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45、EP 45

　　联合考察队遇袭的消息，宛如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顿时掀起层层波澜。水晶城中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将各种真假难辨的消息源源不断散播到四面八方，各种捕风捉影的猜测也纷至沓来。一会儿说这是地下城的激进分子不满现状，所以才会袭击考察队作为对现实社会的报复；一会儿又变成议院内部各派的权力斗争白热化，才直接引发了这次的事件。其中，尤以关于白玉堂和展昭的传闻流传最广，细节也最详实。据称，白玉堂为了获得议员竞选的胜利，便勾结科学院首席科学家展昭，自编自导了这出苦肉计。遇袭后，他们就可以对外声称全部记录丢失，然后再瞒天过海保留这次勘察的所有资料；另一方面，他们还意图借此次的危险，打击联合科考队继续进行勘察的热情，以达到让白玉堂独享成果、为自己增加竞选资本的目的。为了证实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报道中甚至出现了他们在深夜勾肩搭背的亲密镜头，以及结伴去红灯区寻欢作乐的影像。

　　当然，一回来就被赵钰软禁起来的展昭对此毫不知情，但平安返回地下城的白玉堂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陷空的一些高层虽然表面上对这些报道不屑一顾，私下里多半却是将信将疑、不置可否的态度。白玉堂有心辩解，可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途径。更何况，让他最为挂念的仍是展昭的安危。当日分开后，展昭便杳无音讯，多方打探也只知他身陷护卫队，生死未卜。白玉堂忧心忡忡，终于下决心重回水晶城，亲自去查访展昭的下落。

　　打定主意后，白玉堂便匆匆来找卢方。本以为大哥会全力支持自己的决定，哪知，听完白玉堂的话，卢方的脸色却阴晴不定，半天没有说话。

　　“大哥，”白玉堂有些不解，“难道你怕我这个时候回水晶城会有危险？这点你倒不用担心，毕竟我现在是由执政官亲自提名的准议员身份，就算有些不利的流言，但顾及到赵祯的面子，赵钰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动手。”

　　“老五，你和我说句实话，这次去太空城，到底是不是为了展昭？”作为陷空的当家人，卢方平时端正严肃，在几个兄弟面前颇有威严。如今这样一本正经地问出来，更加令白玉堂心中不安。

　　“大哥，展昭在科考队遇险时，几乎是不要命地保护我们这些从地下城来的队员，现在他下落不明，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你不用搬出这些理由来，我只要你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

　　“那要是我不准你去，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为什么？大哥，你不是不讲理的人，给我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白玉堂不禁有些激动，连语调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老五，我知道展昭曾经帮过你很多，不过，有些事你必须面对现实。现在的情况下，为了减少那些流言蜚语对你的损害，最好的选择就是能离他多远就多远，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大哥，你不觉得这么做有些忘恩负义吗？”话一出口，白玉堂便有些后悔。一直以来，他对卢方敬重有加，从不敢在他面前逾矩半步。只是今天竟不知不觉带了些怒火，说话也失了分寸。

　　卢方却没有生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玉堂，叹口气说道：“老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们也都清楚的很，展昭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是水晶城精心培养的克隆人，赵爵是他的监护人，赵钰则是他最好的朋友。这样的关系，我不相信护卫队真的会把他怎么样。一切都不过是做做样子，目的还不是把你拉下水？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往陷阱里跳呢？”

　　“大哥，你不明白！”白玉堂有些急躁，“展昭他经验少，遇到这种事情只会硬碰硬地和赵钰对着干，再加上赵钰他因为前几次的事有心惩罚，展昭身体又不好，我真怕会出意外，所以才非去不可。”

　　“就算如此，你去了就可以解决一切？！凭什么？用你自己去换他？”

　　“大哥，我自有分寸……”

　　“你闭嘴！听我把话说完！”卢方也动了真怒，根本不容白玉堂插言，“我不管这个展昭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当初我同意救他，完全是因为信任你的判断。现在我让你和他保持距离，也是为了你、为了陷空！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当面背后和我抱怨过？好听一点的，说你是受了他的蒙蔽，所以才会误入陷阱，造成这次的伤亡。难听的，直接指责你成了准议员后，准备脱离陷空自立门户，甚至是要拿陷空当垫脚石，给自己往上爬做基础。”

　　“大哥，难道你会相信这些胡说八道？”白玉堂瞪圆了眼睛。

　　“我不信，不代表别人也不信！”卢方面色凝重，“再说，难道这些说法就都是空穴来风？！老五，咱们上护卫队的当还少吗？你怎么知道展昭就不是等着算计你的第二个季高？他好好的首席科学家不做，有赵爵护着赵钰宠着还不安心，为什么偏偏死磨硬泡的缠上你？你能给他什么好处？好，退一万步，就算展昭是因为同情地下城的人才会接近你、想帮忙，可这些理想化的天真做法能持续多久？他还能坚持到什么程度？我们是天天在刀尖上走路的人，随时都可能没命，谁也没时间陪着这些心血来潮的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们玩！老五，做好份内的事，别再给自己增加负担了。难道你还嫌自己的麻烦不够多吗？！”

　　“大哥，你这么说展昭不公平！他真的是诚心诚意地要帮助我们。”

　　“公不公平不是你我说的算的！”卢方厉声喝道，“从他出生在水晶城的那天起，注定就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对于他们，你可以合作甚至利用，但就是不能让他们进入陷空！别忘了，陷空的存在只是为了给地下城争取更多的机会，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和水晶城甚至议院反目！如果有展昭这种人存在，时刻都是隐患，我是不会容许任何可能的危险存在于陷空内部的，更不会看着陷空因为一个人分崩离析！老五，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你不可能事事随心所欲，有的时候，必须要做出选择和牺牲，就算明知那是不合理的，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听着卢方的话，白玉堂的心情不禁越来越沉重。理智上他可以承认每一句的正确性，可感情却让他忍不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命地顽抗着：“大哥，请你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我保证不会给陷空带来任何麻烦！”

　　卢方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终于软下语气：“老五，这次我不阻止你。正好涂善在养伤，护卫队暂时也不会在地下城有大动作，你趁着这个机会去一趟水晶城，找包拯和公孙策商量一下对策。最好能和执政官赵祯碰个面，探探他的想法。毕竟这一次赵爵大动干戈，看来陷空免不了要和护卫队大干一场了，在此之前看看赵祯他们是什么打算，我们也好有个准备。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快解决和展昭之间的问题，早去早回。我刚才说的话，你再仔细想想，好自为之吧！”

　　白玉堂点点头，却没再说话，只是在卢方担忧的目光下，紧锁着眉头，默默转身离开了房间。

　　白玉堂公开返回水晶城并未受到任何刁难，除了花费一些精力应付记者之外，日程安排倒是出奇的顺利。同包拯公孙策的见面并没有太多进展，毕竟涉及到暴力权谋的问题，科学院的读书人是很难有所建树的，他们还是更适合在议院里慷慨陈词。不过，刚刚与赵祯的碰面却让白玉堂对这位表面上谦逊温良的执政官刮目相看，心中也不禁暗暗赞叹，不满四十岁就能成为埃博星第一人的赵祯，果然非同凡响。尤其是他带着一脸平静说出的犀利分析，让白玉堂直到此刻仍然在一点点回味着。

　　“白玉堂，你以为赵爵赵钰这一次仅仅是在向陷空宣战吗？其实，他们这么做还是给我的回击。他们要证明给我看，我可以提名你做议员，他们就可以耍手段诋毁你，让你当不上。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但是，我也要考虑多方的利益。要知道，科学院的人在这种权力的明争暗斗上从来不占优势，所以我必须用全部的精力帮助包拯。现在赵钰把展昭抓去，等于变相地把包拯和科学院也拖下了水，要是处理不好，失去的可不仅仅是一个首席科学家，很有可能是我对整个科学院的控制。你想想，在科学院和陷空之间，我会选哪一个？所以，我能帮的，只是尽力保住你和你准议员的身份。至于陷空，一则我没有多余的精力；二来，就算我想帮，我的人也不会同意。毕竟你们是站在整个议院的对立面上，谁也不愿意养虎为患。再说，由着陷空和护卫队斗得两败俱伤，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吗？”

　　“说到展昭，我只能给你一个忠告。他现在是处在你、科学院和赵钰三股力量一起制造的漩涡中。撤掉一股力量，也许漩涡就会慢慢消失，他顶多是摔下去伤了筋骨，却不会致命。但如果你们谁也不肯放松，僵持下去的结果就只能是把漩涡中心的任何东西撕得粉碎。首席科学家是展昭不可能摆脱的身份，所以科学院这一股是个死结，谁也解不开。而赵钰和你对展昭各是什么心态，我不了解。到底你们谁会是撤力的一方，也只能看你们心目中展昭的地位如何了。”

　　想着，白玉堂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赵祯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再回想自己临行前和大哥的一番谈话，似乎所有的矛盾都归结在了一处，而解决的方法也只有一个。难道，于公于私，自己都没有第二种选择了么？自己的感情呢？那段刚刚萌生出幼芽还未开花结果的感情，就要这样再次亲手扼杀吗？还有自己的承诺，那句“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承诺，从未履行便从此再无实现的机会？

　　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抛掉那股渐渐蔓延上来的无奈感觉，打起精神继续盘算着该如何寻找展昭的下落，不只不觉间，却已走到了展昭的公寓前。白玉堂有些黯然，明知公寓内此时不会有人，还是忍不住迈开步准备进去再看一次。忽然，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蓦地挡在他面前，仔细看去，却是护卫队的副队长申成。

　　“是赵钰让你来找我的？”白玉堂眯起眼睛，一脸戒备，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队长请你去一趟总部大楼。”申成也颇为紧张，“不过，白先生请放心，这是一次私人会面，我可以保证绝无危险！”

　　白玉堂冷哼了一声，只说了句“走吧”，便不再出声，随申成上了飞行器，带着满心的忐忑不安，匆匆向护卫队总部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