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此深海之物》沙窦shadow

51、获得自由的鸟与守望的灯

　　【五一】获得自由的鸟与守望的灯
　　噗通一声。
　　“Glock先生”——只有在看到那双眼睛之后，这个名字在Adam脑海冒出来，其他的念头还没来得及产生，Adam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然后就被一双结实的胳膊接住，摔进了Glock的怀里。
　　在Adam即将砸到Glock头上的时候，他身上那些蓝色的海藻似的磷火，往上提了他一下。虽然他本人并不知道这些事，而且这个动作过于微小，基本没有人注意到。
　　在路人惊愕的目光中，Glock被带倒，和Adam一起滚到地面上。
　　“小鬼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Glock先生？”
　　Glock翻身起来，把Adam翻来覆去地看。Adam的棍子也跟着一起从空中掉下来，还砸了一下他的头。
　　“你没受伤——还好。我的手居然没断，这真是积福……我说，你这个怪盗猎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得这么冒失了？”Glock检查完Adam，马上开始调笑起来，“我怎么没有看到怪盗soul？你追丢了吗，啊？”
　　Adam坐起来，眨了眨眼。
　　“你又不是小鸟，没长翅膀，也不能飞，还想上天吗？你不是小鱼来着吗。又跳悬崖又跳楼，真是显得你了。”
　　Glock在他面前絮絮叨叨，好像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他不知道Adam看着自己，心里在把自己和什么划着等号。
　　或者至少也是一个约等于。
　　“我这次能算帮上你了吧，这下我们扯平了。”
　　Glock站起来，他看Adam还愣着，就把他也拽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土，放肆地笑了笑之后就转身走了。
　　对于他来说，机会永远都来得那么快。他也总是会把事情解决得这么快，快得仿佛子弹穿过，一点儿留恋都没有。
　　他没看到Adam在他身后微微皱眉。但不完全是因为怪盗，毕竟怪盗soul被抓住了。她不是Adam抓到的第一个怪盗，但是在最近频频失败的这段日子里，倒的确有种久违的开张的感觉。但Adam不觉得高兴，他在那之后去过警局，再三辨认soul的脸，那个女孩带着不知意味的眼神看着他，也不说话。
　　那张脸不是小鸟游。
　　或者说不是——那天晚上的小鸟游。
　　Adam回到家之后，当天晚上梦见淹死在深海里的小鸟。
　　被小鸟游的身影吸引的自己，跳下高楼的那个时候，是Glock凑巧冲过来接住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被自己砸骨折，自己也毫发无损，就好像长着翅膀的小鸟游拽了自己一把。
　　而在那之后，Glock的那个笑容，还有说话的声音，让Adam觉得诡异。
　　他为什么要说“扯平”了？
　　……这像极了wesker。
　　……
　　Adam下了电车，往上樱学园去，整一整在车上被挤歪的书包背带，在路上跟擦肩而过的棍道社社长打了招呼。接下来就是一天的课程，扎进图书馆，好像人和时间都在同时流走。
　　合上书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图书馆管理员开始从工位上下来，挨个儿通知还蹲在里面的学生，差不多是闭馆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才察觉到饿。光啃书本是啃不饱的。
　　不过好在，人总会有迷茫的时候，但是食堂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你。真是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地方啊，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就算人家八点下班你七点五十九去打饭，阿姨都会给你准备盘子，重新起灶生火，爆炒一顿——
　　正吃着热乎蛋炒饭的Adam这么想着。
　　从图书馆走出来的时候，肚子是空的，还没有吃晚饭，饥肠辘辘，本来以为不得不饿着肚子回家了，可是没想到举头三尺有亮着灯的食堂，虽然离厨师下班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了，Adam还是硬着头皮跑了进去。
　　买到了热乎的炒饭。食堂阿姨重新系上围裙，脱掉已经穿上的棉衣，拿出一包新的米饭，开了火特意给他做的。Adam在心里热泪盈眶，好好地感激了阿姨一顿。
　　食堂到了点还是要关灯下班的。Adam抱着半碗蛋炒饭，坐在上樱学园樱花林里的长椅上，看着路灯投下圆圆的光，把饭送进嘴里。
　　Dole来偷走“夜樱”的事，似乎还是刚发生的一般。
　　晚上的风有点儿凉，很快Adam手里的饭就被吹冷了，但这时他也扒进了最后一口。至于盘子——放在食堂后门锁上的窗口前就好，第二天一早阿姨回来收走的。
　　最后一班电车已经没有了，但是不要紧，这点路程走着回去也没有关系的。踩着薄得像纸的月光，Adam沿着公路一步一步，贴着边缘走去，他没有打开耳机听音乐，就这么直接走到了海边。
　　准备让潜水艇浮起来的时候，他看到有一个人站在本来寂寥无人的沙滩上。因为没有人，所以那个人形的影子特别突兀。
　　踩在沙子上会发出声音，Adam就停住脚步，打开了手机的照相机，然后把倍数放大了。
　　——红色的半肩披风。
　　怪盗wesker。
　　“他站在那儿干什么，挡着我回家了。”不应该让他看到自己住所的真面目的。Adam嘟哝了一句，想了想还是踏上了沙滩，走向了wesker，不过在路上他把背包挪到身前来，从里面拿了什么东西出来，然后又重新把书包背回到身后。
　　当距离足够近，wesker就听到了有人靠近的步伐声，但他却不着急回头，而是说了句“晚上好”。
　　应该是好端端的想耍个酷，这样的玩味对于wesker来说也不算少见了。可是背后没有回应，对方只是继续向前走。似乎意识到Adam不想理自己，wesker不得不主动回头了。
　　于是他转身，话还没说出来，Adam就先发制人地给了他一棒，贴在了脸上。
　　至少现在wesker知道了日本海滩上的沙子是什么味道。
　　“我的小祖宗，我没招你没惹你，你上来给我一棒算怎么回事的？”
　　“你在这儿堵我，是为了什么？”Adam把棍子往地上一架，棍子的一头就插进沙子里。
　　“沙滩这么大，你怎么知道我的到来是不是跟你有关。”
　　“沙滩这么大——你就准确站在我停潜艇的地方了。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Adam说这话时，歪了歪头。wesker看着他，有些语塞。
　　“我这次还真不是因为有事，才走到这里来的。”他说，“我居然真的只是想再看一眼你下海的地方，就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