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拾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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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伶看着面前气鼓鼓的人，满脸都是无奈。
“我说，不是你自己要我去现场看你比赛的，现在又在闹什么别扭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张之维就更来气：“我让你去现场是看我的，不是让那些人趁虚而入的！什么人啊都是些，看到个好苗子就想往自己门派拐……”
头顶忽然传来软软的触感，霍伶像安抚大猫猫似地不停地帮张之维顺着毛。
“瞧你那小气样，我也没跟他们走嘛，乖啦。”
等你跟他们走了就晚了！张之维在心里哼哼唧唧地想着，却因着霍伶难得的乖顺，有气也发不出来。张之维忽地一把抓住霍伶在他脑袋上摸来摸去的手，用力把小狐狸拽进他的怀里，闷闷地说：“……反正我就是不开心。”
“好好好，那我明天不去了，可以吧？”
张之维的脑袋深深埋在霍伶的肩窝处蹭来蹭去，许久，才听到一声含糊不清的“嗯”。
没过多久，又挣扎着补充道：“但还是要看我！”
霍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腾出一只手扯了扯张之维的脸，揶揄着说道：“几时不见，张道长撒娇的功夫见长啊。”
张之维没有说话，只是暴露在外的耳根红了些许，又沉默地把抱着霍伶的手收紧了些，差点没勒得她喘不过气。
夜晚，好不容易送走了张之维这尊大神，霍伶只觉得自己有些精疲力尽，再加上今天起得早，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从洗漱房出来时意识稍微清醒了点，发梢上还挂着一颗颗的水珠。望了望天，时间似乎不算太晚，加上明天不需要再早起去现场抢位置了，霍伶决定等头发干了再休息。
迈着慢悠悠的步伐，霍伶晃荡到后山，找了片干净的台阶，小心地擦拭着头发上的水。寂静无声的夜，一点风吹草动都显得异常清晰。霍伶嗅着空气中这一缕陌生的气息，烦躁地把毛巾丢在了地上。
“出来。”霍伶头也不回地说道。
无人回应，空荡荡的后山衬得霍伶像个自言自语的傻瓜。
她头疼地扶了扶脑袋，罗天大醮才举办了几天，她就没有一天是安宁的，几乎日日都有不同的麻烦。“许久没用法术，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疏。”霍伶嘟囔着，手中捏了个法诀，一个瞬身闪到那个黑影的身后，毫不留情地踹了对方一脚。
罗天大醮开放的只有后山一小片地方，大部分还是只有天师府弟子可以进入的地区，霍伶所处的地方更是只有天师的亲传弟子才可以来。这人深更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地跑到这里，一准儿的有问题。
话说那黑影被霍伶一脚踹出好远，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手立刻伸进衣服里摸了一圈，掏出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便是一道蓝光亮起。霍伶被勾起些许不好的回忆，立刻条件反射地向后撤。
爆炸声随之响起，威力不大，却带着浓浓的雾气。雾散尽之时，那黑影也不见了。霍伶后知后觉这只是一张最简单的烟雾符。也是，又有谁敢光明正大地在天师府的地盘上动手呢，找死吗不是。
小狐狸犯了个蠢，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想来还是她在龙虎山的日子过得太放松了，连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得一干二净。换作以前，哪会让那家伙这么轻易地逃脱。
还没等她多懊恼几分钟，又有新的麻烦找上门来。刚刚那道符咒发出的动静可不小，一时之间倒也惊动了不少人。张之维是第一个赶到的，看到硝烟中霍伶单薄的身影，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又惊又怒，刚准备冲过去，就被后面的天师一把拽着领子拎了出去。
张之维：？
“哎、哎！师父，您这是干啥？”
“没你的事，滚回去睡觉。”天师冷漠地下达着逐客令，张之维顿时一张脸就皱了起来。
“不是吧师父，您这时候让我回去，我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的啊！起码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都跟你没关系，一边去。”
“可是……”
张之维这边还想再据理力争一下，那边霍伶已经走了过来。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张之维，”她轻轻地说，“听你师父的，回去。”
张之维本来就不想回去，一看霍伶这虚弱的模样，更不肯走了：“我刚听到好大一声响，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霍伶不耐烦地摆摆手：“没事，你别管那么多，专心准备明天的比赛就行。”
要说张之维最恨的，就是霍伶这副躲躲闪闪的模样，好像他是什么信不过的外人似的。他看看师父，又看看霍伶，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事瞒着他，忍不住说道：“输赢于我而言有什么意义，你真以为我会在意？何况这次来参赛的人中，哪个的修为又是能越过我去的？”
“张之维！你说什么呢？！”张静清一听他这话火气猛地就上来了，张之维这话狂得没边，罗天大醮期间山上又人多耳杂的，保不准就被什么有心之人听了去。想来这小子的嘴是愈发没个把的了，脑袋一热什么都敢往外说。
张之维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时讪讪闭了嘴。只是倔脾气上来，气鼓鼓地站在原地，说什么都不肯走。霍伶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又发痴了，但她现在自己心思都乱得很，又哪腾得出空去哄他。
于是霍伶踮起脚，当着张静清的面，飞快地亲了一下张之维。
张之维愣了。
张之维瞪大了自己小小的眼睛。
张之维：“这算什么，贿赂吗？”
霍伶耐着性子又摸了摸他的头，少见地流露出脆弱的神情，一双大眼睛灵动地眨巴两下，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别闹了，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慢慢跟你说。”
张之维多纯情的一个人，打死他也想不到霍伶会来□□这套，偏偏他又很吃这套，霍伶这一吻直接让他心里那点脾气全化成了一滩水，再聚不起来。张之维一边唾弃自己的没出息，一边遵从自己的本心，扭扭捏捏地牵起霍伶的手，又把自己另外半边脸凑上去：“……那你再亲一下，我就走。”
张静清左看右看看不明白，寻思这俩人是不是当他不存在。
霍伶乖乖地又亲一口，张之维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走的时候还有点依依不舍的模样，一步三回头地朝霍伶那看。
直到确定张之维离开后，张静清才幽幽地开口道：“他倒是听你的话。”
霍伶翻了个白眼：“天师要是也肯屈尊亲他两口，他估计能跑得比身后有狗追的还快。”
张静清：？
张静清：“你心中有气，也不该拿我来撒吧？”
“不拿你撒拿谁撒，罗天大醮混进这么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难不成还是我的错？”霍伶没好气地把那张烧了一半的符纸扔到张静清面前。
“怎么就不干不净的了，人家是光明正大来参加大赛的。”张静清叹气，老老实实接过霍伶递过来的符纸，仔细端详了一番：“用符箓的门派那么多，你能肯定就一定是他们吗？”
霍伶冷笑道：“锁了我几十年的东西，便是想认错也难吧。”
停顿了一下，霍伶离张静清更近了些，压低嗓音说道：“能随手掏出一张符箓——虽然只是最低级的烟雾符，但是没有启动仪式，也不用设法祭坛，那家伙的功力至少也有几十年的火候，在茅山的地位应该不低。”
有些话她没说完，但张静清心里也明白，这人多半是当年那件事的亲历者。他沉吟片刻，道：“这次茅山只派了两名弟子，一个姓卢，另一个好像姓陈……”
“陈”啊。
霍伶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
动作幅度不大，可还是被张静清看了个真真切切。他于是知道，问题应该是出现在这位姓陈的小朋友身上。张静清深深叹了口气：“你会把这件事告诉张之维吗？”
霍伶和茅山的纠纷是他们的事，再怎么闹，茅山也不敢在龙虎山上明目张胆地和天师府撕破脸，所以张静清并不担心。他真正担心的——还是他的宝贝徒弟张之维。
他是有眼睛的，何尝看不出张之维如今对霍伶的感情似有些痴疯之状。往常他再怎么混账，总是不敢和自己对着来的。今日因着霍伶，甚至隐隐有要违抗师命的架势。
张静清越想越气啊，个小兔崽子，给个野狐仙迷得拎不清东南西北，这么多年的修行真真是全喂狗肚子里去了。
但即便事态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张静清仍然不准备出手干预。道家讲究无为而治，倘若张之维真的要重蹈覆辙，为了一己私欲断送自己的前程……也只能说明他性格中有所缺陷，难担大任，怪不到霍伶头上。
霍伶双手抱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斟酌许久，才郑重回答：“会。”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但不是现在。”
“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就不多过问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霍伶含含糊糊应了一声，目光却时不时打量过张静清。许久，小狐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咳，天师，你看这个，我自己来说还是有点尴尬，要不你挑个合适的时间，替我说了吧？”
张静清无语：“……你也有这么怂不兮兮的一天啊。”
“去去，我难得求你帮忙办件事呢，行不行给句准话。”
“……有机会的话。”张静清斟酌许久，终究还是不敢把话说满。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拾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