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28、EP 28

　　从科学院回到家中，展昭只觉得筋疲力尽，几乎瘫软在沙发中。白玉堂重获自由，让他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甫一放松，几天以来积累下来的疲惫便席卷而来，占据了身体的每个角落。他大张着四肢，望着天花板出神，发生的一幕幕像电影的场景般慢慢在脑中滑过，有些已经变得模糊，有些却更加清晰。

　　想到赵钰，展昭心中不由有些发疼，莫名的情绪搅得他心烦意乱。这一次为了白玉堂，自己居然也学会了背叛和欺骗，而且是对着相处了二十几年、几乎把心都掏给了他的人。如今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虽然不觉得后悔，可愧疚却也开始一点点蚕食着他。无论是否能取得赵钰的谅解，自己终究还是欠了他一句道歉。

　　日光渐渐转变成霓虹，明亮的色彩很快就被斑驳陆离的碎影所代替，投射入宽大的玻璃窗，洒在展昭轮廓如雕刻般明晰的面孔上。他合着眼，苦思冥想着该如何开口对赵钰解释。预想了几十种办法，却又被他一一否决。他太了解赵钰了，事情到这一步，除非自己向他低头，从此以后对他惟命是从，否则，等待他的就只有无休无止的惩罚和报复，直到他再也无法承受的那一天。展昭重重叹了口气，既然已经无法转圜，那就鼓起勇气面对好了，谁让自己心甘情愿地选择了这条难走的路呢？

　　正想着，通讯器滴滴的铃声传入耳中，展昭拿起来一看，却是白玉堂打来的。

　　“喂，展昭，你在家吗？”白玉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满是关切。

　　“是。你在哪里？和执政官他们谈完了吗？”

　　“赵钰没来找过你？”白玉堂突兀地问了一句。

　　“呃，没有。”被白玉堂说得一愣，展昭下意识地答道，紧接着便反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哦，没什么。四哥和我说，下午就没见到赵钰的人影，你也早早回家了，我还以为他去找你麻烦了。没事就好。”白玉堂长长舒了口气，立刻又祭出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问道：“小猫，我去你家住几天，行不行？”

　　“为什么？”

　　“在护卫队被吓到了，有人陪着我才安心。”

　　“白玉堂……”知道他又在敷衍，展昭不禁暗暗磨牙。

　　“呃，这个理由不充分吗？那换一个，皇家酒店的那个房间不隐秘了，四哥说需要几天时间彻底清理一下。”白玉堂说得理直气壮。

　　“那就换个房间，反正你白二少有的是钱。”

　　“还不行？”另一端的声音有些为难，“唉，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来呢？小猫，我是真的怕赵钰再找我麻烦，在你身边我才觉得安全嘛。”

　　展昭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白玉堂的良苦用心。不要说白玉堂已经是执政官赵祯亲自提名的议员候选人、赵钰再不敢轻易动他，就算是没有这个身份，以白玉堂的胆识和魄力，也绝不会害怕赵钰的报复。再想到白玉堂一上来就问赵钰有没有找过自己，其实他分明是怕赵钰来寻事，所以才故意找借口呆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展昭想着，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流，唇边也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行了，来就来吧，难道还要人八抬大轿去接你？认识路的自己上来吧。”

　　“谢谢小猫，我半个小时之内就到。”

　　放下电话，展昭竟觉得心头的隐忧去了大半。白玉堂的到来，让他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情也轻松起来，仿佛有他在身边，所有困难就都会迎刃而解。看看时间还早，自己又折腾了两天没有好好休息，展昭决定先洗个澡松弛一下，再打起精神准备应付白玉堂鬼灵精怪的花招。

　　温热的水流顺着身体缓缓流下，仿佛把疲劳也一并带走了。氤氲的蒸汽里，每个毛孔都好像在痛快地呼吸，让那些不安和烦躁统统消散在空气中。展昭正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忽然听见大门处铃声大作，有人来访。他顺手披上浴袍，一遍咕哝了一句“这耗子还真快”，一边向门口走去。

　　走廊上的灯光幽暗不明，展昭却一眼认出，那个模糊的身影并不是白玉堂，而是赵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打开了大门，可身体却挡在门口，并没有让对方进入的意思。扑鼻的酒气熏得展昭忙屏住了呼吸，好半天才适应过来，尽量平静地问道：“找我有事吗？”

　　赵钰左手拿着还剩下半瓶的酒，右手撑在门上，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展昭，嘲讽答道：“你能平白无故地去找我，怎么，我来就一定要有理由？！哦，我倒是忘了，在你展大博士的眼里，我从来都是一颗随用随取的棋子，现在没有用处了，自然就该扔到一边了。”

　　“赵钰，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是，我一定会给你个交待的。”

　　“怎么交待？”

　　“明天我会去你的办公室，我们到时候再详谈。”

　　“可是我想现在就谈！” 赵钰又迈前了一步，紧逼在展昭身前。

　　展昭微微侧过头，避开令人作呕的气味，耐心劝道：“今天很晚了，你也喝了不少，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不敢让我进去。”赵钰眼中裂出一道寒光，“是不是里面藏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说着，一把推开展昭，踉跄着冲进了房间。宽敞整洁的屋子里，一目了然，并没有其他人来过的迹象。赵钰恨恨地将酒瓶墩在茶几上，一转身又对上展昭淡然的目光。

　　“赵钰，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其实我们还可以沟通的，不是吗？”想到白玉堂随时都可能会出现，展昭心中有些焦急。他怕这两人见面后难免又会起冲突，只想着能尽快将赵钰劝走，“等明天大家都冷静下来，也许就能找到一些补救的办法了。”

　　“补救？”赵钰露出一丝冷笑，“没错，的确需要一些补救。昭，我这么大度放了你的情人，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呢？”他说着，竟伸出手，暧昧地抚摸在展昭的脸颊和颈侧，渐渐滑入微敞的领口，露骨的目光看得展昭遍体生寒。“告诉我，昭，如果我说，要用你的身体去换白玉堂的自由，你会不会答应？”

　　“够了。”展昭一把攫住那只令人毛骨悚然的手臂，厉声叱道，“赵钰，你喝醉了。”

　　“没错，我是醉了，醉得不省人事，醉得忘乎所以。”赵钰的声音凄厉而冰冷，“我要是没醉，怎么会没有注意到你那件奇怪质地的衬衫？怎么会不怀疑你为什么突然戴上了眼镜？怎么会相信你说的那些鬼话，还把自己的心都剖出来给你看？展昭，二十几年，我只盼望着你能对我说一次真心话，哪怕只有一句也好。你呢？背叛我，利用我，欺骗我！你说，我是不是该要些补偿？！”

　　展昭甩掉赵钰的手，望着那张因为疯狂而有些狰狞的面孔，冷冷说道：“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准时去你的办公室。现在，请你离开。”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昭，你用人还真便宜。”赵钰狞笑着，再次抓住了展昭的左臂。

　　“你！”展昭伸手欲推开他，哪知赵钰一抬胳膊，反手一个耳光便重重打在了他的左脸上。展昭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耳朵里霎时响成一片，半边脸颊几乎麻木得没有感觉，口里也填满了咸涩的味道。可还未等缓过来，赵钰的铁拳又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他的胸口，刹那间，展昭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胸中好像被砸上了一块千斤的巨石，憋闷得无法呼吸，紧接着，刺骨的疼痛爆炸般冲向了全身，令他一阵阵眩晕。天旋地转之间，整个人已经被赵钰仰面掀翻在沙发上，冰冷的四肢像冻住了一般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赵钰如一头饥饿的野兽，低吼了一声便合身扑了上来，醉酒的蛮力和健硕的身材，很快就让他轻而易举地压制下展昭最后一点徒劳的抵抗。他双手的手指都插入到展昭头发中，还未干透的发丝带着醉人的清香，柔滑得好似锦缎。赵钰深深嗅了一口，目光变得更加灼热，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展昭勉力睁开眼睛，强忍住周身的疼痛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挣扎着喊道，“赵钰，你疯了吗？放开我！”

　　“昭，我真的被你逼疯了。”赵钰用力一拽，展昭顿时觉得头皮疼得像要被撕裂一般，只得顺势仰起头，露出颀长优美的脖颈。赵钰低下头，一路撕咬着从肩头吻到了颈侧、下颌，脸颊，声音更加嘶哑， “我抓不住你的心，可你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我要你！我要你的身体，你的全部，你的每一滴血！”说着，他轻轻舔去展昭嘴角的血丝，接着便狠狠吻上了那两片朝思暮想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