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拾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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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罗天大醮比往年热闹许多，不少门派中老一辈的都愿意来捧场，为的，自然是一睹天师府高徒张之维的手段。
张之维踩点来到比赛场，望着台上乌压压的一片，不由得感叹一句：“好多人啊。”
张静清：……
“咳嗯。”张静清闷咳一声，张之维赶紧收了收表情，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参赛选手。
两个散人，还有一个武当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的表情。
“真倒霉，怎么第一把就抽到这个家伙。”
“目标已经很明确了吧，先联手把他解决了，咱哥几个再另分胜负。”
他们的讨论不算小声，即使是看台上的观众都可以听得清，张之维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现在应该是巳时一刻了。
手脚麻利点的话，或许还能和霍伶一起吃个午饭。
这场比赛着实没什么看点，围观者甚至连张之维的金光都没看到。如果说张之维和陆瑾比试的时候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开，那么和面前这些家伙就是没有开的必要。闪身躲过那些毫无章法的进攻，一人一巴掌，也就解决了。
在张静清的怒视下，张之维打着哈欠下场了。
今天只有这一场比赛，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和霍伶腻歪着。张之维拔腿就往后山中，没走几步，忽地被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
“好久不见呀，张道长。”吕念一蹦一跳地来到张之维面前，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
张之维回过头，原本的意外又多了几分：“吕小姐，您……也来参加罗天大醮啊？”
吕念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我哪有那个本事，我是陪我哥来的。”
张之维点点头。他对吕慈还有点印象，那个很关心自己妹妹的小少爷。
寒暄的话说到这里应该就差不多了，张之维琢磨着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和吕念告别，谁知道吕念忽地露出了某种意味深长的笑。“张道长看起来还有别的事，我就不拖着你啦。我哥那边估计也快结束了，我也得回去找他了，告辞。”
“哦哦，好的，您慢走。”
张之维刚准备离开，就听到吕念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张道长这么急匆匆的，看来是真的很惦记那姑娘啊。”
与别人切磋时没有露出半分破绽的张之维，却被吕念一句话吓得狠狠踉跄几步，差点没栽一跟头。
他再回过头，吕念却已跑得没了影。张之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明白吕念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张之维若有所思来到后山，一见着霍伶的身影，那点疑惑顿时散了个干净。无所谓，被看出来就看出来吧，反正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掩饰这份感情。
他干咳两声，刚准备说点什么，霍伶却抢在他前面先开了口：“稀客呀，张道长今天怎么这么有空，都不用比赛的吗？”
张之维愣了一愣，没听出霍伶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明明天天都有来找你，怎么就算是稀客了……”
“也是，天天都来找，想必是早就腻歪了，不如趁这两天山上人多，张道长也去找找别家的姑娘。”
张之维：？
张之维：“干嘛突然说这些话……”
霍伶哽了一下，哼哼唧唧的，也不肯多看张之维一眼。
张之维依稀感觉到霍伶应该是有点不高兴，至于为什么不高兴，他却是没有半分头绪。张之维忽地想到那个如兔子般机敏的女孩，若是吕念在这里，以她的心性，想必一下子就能猜出来霍伶为什么不高兴……嗯？
张之维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些不得了的东西，猛地蹿到霍伶眼前。
霍伶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善，语气也透着隐约的凶意：“干什么？”
“你是不是看到了？”
霍伶沉默了。
张之维还记得吕念说过，一般没有直接否认的事情，就是承认了，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看到的？我明明没见你离开过后山。”
霍伶更沉默了。
霍伶说：“自己把《玄中记》有关狐仙的记载再背一遍。”
东晋的《玄中记》，张之维以前没读过，自从知道霍伶是狐仙后，才从书库里翻出来读了两遍。他回忆着书上的内容，开口道：“狐五十岁能变化为妇人，百岁为美女，为神巫，能知千里以外事……”
张之维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霍伶的眼神有点复杂。“小白，”张之维艰难地开了口，“你老实跟我说，自你到山上以来，偷看过我多少次？”
霍伶：……
霍伶：“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偷看过多少次，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闻言，张之维的脸上露出明显失望的神色。“所以这是第一次吗？”
霍伶一看，心中火气更盛，本来偷窥被发现就已经让她脸上很挂不住了，张之维还说这样的话。她猛地跳起来，用力拧了一把张之维的脸，瞪着眼睛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很失望是吗？”
张之维呆呆地看着霍伶那张近在咫尺的俏脸，一时间有点晃神，他闭上眼，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等等，先别说话，让我理一理。”
霍伶挑了挑眉，不知道张之维要理些什么东西。
张之维思索了许久，先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什么‘稀客’、‘腻烦’还有‘别家的姑娘’……你是不是看到我和吕小姐说话，所以才不高兴？”
霍伶愣住了，因为太惊讶，她甚至忘了第一时间反驳张之维的话。
这是这货该有的情商吗？
张之维想起吕念在陆家时跟他说的话，她说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其实就是间接地承认了。
所以这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
于是张之维又问出第二个问题：“虽然偷窥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径，但是你既然会偷窥我，应该就是挂念着我，对吧？”
小狐狸挂念他，为什么会挂念，那肯定是因为心里有他，不然她怎么不去看别人，只看他一个人呢。
张之维一拍脑袋，十分肯定地把自己的结论大声说了出来：“所以你喜欢我。”
霍伶：……
霍伶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这是……被夺舍了吗？”
张之维：？
“你不应该有这样的情商啊，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被人打坏脑袋了？”霍伶踮起脚，冰冷的手掌覆上张之维的额头，眼里露出担忧的光，自言自语道：“也没发烧啊，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张之维：……
张之维：“所以你真的喜欢我。”
霍伶收回手，默默退后几步，深吸一口气道：“罗天大醮卧虎藏龙，你今天虽然赢得轻松，但也不能大意……”
张之维再笨也看出来了，小狐狸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霍伶后退，他便前进。霍伶再退，他便再进。直到霍伶撞上身后高大结实的树木，再也没有退路。她眼神飘忽，似乎还想从旁边绕开，张之维眼疾手快，啪地一声伸出双手，抵在霍伶脑袋两侧，把她圈在自己小小的怀里，不让她再有半分逃跑的可能性。
他看着霍伶，一字一顿道：“你喜欢我，对不对？”
“……你先让开，有话好好说。”来龙虎山少说也有半年了，她何时被张之维逼到过这种境地。霍伶推了推张之维，试图缓解眼下尴尬的气氛，奈何张之维没有半点要让路的意思，大有“今天不给个回答咱俩谁也别想去吃饭”的架势。
怎么会变成这样。
霍伶双手背在身后，不安地抠着干硬的树皮。张之维的眼神太过炽热，以至于她甚至不敢与他对视，只能匆匆将视线移开。犹犹豫豫老半天，最后也只是含糊不清地回答了声“嗯。”
“什么？”
张之维发誓他绝对没什么坏心思，霍伶的回答实在太小声，他是真的没听清。
霍伶寻思横竖都已经这样了，还要什么面子，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啪”地一下捧起张之维的脸，蜻蜓点水般、动作轻快地在张之维唇上落下一吻。
她掂着脚，靠在张之维耳旁，学着他的腔调，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
温热的呼吸轻轻略过他的耳朵，张之维只觉得自己似乎在一瞬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恍惚间他想起《玄中记》上还有一段关于狐仙的描写，“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
诚不欺我。
眼见张之维失了神，霍伶偷偷蹲下身，打算从旁边的空子钻出去。张之维身体比脑子动得快，两手下移，托住了霍伶的腰。
入手的柔软终是惊醒了张之维，他如触电般狠狠抖了抖，飞快地撒开了手，又猛地后退几步，一脸的茫然。
“我、我，不是，你、你那个……”张之维结结巴巴老半天，才勉强从嘴里憋出一声“对不起”。霍伶看他脸颊通红，语无伦次，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默默捂了脸，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轻薄了他呢。
她摆摆手，刚想宽慰张之维不要紧张，便听见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霍伶：？
霍伶：“你想干嘛？”
张之维咬字清晰，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对你负责的。”
霍伶：你没事吧？
这脑子怎么一会灵光一会不灵光的啊？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拾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