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是怪物猎人这件事》one岁爷

68、第 68 章

　　宁芙的表情很凝重，但她并没有停止讲述自己的故事，她讲得非常流畅。
　　我知道她的习惯——在打算讲述什么长篇大论之前，她总会花上一点时间来组织语言，然后便能够滔滔不绝地说上很长一段话。我不应该再次打断她的回忆了，既然她愿意与我们分享，我们只要用心倾听就好。
　　“我看着眼前的那名医生，他曾是我的上司，一个经验丰富医术高超的大夫，也是一位身居高位但为人和善的绅士，但很显然，他还有着我所不知道的另一面——而且不止是他一个人，在这里的其他医生也一样，他们聚集在这个秘密的实验室里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向着按住那名囚徒的医生吩咐道：‘我们仓库里没有更多的麻醉剂了，为了在工厂制造出更多的药物之前不耽误进度，最好省着点用。没有必要给所有人都全身麻醉，麻醉这一个就好——另一个人只给他局部麻醉。’
　　在那些人从牢笼里带出另一名可怜人的同时，他继续对我说道：‘我知道，我们现在所做的事不会被外界所理解，但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真知。我们最初也试着用尸体和本就垂死的人来做实验，但从他们身上能够获取的知识也是有极限的。死人的机体不再活动，病人的机体则活动异常，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得能够延伸到正常人身上的经验可以说是舍近求远。战争离我们很近，可以说是太近了，虽然这令贵族们不再吝啬给予我们的研究经费，但也意味着我们能够进行研究的时间缩短了。贵族会急于知道我们有没有成果，而我也担心那些反抗军攻下这里，彻底阻止我们的研究。
　　我们很快就决定利用这些活体素材继续研究——这些人都来自社会底层，本就是些即使死了也没有多少人会关心的人。我们的实验赋予了他们的生命比原来更高的价值。
　　从他们身上，我窥见了奥能的真相——现在仅仅是看见了冰山一角，但只要研究继续下去，一定会有更加令人满意的结果。
　　我们已经发现，奥能是能够被人体自然产生的，与其它所必需的能量物质可以互相转化。越是饮食无忧，身体健康的人，体内能够留存的奥能就越多，对其控制能力也越强。或许最初这一能力的确来自偶然，是陨星改变了这片土地，改变了所有的生物。但所谓神明恩赐的说法，只是那些精灵贵族为了合理化自己的统治而撒的谎罢了！
　　然后，我们也因此产生了另一些很自然的联想：如果奥能是可以后天培养增强的，那么，一个人使用奥能的方式又是否完全是先天决定的呢？不同人的不同能力又能否复制或是转变？
　　我们很快就通过实验证明了，奥能是通过血液在人的体内循环运输的，而平时则是储藏在各类内脏之中。所以，我们现在很想知道一件事：如果让两个人互换部分内脏，保留其正常生理活动，最终能够达成什么样的结果？不同的使用方式，只是因为不同的意识理解，还是身体上的差异造成的？’
　　‘把异体的组织移植进去，恐怕无法继续让其保持正常工作吧……’
　　‘你说的对，我们之前一直都没能成功，但是只要有了你的能力或许就不一样了。
　　你的能力能够加速愈合，在离体的器官被缝合上的时候就让它接合上新的□□，在受试体的恢复期治愈潜在的病变，你的能力是我们梦寐以求的。
　　但是，因为你之前的种种行为，我们难以完全信任你，不觉得你会认可我们在这里进行的研究。
　　我们也并不是第一次错失这样的机会。你听说过罗伦吗？那头巨龙被叛军的人发现，但那些愚蠢的家伙不仅没能从它那里获取什么有价值的智慧，反倒放任它在恢复后返回自己的领土，这是多么令人心疼！
　　我也曾找到过一个很有潜力的医生，他能够用肉眼看到患者体内的具体情况，这样的能力很显然很有用。但很可惜，那家伙的思想被那些愚蠢的宗教神明毒害得太深，将我们的举动视为可怕的恶行。好在我没有让他继续接触到我们研究的核心内容，就算他把他所知道的东西传出去，也只会被当作是胡言乱语和没有依据的谣言。
　　我本以为你也是这样的庸人，满足于表面上的愚善，忽视了实质上的大义。但你却也想要追求更大的利益——那么，我诚心邀请你加入我们的伟大事业。’
　　我很想告诉他，他所谓的伟大事业，依旧只是为了满足那一小部分统治者的利益罢了。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根据人们的不同出身阶级，将他们划分成三六九等，将剥削压迫造成的阶级区分视为理所应当的事，而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不过是用来掩盖他们实质上犯下的恐怖罪行的借口。
　　我手边的桌子上就有着一些手术刀，虽然很短小，但足够锋利。只要抓起其中的一把，我就能轻松地划开他的喉咙，或是将刀刃刺入他的心肺，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是，我想起了我尚未传达出去的那些情报线索，想起了那些正在前线拼死奋战的同志，想起了那些尚在压迫之下的黎民百姓。
　　如果我就这么杀了他，我自己也跑不掉，而战争或许会因此持续更久，剩下的那些医生里，也难免会有人继续这些实验。
　　‘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先生。’
　　‘很好。你到这边来，在我们切开他的皮肤和表层组织，取下他的部分内脏的时候，你要阻止那些血管出血过多阻挡视线。然后，在新的脏器被接合上的时候，你来让切面愈合……至于那个供给者……我们这一次的实验主要采用那些能够再生或对维持生命并不必要的部位，如果你能够帮忙维持他的生命，让他为我们在今后能够提供更多素材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也不需要太费心了。’
　　我看着他切开那些皮肉，有一些脂肪显露了出来，但是并不多，之后是肌肉层，与尸体的不太一样，血很快就流了出来……他提高了命令的声音，以便盖住另一名没有被完全麻醉的囚徒的惨叫声……
　　说实话，我已经不太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了，而且我想我们现在也不应该讲。
　　在一切都结束之后，那名医生让我早些休息，他将一块毛巾递给我，好让我把手擦干净——我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但却总觉得那些血已经渗入了我的表皮，渗进了我的指甲里，根本洗不干净。他说我的表现让他很满意，这样下去，实验很快就会有所进展。
　　而我则告诉他‘正如我之前所说的，这都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尽管我们所追寻的目标并不相同，但就这一信念而言，我并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