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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入眼 ...

  •   “重公子,可别分心了。”柳司羿见此,笑着,长剑掠过她脖颈,一时间动魄惊心。

      重笙璐见势不妙,叱喝一声,借力越至梅花桩最外沿,开始绕着柳司羿转圈。

      “柳将军武艺虽胜过重公子,但就灵活性来说,还真不如他。”霍碓叹道,“真是聪明,难怪殿下会看上他。”

      褚詹睿闻言,无声而笑:他看上的人,还能有假。

      柳司羿笑声朗朗,神色却严肃了许多:“重公子着实是妙人,却不知师承何人?”

      “自然是我母亲。”

      “原来是重夫人,无怪乎。”柳司羿面生神往,“多年前曾有幸领教重夫人一掌,真是令人毕生难忘。将来若有机会,在下还要多多领教令堂。”

      重笙璐倒是不知道孟幽兰的武功原来如此高深,只一掌便能让柳司羿心生景仰。不过这么一来,蓝师父给她嫌弃是草包,倒也不算冤枉。

      “不过重公子一直不进不退的,避我如蛇蝎,也不是办法。”柳司羿说着,神情蓦地一顿,重笙璐竟然趁着他放松的一刹那空隙,长剑直刺。

      “好!”褚济泫喝彩道,还有那个异族姑娘看得直鼓掌。余下众人皆噤声。

      柳司羿反应神速,脚尖一点便错开。

      重笙璐好不容易找着他破绽,哪里肯放过,如鸟儿展翅般飞过梅花桩,长臂一舒,剑尖擦过对方颈侧。

      柳司羿急速后退,双臂一振,趁着她接近之时,大喝一声,抬剑削掉了她衣襟一角,却不曾察觉已出了梅花桩,双脚顿地才发现。

      “好!”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其余人则议论纷纷。

      重笙璐循声望去,也就是褚济泫了,冲他点头致意,缓缓下了梅花桩,对柳司羿一抱拳:“承让。”

      “重公子剑道如此精进,前途无量啊。”柳司羿将剑扔给他人,抱拳回礼。

      “是在下耍赖了。”

      “这是大智,怎么能是耍赖呢。公子武艺或还需磨炼,但这一身灵动气质却是少有人能及。今后多来剑亭……”

      “咳。”褚詹睿打断了二人,“教官可别在这你来我往地互相奉承了,也教教他们吧。”他眼神示意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众人。

      “是。”柳司羿得令,忙去整顿诸位看官,有了重笙璐给的灵感,第一件事便是让他们站梅花桩。

      一时间,怨气冲天。

      比起念书,重笙璐更爱舞枪弄棒,有数人善意或恶意地前来切磋或挑衅,重笙璐几招之间便将他们打服了。想必,短时间内,是无人敢招惹她了,因此很是欢喜,过了饭点仍旧流连忘返。

      褚詹睿看她玩得尽兴,便多留了一会儿,直到太子妃娘娘传话来说要见他。

      春和殿。

      “昨日便该领他来见母妃的,不过母妃前日里才从鸡鸣寺祈福归来,不欲扰您清静。”

      “睿儿何必如此见外,想过来随时都可以,便是我那小灶上都常备着你爱吃的小食,可别再说这疏远的话了。”

      春和殿正如其名,殿中气氛如春风般和煦,温暖拂面,太子妃拉了褚詹睿坐在主位上,说了好一会儿家常,才叫重笙璐近前问话。

      “你上前,近些,再近些,抬头让我瞧瞧。是什么样的孩子,入了我们睿儿的眼。”

      重笙璐按吩咐到了太子妃跟前,抬头。太子妃细细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端详这位贤名在外的太子妃。

      太子妃今已年过三十,姿容端庄,气质娴雅,燕尾发髻低垂,头戴的步摇、簪钗均以玳瑁镶嵌,双耳戴了一副明珠耳坠,一身月白罗衣倒不十分华贵,相比其身份反而显得异常朴素。

      明眸顾盼、梨涡浅笑间,重笙璐心中好感油然而生。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盯着太子妃娘娘看。”说话的是坐在左手边的一位华服妇人。

      因无人引见,重笙璐不知其是谁,只低头浅笑:“太子妃娘娘真是太美了,将微臣看呆了。”

      “这孩子,嘴这样甜,听说文学武功也不错。”那妇人笑,“睿儿着实挑得好。”

      “忙着看人,都忘了介绍了。”太子妃也如梦初醒,笑道,“这是睿儿的姨奶奶,宝庆公主。”

      “微臣见过宝庆公主,问公主安。”重笙璐闻言赶紧跪拜。

      “快起来吧,好孩子。”

      重笙璐早听闻宫中有一位宝庆公主,乃是太祖皇帝的幺女,今上的亲妹,本已远嫁鞑靼汗王妥欢帖木儿,妥欢帖木儿过世后便被今上接回京都,一直居于皇宫之中。听说其人温和善良,慈眉善目,待人关怀体贴,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这孩子,是叫重笙?”宝庆公主问道。

      “是。”

      “你还有个妹妹,唤做笙璐?”

      “是的。”

      “算起来,你妹妹有十三岁了吧?”

      “妹妹只比我小月余,与我同岁,也有十四了。”

      “竟有十四了啊。”宝庆公主神色感慨,“可许了人家?”

      “不曾。”

      “你那妹妹……”宝庆公主忽见太子妃娘娘给她使眼色,便打住了,羞赧一笑,“你那妹妹的母亲原是在我身边伺候的,我去鞑靼后失了联络,直至回到京都才知她已不幸过世,得知她还有个女儿,便多问了几句。你莫见怪。”

      “妹妹很好,多谢公主牵挂。”这宝庆公主竟是娘亲旧主,对她如此关爱,重笙璐心底感动,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

      “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宝庆公主问完话便要走,看来是专程为了问重笙璐的事来的。

      “又是深秋了,姨奶奶可得顾好身子。”褚詹睿关心道,送她出了春和殿才回。

      太子妃又问过褚詹睿一些功课和衣食住行之事,酉时末了才放他回去。

      “饿了吧?”褚詹睿看重笙璐一路无话,尽管身形挺得笔直,看着意气风发,神色比之白日却略显委顿。

      重笙璐瞒不过他,她本就因为练了一下午刀剑将中午吃的美食消耗殆尽,结果太子妃娘娘不知他们二人未用晚膳,留着他们说了这许久的话,这会儿确实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褚詹睿见此,便加快了步伐。

      走了几步却忽而回头,害得来不及刹住脚步的重笙璐一头撞进了他怀里,头顶碰下巴,重笙璐都痛得惊呼,褚詹睿也哼了一声,不过看样子是褚詹睿更痛一些。

      “殿下,您怎样?”重笙璐就探手去摸,被褚詹睿拦住了。

      “你是饿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吗?”褚詹睿单手捂着下巴,闷闷道。

      “差不多。”重笙璐推开一步,小声道。

      褚詹睿不禁撇嘴:“你这小子。”说完,指使霍碓,“去牵两匹快马来,我要出宫。”

      “殿下,夜深了……”

      “戌时还未到,深什么深,快去。”

      太孙殿下坚持,霍碓也无法,领命而去,很快叫人牵了三匹马来,又叫卫队乔装隐在暗处。

      霍碓另外还带了两套行装来,自己则是已经换过了。褚詹睿二人便到一空置的宫室换装。

      三人出宫,值守的卫兵未曾多问便放行了。

      看这架势,太孙殿下没少干这事儿,重笙璐暗想。

      “殿下,我们……”

      “叫公子。”

      “公子,我们这是去哪儿呢。”

      “自然是去吃好吃的。”

      重笙璐瞧着霍碓神色紧绷,正了正思绪,提起了一万分小心,毕竟这是个常遭刺杀、暗害的主,偏偏任性得很。

      褚詹睿目的明确,一路疾行,到攒云楼停下,入了三楼唯一的包间,叫人上了清酒美食。

      饭菜很快便上来,褚詹睿叫重笙璐吃,重笙璐不似先前矜持推托,也确实饿得慌,道过一声谢便大快朵颐。

      她吃得香,褚詹睿也跟着多吃了一些。

      酒足饭饱,两个人懒懒散散坐在窗边看外边景致,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叙话。

      “公子,这三楼是您专用吗?”

      “这攒云楼虽在他人名下,实际上是公子的产业。”霍碓道。

      “公子,这窗外美景一点也看不见,您为何总爱坐这?”重笙璐上回来时,也是这个包间,彼时窗门紧闭,她就好奇在上边能看见什么,今夜终于开了窗,却发现临街就是些小食摊子,充满了烟火味。这样的景致不用想也知道不是褚詹睿所好。

      褚詹睿瞅了一眼楼下开始收拾准备归家的摊贩,叫霍碓将窗户闭上,自个则转了个头,开始欣赏墙壁上的挂画:“你猜。”

      “这挂画也是普通,没甚名堂。”重笙璐打量了那水墨画一眼,撇嘴,蓦地像发现了什么,上前掀开了那幅水墨画,其后果然有玄机,竟是个宽一尺高两尺的窗格。

      褚詹睿叫霍碓吹了灯,才准她开窗。

      攒云楼坐西朝东,前有闹市,背靠秦淮河,这包间朝东,本是看不见后边的秦淮河的,但是窗格一开,秦淮河的熠熠光辉便一点一滴流了进来。最关键的是,临河而建的诸官员府邸,甚至连距离远一些的镇南王府都在视野之内。若是白天,府邸之间人员来去都将一览无余。

      “真是妙极。”重笙璐站在窗前,远望,“这边是柳阁老府上,龙组堂大将军就在隔壁,还有刑部尚书金英设大人的宅子,隔一条街是安成亲王府,再过去是镇南王府,那是金盾卫指挥使季纲府邸,斜对面是,周顺然府上……”

      “不错,对朝臣了解不少。”褚詹睿颔首,神情颇为欣慰。

      “公子,那边灯火辉煌的是谁府上?据我所知,那一片本是个绣坊罢?”重笙璐指着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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