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陈十年

21、【21】

　　秦郁白说到做到，起身往泳池走。和月咬唇，感受到那些目光来来回回地打量自己，微微低头，跟上秦郁白的脚步。

　　露天泳池里有不少人，男男女女欢声笑语，这样的气氛，和月不太适应。她在靠岸边的位置坐下，伸腿在泳池里晃了晃，五月中，天气还不是太热，水淹没她小腿，有些凉。

　　在这里的情况是，每个人都带了女伴，和月看出来了。他们或是搂着抱着，更有甚者，有人亲吻，她再不敏感，也猜得七七八八。

　　而她，是秦郁白的女伴。

　　和月心一阵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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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但那些似有若无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不知情的人显然认为，她和秦郁白之间的关系不清白。

　　秦郁白似乎对此一点不在意，也没想过解释什么。他先一步下了水，向和月伸出手，“月牙儿，下来。”

　　游泳显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对和月这种十几年的旱鸭子来说，更加有难度。她手撑着泳池边缘，慢慢下泳池，浅水区还能站得住脚，但在水里总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泳池壁，朝秦郁白靠近。

　　秦郁白游过来，下一秒抓住她的手，将她往前带。失去了泳池壁的支撑，和月瞬间觉得失去安全感，她唯一能抓紧的，只有秦郁白的手。

　　感觉到她的紧张，秦郁白笑了：“月牙儿，别紧张，相信我。”

　　他磁性的嗓音夹杂着压抑的笑意，穿透她的心，心更麻了。

　　和月抬头看秦郁白，深呼吸，尽力跟着他的指引去做。没有救生圈，脚够不到底，她被水推着沉浮，秦郁白的手托着她的腰，教她怎么做。

　　秦郁白极有耐心，她失败了好多次，他没有一点不耐烦。和月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尤其是时不时有人看他们。

　　江巡坐在沙滩椅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啧声。秦小少爷几时这样有耐心？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走近泳池。
　　“小侄女。”

　　和月冲江巡笑：“江叔叔。”
　　江巡眼神莫测，视线在和月和秦郁白身上转了一圈，和月被他看得心虚不已。她怕江巡乱说话，咳嗽了声。江巡也不知道收到暗示没有，开了口：“小侄女，你可得小心点，你小叔这人顶没耐心的。”

　　秦郁白瞥江巡一眼，看了眼他身后的女伴，眯了眯眼：“长得好像没顾玫漂亮。”

　　江巡笑容陡然僵在脸上，啧啧啧，瞧瞧这人，他就说特别没耐心吧，又小气吧啦，又睚眦必报，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
　　江巡叹气摇头：“得，少爷，您继续教。我玩我自己的去。”

　　江巡悠悠走远了，和月心却乱起来。顾玫……一个陌生的名字……他说别人没有顾玫漂亮……想必他对顾玫印象深刻……他好像都没对别人表露出过这种情绪……
　　她很在意这句话，又极力掩饰，不想让秦郁白发现她的在意。

　　心思大半不在学游泳上，当然学得不好。秦郁白试着松手，和月骤然失去依托，整个人重心不稳，沉入水中。她呛了好大一口水，胳膊扑腾着，下意识地挣扎，实在狼狈。

　　如此动静，将周遭的目光吸引过来。秦郁白见状眸色微变，将她从水中捞起来。
　　“月牙儿，没事儿吧？”

　　他搂着和月的腰，和月脚够不到底，全然没有支撑，重心不稳时扑入秦郁白怀里。脸颊结结实实撞在他胸膛，他胸膛有些硬，撞得她脸颊有点疼，她呛了水，呼吸急促着，手上下意识抱紧他腰。

　　缓了两秒钟，意识清醒过来，映入眼帘是他白花花的胸肌，手掌摸到的是他坚实的腰背。他抱着自己得腰，水将他们推在一起，考得太近了。泳衣布料又少，她招架不住，只觉得一股燥意直冲脑袋，脸上瞬间烧红。加上鼻子刚才撞了下，竟然流了鼻血。

　　她慌乱捂住鼻子，将头往后仰。秦郁白脸色微沉，抱她往岸上去。出了这样的事，服务生赶紧过来处理，江巡他们也凑了过来。

　　其他人的目光顿时也往这里飘来，和月仰着头，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家了。

　　江巡问：“小侄女，没事儿吧？我说少爷，您这老师不靠谱啊。”
　　秦郁白懒得理他，问和月感觉如何。和月摆手说自己没事，想了想，又小声解释：“可能是刚才撞了下鼻子……”
　　……希望秦郁白千万不要以为是因为看了别的。

　　江巡打趣：“你这胸膛挺硬啊，把小侄女的鼻子都撞出血了，得赔。小侄女，让你小叔赔你一顿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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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能别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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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闭上眼睛装死。

　　倒不是什么大事，两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秦郁白带着和月在椅子上坐着，确认她鼻血没再流，才松了口气。

　　和月拢紧毛巾，低着头喝果汁，脑子里忍不住地回想起刚才的画面，那些细微的触觉与视觉……都再一次被放大，她脸又一热，完全不敢抬头。

　　江巡在另一边坐下，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我就说他没耐心吧，教人游泳哪儿能这么教啊？不如你跟我学，我游泳技术可好了。”

　　秦郁白睨他一眼：“这么喜欢教人游泳啊江大少爷？我替你联系学生怎么样？我记得，顾玫游泳就不怎么好……”

　　江巡嘶了声，做了个无语的表情：“你这人，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秦郁白拒绝得斩钉截铁：“不能。”

　　江巡痛心疾首地站起身来，摇着头走了。

　　和月微微抬头，看着江巡的背影，觉得他们俩拌嘴还挺有意思的……

　　“顾玫是他的桃花债，一拿捏一个准。当然，他的桃花债也不止这一笔，所以别跟他走得太近，月牙儿。”秦郁白忽然说。

　　和月哦了声，笑意却忍不住从眼底漫开。

　　原来不是跟秦郁白有什么关系的人……

　　经过这么一个打岔，学游泳的事告一段落。有人来找秦郁白比赛游泳，秦郁白没立刻答应，看了眼和月，说：“行，也很久没动了。”

　　一听要比赛，场上气氛当即热闹起来，秦郁白这样的人，哪怕有女伴在身边，也依旧惹眼。和月跟着她们一起挤到泳池旁，也跟着兴奋。

　　不知道是谁凑热闹，问女人们：“你们觉得谁会赢？”

　　有人喊秦郁白的名字，也有人喊另一个人的名字，气氛火热。那人的女伴为了加油打气，跑到起点位置，摇旗呐喊。
　　她和秦郁白又不是那种关系，也不好意思做这样的事，便什么也没做。

　　两圈下来，秦郁白优势明显，毫无悬念地赢了。那人无奈地笑笑，女伴显然也很遗憾，不过这只是一场友好的小比赛，输赢也没那么重要。

　　秦郁白慢慢游到和月身边，没上岸，问她：“月牙儿，还学吗？”
　　她犹豫几秒，从泳池边滑下去。够不到底，在呛水之前被秦郁白接住，他抓着她手臂，让她慢慢浮起来。

　　想跟他靠得近一点。下一次这样的机会，不知道是几时了。

　　江巡说秦郁白不是好老师，和月却觉得他是。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和月初步学会了游泳。她试着自己游了几米，这回没呛水，稳稳当当。

　　那些似有若无的目光回回扫来，都觉得他们俩简直格格不入，别人是来这里调情，他们是来这里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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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女人们大多都听说过秦郁白的名号，甚至不少人试图搭讪过他，但都无功而返。如今看他这样耐心地对待和月，又听他一口一个“月牙儿”，当然眼红。
　　一向不近女色的秦小少爷，原来近起女色来，是这种腔调。
　　不知是谁说：她叫秦郁白小叔诶，听说是秦家收养的孩子。
　　她们又觉得松了口气，只是不免又羡慕和月命好，毕竟秦家那样的条件，不论是秦郁白的女人，还是秦郁白的侄女，都够了。尽管前者实在太有难度，这么多年了，不论是富家千金，还是她们这些人，喜欢秦郁白的能从城东排到城西，没有一个人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