。
　　“我就只想要这个……”
　　夜，渐渐的，就落进更深更深的地方了。
　　黑夜没有最底端，如果它消失了，不是因为夜不够深，只是因为黎明来了。
　　攥着宝石，Adam一路懵懵地来到海边，这次甚至忘了确认周围有没有人。他什么也没想，就是一路在走神。
　　也许是受了搞艺术的人的影响吧。
　　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海边。潜水艇一如既往缓缓探出头。

　　“回家吧。”
　　踏上潜水艇，Adam却觉得有什么不对。
　　它陷下去了。而且脚下的泥沙也异常地柔软，从来没有过这种触感。
　　“怎么……？”Adam又试了试，确实太松软了，不适合登陆，一不留神潜水艇就会因为陷入泥沙搁浅的。
　　然而当他远程控制准备让潜水艇离开换个地方时，却发现它动不了。潜水艇已经完全被陷住了。
　　这不是泥沙的问题。或者说，不完全是泥沙的问题——
　　“需要帮忙吗，亚当先生？”
　　不用看都知道。Adam皱了皱眉。每次都避开人群，对自己的住处百般小心，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侦探不是来帮忙的，是罪魁祸首才对。
　　“Patriot侦探，这是你做的？”Adam转过身，指了指海岸。海水还轻轻拍打着沙滩，但那交界处的底下多半已经不是湿透的沙石，而是泥浆了。
　　“土壤固化剂反倒容易弄到，把这一块弄成淤泥却费了我不少功夫。”Patriot抬起挂在胸前的照相机，“我可以拍一张吗？”
　　“不可以。但我猜你已经拍过了。”Adam把宝石放进衣袋。
　　侦探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毕竟我是个侦探，请原谅我的一点职业病，亚当先生。”Patriot并不掩饰自己好奇Adam潜水艇的意图，“当然，请放心，我不会大肆宣扬的。我只是询问一些问题，而你的潜水艇只要等到涨潮的时候，就可以从淤泥里出来了。”
　　Adam没说话，他按了衣兜里的遥控，潜水艇的螺旋桨开始伸出来旋转。但是越挣扎，这个庞大的机器就陷的越深。
　　“泥浆也属于一种特殊流体，越大力挣扎，越摆脱不出去的。”在潜水艇震耳欲聋的挣扎声中，Patriot往旁边站了站，躲开四溅的泥浆，“亚当先生，小心再这么做的话，涨潮也带不走你的潜水艇了。”他顿了顿，言语间还是带着彬彬有礼的态度：“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
　　“想的很完善，但你有没有想过一种情况？”
　　面对提问被打断的状况，Patriot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你是指什么？”
　　“这座潜水艇我已经住了好几年，不可能一次陷入淤泥的情况都没有遇到过。而假设我在海底陷入淤泥的话，那就更危险了。所以——”Adam上前一步，离Patriot进了一些，模仿他说话的语气道：“你猜我有没有在潜水艇底部加装一个推进器，侦探先生？”
　　话音刚落，Adam的身后喷出大量的泥浆来，他和Patriot都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脸。潜水艇发出了更大一倍的叫声，像只笨重又灵巧异常的大象把泥浆往身后推去。很快冲出了搁浅的浅水淤泥区。
　　“我调查过你所在国家和全部零件的来源，你的潜水艇明明没有进行二级改装——”
　　“没有进行‘全部的’二级改装。”Adam双手忽然搭在Patriot肩膀上，这让Patriot觉得有点不妙，随后Adam就拉了侦探一把，“但是你居然能查到那么多了？”
　　噗嗤一声，Adam把Patriot按进了岸边的淤泥里。Patriot的双脚陷进去，踩到了下面的石头，用力拔却拔不出来。Adam身高比Patriot矮，按理来说，他要是用力会因为反作用力把自己先给一起按下去，但是Patriot低头看去，Adam的双脚踩在潜水艇伸出的踏板上。
　　“这个我要删掉。”Adam从Patriot脖子上拿走了相机，开始删除有关自己潜水艇的照片。因为被陷住了，Adam向后退一步，Patriot就够不着他。而当Adam把相机重新扔回Patriot怀里时，潜水艇也开始下沉了。
　　“抱歉，侦探先生，我不接受问话。因为我不止和怪盗打交道。”Adam朝Patriot摆了摆手，关门前还跟他来了个梗，“人的重量和体积都不及潜水艇，所以你慢慢拔也还是能出来的对吧。再见咯，祝你度过一个闪耀的夜晚。”
　　潜水艇慢慢没入水下，看着空空如也的相机，Patriot挑了挑眉。
　　“真是的……”
　　海水里在浪花间飘荡的那些月光的碎片冲到Patriot脚下，他好不容易脱身出来，拧了拧湿透的裤腿。
　　“看来对于狄普尔士兵的问题，他还是蛮谨慎的吗……”

作者有话说

　　属于是一种秀才遇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