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29、EP 29

　　灼热的双手在身体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着，好像一条毒蛇，经过的每个地方都不由自主地暴起一层寒栗。展昭的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此刻仍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的最后一点愧疚迅速被愤怒所取代，一股热流直冲到头顶，也烧红了展昭的双眼。他双手揪住赵钰的头发，趁着对方略有松懈的工夫用力一撕，赵钰顿时吃痛地向后倾身。还未等他动作，展昭早抬起上身，使足劲狠狠向他的额头撞去。赵钰疼得闷哼一声，整个身子也下意识地弓了起来，展昭趁机蜷起双腿，两脚用力踹在赵钰的腹部，将他从沙发上生生掀翻在地。接着，一个挺身，跳起来掐住赵钰的脖子，将他死死压制在地上，又顺手抄起茶几上的酒瓶，抡圆了右臂“咣”地一下砸在了赵钰的头上。

　　红色的液体四散飞溅，醇香中还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两个人的身上都沾湿了一大片，一滴滴不知是血还是酒的液体顺着赵钰的头发滴落在地板上，渐渐汇成了一股细流。灯光下，犬牙般尖利的缺口闪着细碎的寒光，抵在赵钰颈上微微搏动的血管上，仿佛随时都会咬破他的生命线。赵钰却毫不畏惧，只是红着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狠狠盯着上方那张寒气逼人的面孔，嘶声叫道：“展昭，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放手！”

　　屈辱和愤怒令展昭气得浑身发抖，紧张对峙中，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正将他的胳膊一分分压了下去。乳白色的灯光投射在赵钰的眼中，模糊而迷离，可强硬得近乎狰狞的目光背后，却隐隐透出令人心酸的凄苦。脑中回想起在赵钰别墅中的一幕一幕，展昭的手再也无法挪动半分。他颓然地从赵钰身上站了起来，甩甩头让自己从眩晕中清醒后，勉强撑住身体，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喝道：“滚！马上滚出去！”

　　赵钰平躺在地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未动，也不管额头上鲜血汩汩冒出，只是目不转睛地仰视着站得摇摇晃晃的人，冷笑道：“我离开这里，你就没事了吗？你心里最明白：只要在太空城一天，你就休想躲开我！”

　　话音未落，展昭刷地转过头，紧紧盯着地上的赵钰，右手不自觉又握紧了手中的利器。赵钰也不甘示弱地定住目光，眼神中满是挑衅和轻蔑。默默的僵持，令空气中都弥漫着肃杀的寒意。死一般的宁静下，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忽然在走廊中回响起来，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迟疑着响了起来：“小猫？！”

　　白玉堂站在门口，望着屋内诡异的景象有些瞠目结舌。粗看一眼便可以猜出事情的大概，可当他看到展昭手中的武器和脸上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番。他定定神，脑筋飞转，很快就变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对赵钰说道：“赵队长，你们遇到入室抢劫了，还是行窃？怎么会这样？哪个小贼这么嚣张，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别担心，我马上帮你找人来！”白玉堂说着，也不等另外两个人回答，大手往墙上一拍，准确无误地按下了屋中的警报器，红灯闪过，滴滴两声示意报警信号已经成功地传递到太空城护卫队的中心控制主机中，不消五分钟，护卫队员就会赶到这里。

　　“你？！”赵钰眼睁睁看着白玉堂送出警讯，却来不及阻止。他本来吃定展昭念着旧情绝不会报警，哪知半路上杀出个白玉堂来，把一切都给搅乱了。若是手下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子，他护卫队长的颜面何存？惊吓之下，赵钰也酒醒了几分，腾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神色复杂地看了展昭一眼，便匆匆走到了门口。

　　白玉堂却不依不饶，摆出一副关心的神态来，伸手拦住赵钰，拉住他的袖子，啧啧说道：“赵队长，你流了很多血，让我帮你包扎一下再走。你现在这副样子，别天黑看不见，被自己人当逃犯抓了去。”

　　赵钰一把甩开白玉堂的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咬牙逃似地冲出走廊，再不见踪影。白玉堂笑嘻嘻地关上房门，很快接通了护卫队控制中心。对方也没有多问，不待白玉堂说明原因便取消了警报，似乎已经接到了什么命令。白玉堂处理好一切，这才转过身再次面向展昭。

　　进屋后，白玉堂便一直戒备着赵钰的一举一动，并未留意展昭。直到此时，他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眼前有些异样的人。映入眼帘的景象，让白玉堂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嘴角也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一番激烈的争斗扯散了展昭身上的浴袍，系在腰间的带子松散得摇摇欲坠，几乎随时都能打开。宽大的领子已经滑到肩头，敞开的部分刚刚好露出两片凸起的锁骨和胸前一片干净的肌肤。浴袍仿佛只是挂在身上，遮住的部分若隐若现，却更加令人浮想联翩。白皙的脸颊上现出不正常的红晕，一双黑黑的眼睛里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润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冷。可那淡漠偏又明亮的眼神，不知为何却让人看得心动不已，乱成了一团。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副容貌，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甚至有些……魅惑！

　　白玉堂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望着眼前人竟呆呆地说不出话来。恍惚中，耳边响起的声音也仿佛来自天外，可听起来却远非天籁之音。

　　“有什么可看的？！”展昭冷冷扫了他一眼，“我身上长了什么你没有的东西吗？要不要我脱光了给你检查一下？”

　　“哈？！”白玉堂蓦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对面说话的人。一定有问题，这个人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展昭吗？可还未等他在发呆中找到答案，一个闪着寒光的物体已迎面飞了过来。白玉堂下意识地向左一躲，物体便直直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发出一阵清脆的爆裂声，定睛看去，散落在地上的竟是刚刚展昭拿在手中的那半截打碎的酒瓶。

　　“小猫？！”白玉堂惊叫了一声，额头冷汗直流。

　　“不看了？！清醒了？！”展昭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可面上的红晕更深，眼神已亮得让人不敢正视。“收拾好客厅，自己住沙发上。今天晚上别来烦我！”

　　“小猫？！”白玉堂发现，自己除了会说这两个字，好像已经丧失了其他语言能力。他眼睁睁看着展昭潇洒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直到房门咣地一声在面前合上，这才终于从梦游中真正清醒过来。

　　天，这真的是展昭？！白玉堂努力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试图接受眼前的事实。只是几个小时未见，怎么就从斯文的小猫变成了霸道的猛虎？看着凌乱的客厅，白玉堂哀叹了一声，认命地挽起袖子，开始了自己苦命的劳工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