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拾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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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维自从知道霍伶即使不在现场也可以看到他之后，每一轮比赛都格外注重自己的一招一式，企图刷新一下自己在霍伶那的印象。然而事实上，这几天的比赛霍伶压根就没关注。一方面是她知道这次参赛的人员里确实没有能和张之维抗衡，另一方面就是……她实在是抽不出多余的心思。
那晚之后，接连几天都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她，霍伶心中愈发烦躁起来。几次想出手都忍住了，寻思反正再过些日子罗天大醮就结束了，能少给张静清惹点麻烦是一点，毕竟人家收留她这么久也挺不容易的。
另一边，张之维的罗天大醮打得顺风顺水，很快就来到了半决赛，对手是吕家的二少爷。张之维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陆家寿宴，他“不小心”把陆瑾打哭的时候，吕慈是人群里笑得最大声的那个。
吕慈身上还缠着裹伤的绷带，他昨天刚和陆瑾打了一场，两个人都是年轻一辈的楚翘，来来回回打了快两个时辰也没分出个胜负，倒是多了不少伤。最后还是吕慈取巧偷袭到了陆瑾，才结束了这场比试。
吕少爷是打得爽了，倒叫张之维苦恼起来。本来他就不是什么有分寸的人，加上吕慈身上有伤，他更不知道自己用几分劲才比较合适。
随着台上的守一师兄喊了“比赛开始”几个字，张之维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让吕慈先手，他好根据对方的力道调整自己的力道。结果还没等吕少爷出手，入口那边先传来了一声脆生生的“哥”。
张之维顺着声音望去，吕念的脸上难得没有笑意，皱起眉头的时候和她二哥更多了几分相似。那是他们刻在骨血里的抹不去的羁绊。
“哥哥，你想干什么？”吕念幽幽地盯着已经摆出了进攻姿势的吕慈，声音中是浓浓的不快，“你昨天不是答应了我，不会乱来的吗？”
张之维对吕念的印象一直都挺好，下意识地朝小姑娘挥了挥手，也算是打个招呼。可惜这次吕念却像没看见似的，眼里只有她哥。张之维在数秒后依然没有得到回答，只感觉自己似乎讨了个没趣，便默默收回了手。
而吕慈在场上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败给了妹妹幽怨的眼神，不甘的样子颇像只被迫收敛自己獠牙和利爪的狼犬。气鼓鼓地喊了声“我弃权”，转身就下了场。
张之维眨巴眨巴眼睛，心说真是长见识了，还有这种事情。还没来得及多感叹一会，就见吕念飞扑着跳进了哥哥的怀里，眼里的幽怨也变成了讨好，依稀能听见什么“我只是不想再看见哥哥受伤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之类的话。
张之维的目光于是移到了吕慈身上缠着的绷带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张之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有机会试试。
因为吕家这出戏，张之维无痛晋级了总决赛，对手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陈照清。张之维是有点意外的，他之前都没看出来，陈照清竟然有这样的实力。
总决赛的现场，陈照清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阴恻恻的，和张之维前几次见到的样子相差甚远。彼时张之维还以为陈师兄只是因为前面的比赛受了伤，所以脸色不好，完全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他摸了摸脑袋，好心地问道：“陈师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们晚点再打，你先调理一下？”
陈照清没有说话。
张之维寻思他这几天是不是有点狗不理了，跟谁说话都得不到回应。
好在他心大，也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
“铛！”
一声清脆的响猛地在张之维耳旁炸开，竟是陈照清的长剑撞在了他的金光咒上。他本人还在走神，会张开金光咒完全是因为本能。
陈照清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实在太重。
这是张之维人生第一次直面这般赤裸的杀气，第一次有人想杀了他。他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对此做出什么反应。张之维自认为和陈照清无冤无仇，他完全拿不出和对方同等的杀意。
陈照清攻势凌冽，每一剑都刺向他的要害处。张之维也不反抗，只是架起金光咒，一味的躲闪。
看台上的张静清眉头愈发紧皱。
“张之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张之维耳旁突然响起霍伶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她的身影。走神的一瞬间，又被陈照清当头劈了一剑。若非他金光咒修得结实，这一剑少说也能断他一条胳膊。
“别走神了，白痴，你难道真的想死吗？”
张之维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觉得霍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也不想走神的啊，只是这种情况换谁都没法集中精神的吧？您要不现身替我分析分析，我到底是哪里得罪这位陈师兄了，能让他这么想要我的性命。”
霍伶闷闷地哼了一声，心说我真现身了，你小子死得更快。“别在这插科打诨的了。听着，你要是拿不出和陈照清同等的杀意，就别和他打。”
“那我肯定没有，别说杀意，我对他连敌意都没有。”张之维郁闷，罗天大醮说到底不过是个切磋比试的平台，就算再怎么想得冠，也不至于下死手吧。
还有师父也是，陈照清那么明显的杀意，他却只在台上看着，没有半点要阻止的意思。张之维隐约觉得，他师父应该知道为什么陈照清想杀他，只是不想、或者说，不能告诉他。
霍伶又何尝不苦恼，明明是她惹出来的事，却要张之维来承担后果。只可惜现场人多眼杂，她也不敢暗中施法帮助，万一被人发现了，张之维乃至天师府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只能祈祷张之维脑子灵活一点，别在什么关键时候掉链子。霍伶在心中叹了口气，指挥道：“先想办法困住他，不要做实际的攻击。这点办得到吧？”
“得令嘞！”张之维莫名有点兴奋，有种自己在和霍伶并肩作战的感觉。他一改守势，金光顺着衣服仿佛如液体一般滑落脚边。张之维闪身绕到陈照清身边，大手一挥，金光活过来似地涌上前，以球的形状，将陈照清紧紧包裹起来。
张之维叉着腰，下意识地向霍伶邀功：“怎么样，我干得不错吧？”
“……认真点，还没结束呢。”
“是吗？我觉得差不多了。”张之维站在金光球面前，看着被困在里面的陈照清，不觉得他会有什么办法能挣脱出来。张之维从会练炁起就开始练习金光咒，自认为在山上，除了师父，没有谁在金光咒上的造诣能越过他去了。
就是不知道陈照清会不会干脆地认输，倘若他一直不开口的话，张之维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方法让对方失去反抗能力。要不试试雷法？
这边张之维还在纠结着，那边被困在球里的陈照清像是魔怔了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之维，嘴里还在喃喃着：“你被她骗了，你也被那个妖女骗了……不不，你跟她是一伙的，这都是阴谋，你们天师府的阴谋……！”
张之维愣了：“什么阴谋？陈师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张之维寻思自己要是会玩什么阴谋，他师父怕是睡着了都要笑醒。
“说起来，我其实早就想找机会问问你了，可是我哪里做了什么事得罪师兄了，你才对我下这等狠手？”张之维从小在山上长大，大大小小混事是做过不少，好在师兄弟都把他当亲兄弟看，都对他没什么恶意。所以张之维真想不通，自己该是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才能逼得陈照清这么一个修道人对他动了杀心。
张之维眼巴巴地等着陈照清给他一个回复呢，忽地感觉哪里不对劲。金光球内的陈照清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将全身的炁都凝结在上面，看样子竟是想拼命。“陈照清！你别……”张之维察觉他的意图，立时出声想要制止，陈照清却像没听到似的，猛地引爆了手中的符箓。
随着一声震天的巨响，赛场中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连带着霍伶的手也狠狠抖了一下。黑烟弥漫，一时间谁也看不清场中是个什么情况。霍伶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不停地叫着张之维的名字：“张之维，你没事吧？！张之维？”
过了许久，她才听到来自对方的回答：“咳、还行……还活着。”
霍伶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浓烟散去，围观台上的观众也才终于看清场上的情况。张之维被爆炸时产生的气浪推到了场地边缘的墙上，撞出深深的坑。好在他及时用金光咒包住了自己，疼是疼，到底没有受伤。
另一边，陈照清已经因为脱力而倒在了地上，身上满是焦黑的痕迹。
至此，胜负已分。
张静清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在场每个人的耳旁：关于本届罗天大醮最后的胜利者，是天师府大弟子——张之维。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拾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