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是怪物猎人这件事》one岁爷

69、第 69 章

　　“那么……后来呢？那些当年参与这些研究的人，现在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吗？”

　　宁芙点点头：“在起义军攻入城镇的那一天，我带领着一些战士进入了医院地下的密道，而那些医生中的许多人，就躲在实验室里。

　　当然，总还是有着一些漏网之鱼，但在我的进一步追查下，很快就都抓捕到了。在与他们共事的时候，我摸清楚了他们每个人的底细，追查的时候也非常顺利。

　　至于那名带头者，在我发现他的藏身之地时，我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了——他随身带着那些实验留下的记录，藏在一个破木屋里。或许是在感受到了我们的脚步和心跳声靠近的时候，他服下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毒药。

　　我们并没有杀掉剩余的那些医生，也没有毁掉那些记录——他们必须靠着这些知识，平等地治愈每一个人。他们不可能洗清罪孽，但正因如此，他们也必须用尽一生来赎罪。

　　而我也一样……我知道自己也同样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即使功过相抵，也不配与其他的战士们站在一起，更无法与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英雄们相提并论。我的战争还远未结束，我必须确保那些牺牲是值得的，我必须证明自己那时的选择是正确的，我必须维护他们的牺牲所换来的一切东西。倘若这片土地上再次出现剥削者和压迫者，再次出现奴隶和劳工，哪怕只有一点点这样的苗头，我便永远无法饶恕自己。

　　在我年轻时，我为了向侵略者复仇而战，在起义军建立之初，我为了团结人民反抗压迫而战。那时候我并不害怕什么东西，也并不感到疲惫。现在我必须为了维护和平而战，可这场战争看起来永远也没有尽头，而且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担忧害怕，我担心在某一天的松懈之后，那些曾经被消灭的东西就会卷土重来……

　　在蛮荒的野外，想要生存下去的话，即使是最温和善良的人也会变成可怕的野兽。我不希望在以后的某一天，我必须再次向什么人挥下自己的剑。但我也不得不为了那一刻做好准备，每一天都将刀刃仔细打磨。”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宁芙沉默了很久。我们就这么对视着，西芙则转头看向燃烧着的火炉。

　　“要有信念。”西芙突然看着她说道，“你是一名优秀的战士，我的朋友，你一直都在试图保护民众，并因此感到担忧……但人民的力量也在变得日益强大，这一点可以说是有目共睹。那些农民和工人，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片土地。只要公会还是那个公会，他们就会和我们在一起。”

　　宁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尽管她很快就认可了西芙的话，但我明白她还是没能真正放下心来。

　　“在群居生活的飞龙里，担任哨卫工作的，除了族群中的壮年个体以外，还有一种更加警惕的家伙——那是从巨大的危险中幸存下来的个体，它们亲眼目睹过同类的死亡，或是自己就中过什么危险的陷阱，因而比起其它飞龙都更难对付。但是，它们通常活不过多少年头，就会在没有止境的恐惧和焦虑中死去。我不希望你变得和这些飞龙一样，宁芙。”

　　“如果存在这样的个体，对于整个族群来说大概是有益的。而且我不像飞龙那样脆弱，我能治愈自己的损伤。”

　　“身体上的损伤或许没有问题，但是内心上的就不一定了。”西芙轻轻地说道，不知道是在对我们说，还是只是喃喃自语。

　　“比起这些事……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些从水手们那儿听来的传说故事。”我试着将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在广阔的大海里，有着一头……没准其实是好几群身躯庞大的巨兽，有人说它是一头巨大的海龙，也有人说它是一头海兽或是一条大鱼。这头巨兽被水手们命名命名为‘格雷塔维利’，传说它的身躯有三四艘战舰那么长，当它浮上水面睡觉时，它露出来的脊背会被水手们误以为是一座陌生的小岛，而当它挥动尾巴沉入水中的时候，它掀起的巨浪足以摧毁任何不够坚固的渔船。

　　这头巨兽有时会追逐人们的船只，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据说只要把船上的货物丢下去，就能够分散它的注意力，从它巨大鱼鳍制造出的漩涡中逃脱。

　　有时这头巨兽也会发出悠长的歌声，或许是在与深海中的其它怪物交流，又或许只是因为它乐意这么做。有一次，一些水手见到它和某个‘长条状生物’在一起游动，一开始它们以为那是格雷塔维利的猎物，是某种长条形的海龙或是鱼类，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那么，这到底是什么呢？”宁芙问道——事实上，这猜是我所期望达到的目的：将她的思绪从那些不快的事情上转移。

　　“在格雷塔维利高高地跃起了一次之后，水手们从此发现它的确是一头巨大的海兽，而且大概是一只雄性个体。”

　　我的两名听众在听完之后，稍微愣了一会儿，便都开始笑起来。”

　　“真的有兽类能长得那么大吗？”

　　“在岸上，比你们巨人还要高大的兽类不算多了，但海里的确有着更大的家伙。我以前也不信，但我亲眼见过一次，不过不是那头格雷塔维利，比它小不少，但也足以称得上是头巨怪。

　　那家伙的名字叫剑尾，虽然个头比不上格雷塔维利，但在水手们的描述中，它是个脾气比起格雷塔维利坏十倍的混蛋。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它有着像刀刃一样锋利的鳍条，而且不仅仅是尾巴而已，它高耸的背鳍和有力的胸鳍同样致命。它会主动追逐船只，直到将其彻底撞毁才会停止，因为它而葬身海底的船员数不胜数。在它的身上满是因为好狠斗勇造成的伤疤——有渔船留下的划伤、鱼叉造成的刺伤、其它海兽造成的咬痕和某些海爬虫造成的吸盘痕迹。这头巨兽在近海叱咤风云了许多年，直到一位老船长带领着几名勇敢的水手将它杀死。”

　　我看了一眼窗外，风雪已经停止了。

　　“不过，如果把这故事说完，我们明天或许就起不来了……还是把它留到之后再讲吧。西芙，不如我们做一个约定，明年的冬天，再像这样聚一次。找个好一点的，不漏风的屋子，再多找几个朋友，最好是会说话的朋友，我们再一起说些故事吧。”

　　第二天，在我醒来并开始准备将各种东西带回去的时候，宁芙已经在外面和几个战士讨论了一会儿各种事宜，和之后的各种安排。我也上去寒暄了几句，等到所有人都到齐，我们就很快地回到了原先的村子里。

　　这一年可以说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但这也仅仅是第一年而已。之前施工时发现的地道究竟是什么，村子里又会有什么样的麻烦事都还是未知数。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做好一切准备，全力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在我们回去的路上，宁芙带着其他的战士们唱起了一首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的军歌——曾经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而战士们现在要面对的敌人并不一定就比就比当年的好对付。不过，只要像这样一起前进下去，也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东西了不是吗?（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