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此深海之物》沙窦shadow

50、幽灵和自由的怪盗

　　【五十】幽灵和自由的怪盗
　　soul看着自己身上消失的蓝色荧光，也许是因为蒙蒙的亮光消失的缘故，她绿色的衣服显得刺目许多。
　　“除磷剂，稀释过的，对人体无害。”Adam说着扔掉手里的罐子，手里使劲先前压一下，将soul推到了墙边。
　　soul身上被除去的物质是磷。
　　就像在墓地边走过，偶尔真的会看见幽蓝色的“鬼火”一样，那些的源头也是尸骨里含有的磷。因为人的骨头里含有磷元素，尸体腐烂后经过变化，会生成磷化氢，磷化氢的燃点很低，可以自燃。因此不是“鬼火”，而是“磷火”才对。就算是soul走路的时候，身上的磷火也会被带动，在后面移动，让她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幽灵。
　　“你根本不是什么鬼魂，你是通过某些手段做到不被监控捕捉的。”
　　soul倒没有慌乱，她挑了挑眉，似乎还饶有兴味的样子：“说说看？”
　　Adam没搭话，他伸手将soul绿色的斗篷扯了下来。
　　那个绿色再怎么说，纯度都有些特别了。就算是作为怪盗，衣着稍微与众不同一点也不算什么不合理的事情。
　　“但还是太让人在意了。”
　　Adam说话间，在监控室看着摄像头的鬼山警部发出了“啊”的声音。
　　“看见了，警部！那是怪盗soul！”小桃指着监控屏幕。上面赫然是Adam和soul。
　　soul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的画面里。
　　“这个类似隐身迷彩的外袍，简单来讲就是相当于在监控系统里扣了个绿背。装神弄鬼的确有效，但它有一个坏处，”Adam手下用了点力，在警察下来之前确保怪盗不会跑掉，“那就是一旦被戳穿，这样的把戏就会变得非常无力。”
　　“喂，Adam！”
　　听到声音，是鬼山警部他们从监控室跑过来了。
　　“警部，我已经抓到……”
　　“啊啊，确实，那真的是没办法啊。”soul虽然这样说着，明明是在还被Adam按在墙上的状态，她的手却突然从Adam的手指间穿过去了。
　　Adam也是感觉到手里忽然一空。
　　“哎？”
　　质感，形状，温度，一下子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明明看得到对方的形体，却忽然像空气一样抓不着了。
　　“你做得很好，但还不够。”soul露出了一个笑容，她扬起脸，转头向后一跃，身体凭空穿过了展厅的落地窗，向下坠去。
　　没有了斗篷的兜帽，Adam看清楚了soul的脸。那张脸，好像见过，就是刚才看见的怪盗soul，可是又好像没见过。
　　……那分明是画家小鸟游。在研究保安的证词的时候，Adam在资料上面看见过那位已故画家小鸟游的照片。
　　可Adam想也没想，也没有时机去多想，他打开窗子纵身追了下去，跳向空中，朝soul身上蓝色的荧光伸出手。
　　“等一等！”
　　“喂慢着呀——Adam！”
　　银子先警部一步，赶到窗边，可是根本来不及拉住Adam，她向下看去，只有将自己抛入夜空的Adam在下落，没有怪盗soul的身影。
　　“Adam！”
　　明明已经识破了那些把戏，为什么还是像鬼魂一样消失？还是说是新的招数吗？Adam在疾速的下坠中急忙调整姿势，想找一个支撑点，不然这么高掉下去，多半会死。
　　就在转身的过程中，又一个瞬间，他瞟到了自己和“怪盗soul”跳出来的那个窗口。那里站着惊慌失措的鬼山警部和银子小桃，可是他们身边还有一个人。
　　蓝色的头发，被扯掉了斗篷，被银子用手铐铐着——
　　是怪盗soul！
　　这是怎么回事？障眼法？
　　Adam本能地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感。和其他怪盗不同，他们一叠又一叠层出不穷的花招终究都是为了让自己拿了宝物脱身的，可就算soul卖了一个障眼法，她还是被赶上来的警察抓住了啊。
　　为什么？为了杀我？仅此而已？Adam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混乱，就好像有一抹蓝色的磷火在自己的脑袋里炸开了。拿出棍子的手不知道怎么的一滑，金属棍脱了手，也像定住了一样突然中止了对姿势的调整。
　　蓝色的磷火飘浮起来，开始有了波浪。
　　“那不是soul……”
　　或者说那才是soul，自己从赝品后面冲出来抓住的就是她。只是刚才自己目睹着跳下窗户的那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个就是小鸟游，就是小鸟游的样子！
　　“Adam！”
　　身子底下突然传来什么声音。
　　Adam回过头，他的身体就差两米就要落到地面了。
　　他看到一缕蓝色在眼前突然放大。
　　就像海的颜色。
　　Adam知道，在大海里，有一种会发光的藻类，一入夜，它们会把整片海域照得犹如冥河一般。
　　引渡魂灵。
　　……
　　Glock知道Adam这次去帮忙守护的宝物是小鸟游的画作，当然也跟去了展厅。
　　不过他没有上去。他先是在展厅旁边的巷子里拿出绷带，想要变成怪盗wesker。
　　因为无论用自己的名字怎么跟Adam相处，都是属于老师Glock的。wesker欠的债，要让wesker还。
　　但他正要系上绷带的时候，被一张宣传单吸引住了。因为大楼里的展厅开着小鸟游的画展，所以附近的路边都贴有简单展示着部分画作的宣传单，上面其中一张小小的图片画的是一只鸟，好像淹死在天空里，浑身湿透。
　　下面的小字是《自由的灵魂》。
　　“好奇妙的感觉啊……”Glock摸了摸下巴，凑近了宣传单。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只小鸟有种奇怪的感觉。
　　“听说，这个小鸟游以前也遇到过怪盗，这副画好像就是见到了那个怪盗之后画的。”Glock自言自语着，摸了摸湿淋淋的鸟。
　　也许对于她来说，怪盗就是向往自由的鸟吧——为了这份自由，宁可淹没也要飞向天空的鸟。
　　Glock站着看了好一会儿。就这样和Adam错开了。跟了这么多回，他也有点松懈了，他知道自己不用着急，那孩子不会出问题，顶多是抓不到怪盗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还没绑上那根攥了好久的绷带，Glock就听见有人大喊的声音。他飞快地跑了出来，看到有个人从高楼的窗口跳下，他脚步没停，一直追到那下面，看到了黑色的马尾被高空的气流拍散。
　　“——Adam！”
　　他扑出身，伸出手去接。
　　这个高度，接人的人不被砸死也要重伤。但是Glock没得别的法子可想。
　　只是，夜色里，不知道是不是楼体反射了光的缘故，Glock的眼里，好像有一圈幽蓝的磷火包裹在Adam身上。就像死寂的战场里，半夜隐隐约约会亮起的鬼火。
　　他向下疾落，他向上伸手。
　　交错的一刻，Adam看见的蓝色是Glock慌愕的眼瞳。深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