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人间世》秦采音

3、绝代双骄（三）

　　已经第十五天了。这是“小仙女”张菁追击他们的第十五天。

　　这十五天来，他们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小鱼儿停下脚步，喘着粗气，他看着同样累得只剩半条命的铁心兰 ，心里竟有些绝望起来。但这样丧气的念头一闪，他又立时振作起来，他道：“我们快走，小仙女也是人，她也会累，我们不能停，谁先停谁就输了！”

　　铁心兰已经累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她看着小鱼儿摇了摇头，边喘气边道：“我……我不行了……”

　　小鱼儿拽起她的手臂把她往前拖，“不行！你难道想被小仙女捉住吗？她虽然叫‘小仙女’，但别人宁愿碰上鬼也不愿意碰上她！她的手段……”

　　“咻！”

　　一道鞭子从背后破空而来，小鱼儿和铁心兰都意识到不妙，想要闪躲，却已然来不及。鞭子抽在了小鱼儿扯着铁心兰的那只手上，他右手立时破开了一长道血痕。

　　是小鱼儿口中的“小仙女”追来了，让小鱼儿和铁心兰这样害怕的人物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仙女”也不负这个称号，她肤色白皙，一身红衣，明艳无双，漂亮非常，当真如仙女一般。小鱼儿第一次见到她时曾感叹过她的美貌，但很快他就对她这张如仙女一般的面容再也生不出半分惊叹了，因为她实在太过难缠，手段也着实狠辣。他只想躲着她，躲得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就算她这张脸再漂亮，他也不想再看到一眼。

　　小鱼儿痛呼起来，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右手，回过头骂道：“小仙女，你也太狠了吧！”

　　铁心兰看着小鱼儿的手，颤声道：“你的手……”说着，她将小鱼儿的手轻轻捧到面前，几乎要哭出来，那道伤口又深又长，鲜血直往地上不停地滴。

　　张菁将鞭子慢慢卷回手上，冷声道：“你既然知道我的手段，若再不把东西交出来，下一鞭可不是抽在你手上，而是抽在你脑袋上！”

　　铁心兰脸色一白，看了看小鱼儿疲惫的脸色和他鲜血直流的手，轻声道：“要不然我们……”

　　“不行！”小鱼儿立刻打断她，对张菁笑嘻嘻道：“你杀了我们就再也得不到藏宝图了，因为那张图已经被我烧了，它现在就在我脑子里，你还要给我脑袋一鞭吗？你如果跪下来，让我也打你几鞭子，我说不定还会考虑考虑告诉你！”

　　地图原本是铁心兰的，张菁追她已经追了好几个月，从关内到关外，再从关外到关内。半个月前，张菁在草原上终于逮住了铁心兰，没想到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鱼儿搅和一空，小鱼儿不仅烧了她的马，还多次戏耍她，她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小鱼儿，下定决心一定要给他好看！

　　“好！很好！”张菁本来脾气就急，这下更是气极，她一鞭挥出，鞭声讯疾，直击小鱼儿面门。

　　铁心兰张大了嘴巴，她想要喊小鱼儿躲开，但她的喉咙像被这鞭声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她也做不出任何反应，因为这鞭子实在太快了，鞭影才映入她的眼睛，却几乎同时就要落到小鱼儿身上了。

　　小鱼儿自然知道这一鞭的厉害，张菁虽然只出了一鞭，这一鞭却包含了三招，直似一张网，让人躲无可躲，若被她这一鞭打中，只怕不死也要立刻去了半条命。

　　小鱼儿同时也知道这一鞭他是绝躲不过去的。

　　但他脸上却没有半分的着急，嘴角甚至扬起了笑容，他不闪不躲，竟直直向前扑去，张菁的鞭子抽在了他的胸口，他胸口立刻衣衫破碎，血肉翻起，鲜血淋漓。

　　这自然是极痛的，但小鱼儿却没有发出一丝痛呼，他甚至笑得更开心了——他抓住了张菁的鞭子，在鞭子抽到他身上的时候。同时，他向前扑去的动作虽然因为张菁这一鞭一滞，但却并没有停下，他右手握鞭往后一扯，借力以更快的速度向张菁扑去，他左手向前指向张菁——他的手上不知何时竟多了把匕首。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

　　阳光下，匕首闪射出冷光，张菁立刻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小鱼儿的诡计——他是故意激怒她的，他是故意诱她出手的。但她此时纵然识破了他的诡计，却已经晚了。她眉头紧皱，立刻做出反应——她身子后仰，向右偏去。

　　如她所料，匕首也跟着一动，由直刺变成了横削——她纵然不能完全躲过，但至少不会丢了性命。

　　只听“铮”的一声，有人倒下了，铁心兰惊呼道：“小鱼儿！”

　　——倒下的那个人竟然是小鱼儿！

　　小鱼儿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铁心兰跑过去想要将他扶起，小鱼儿却又吐出一口血来，已然站不起来。“小鱼儿……小鱼儿你没事吧？怎么突然……”铁心兰急得落下泪来。刚才分明是小鱼儿占了上风，怎么结果却是……

　　小鱼儿没有回答她，他连说话都很艰难了。他努力侧头看去，远处有一道绿色的身影快速朝这里赶来——刚才就是这个人用暗器打落了他的匕首，张菁立刻反应过来，抓住机会给了他一掌。张菁出手极快——她在江湖上有这样大的名声不是没有道理，她那一掌也极狠，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那道绿色身影极快，几个起落就落到了张菁身边——竟是一位十五六岁的绿衣少女。

　　小鱼儿不由微微惊讶起来——他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位姑娘。她很美，肤光如雪，眸如秋水，比起“小仙女”张菁一点不差。张菁虽然只有十五六岁，但她已经在江湖上闯荡好几年了，她武功高强，脾气不好，出手狠辣，连不少成名已久的黑|道人物都怕她，可就算如此，她还是被人称作“小仙女”，可见她有多美了。张菁喜穿红衣，她的马是一匹胭脂宝马，红衣红马，艳若玫瑰，灿若朝霞，他听铁心兰讲过，张菁的容色在武林新一辈中无人能及。却不想这位突然出现的绿衣少女竟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她。

　　但让他真正让惊讶的却不是那绿衣少女的容貌，而是她的气度。他自出恶人谷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特别的人。

　　她穿着一身浅绿衣裙，那是一种浅浅淡淡的、滢透的绿色，仿佛那绿色再浅淡一点，就会变成雪色的白。她站在张菁身边，双目向他淡淡一瞥，一瞬间，恍若时空变换，他仿佛穿越回料峭的春日，置身在深山冰凉的山泉，涤尽所有的燥意与尘埃。平静的面容上，她那一双眼睛极为清澈透亮，也极为清冷疏淡，无悲无喜，无爱无恨，仿佛世间万物皆只是掠过的一片影，天地间没有什么能在她的眼中留下痕迹。

　　但这样冷淡的目光，却让人忍不住要追逐。小鱼儿盯着她的眼睛，目不转睛，竟有些失神。

　　那是一双极为清透澄明的眼睛，黑白分明，眸光盈盈，若山间之水，清澈冰凉。

　　然而绿衣少女的目光只是随意一瞥，并没有落在小鱼儿身上多久，那少女移开目光后，小鱼儿也很快回神。意识到刚才那一瞬的沉迷，小鱼儿心中惊骇，在心中暗骂：小鱼儿啊小鱼儿，枉你自诩天下第一聪明人，没想到你竟然也被区区的美色迷惑了！女人果然是男人最大的敌人！

　　小鱼儿心中如何想并没有人关心，此刻，连铁心兰也看着这少女，迟迟还没回神。

　　在绿衣少女近了时，张菁就惊呼一声，喊道：“九妹！”那绿衣少女落到她身边后，张菁又惊又喜，望着她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拉起绿衣少女的手，“竟然真的是你！九妹，你怎么来了？”

　　这绿衣少女正是慕容九。

　　不怪张菁这样惊讶，因为慕容九一向不喜江湖纷争，张菁十三岁就开始闯荡江湖，慕容家九个女儿，八个女儿都已经在江湖上闯下声名，慕容九是唯一一个还没有正式在江湖上行走的人。

　　慕容九道：“我来找你。”

　　面对张菁的欢喜与热情，慕容九仍是淡淡的，但张菁丝毫不介意，仍旧很开心。慕容九从腰侧的小包拿出一个药瓶，她倒出三粒，递给张菁，也不说是什么，只道：“吃了它。”

　　张菁也不问是什么，接过就吃下。药丸入口，她只觉一股淡淡的清香，精神顿时清爽不少，身子的疲惫也消了大半。

　　“九妹，这是你新研制的药吗？效用可太好了！”小鱼儿他们不眠不休逃了十五天，她何尝不是不眠不休追了十五天？——她其实也快到了极限。她指着小鱼儿和铁心兰愤愤道：“就是为了追这两个人，所以我才迟了去找你的时间。不过……”说道这里，张菁又高兴起来，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道：“你知道他们身上有什么吗？”

　　铁心兰的脸霎时变得难看，她勉强扶着小鱼儿，想到张菁的手段，想到突然来到的和张菁一伙的绿衣少女，她心中已经隐隐猜到这绿衣少女的身份，心中绝望，竟连挣扎都挣扎不动了。

　　慕容九道：“我知道。”

　　“你知道？”张菁惊讶起来，但又想到她身后的慕容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但她又听慕容九接着道：“我不仅知道他们身上的有燕南天藏宝图。”说着，她的目光转向小鱼儿和铁心兰，继续道：“我还知道藏宝的地点就在峨嵋。”

　　这下不仅是张菁和铁心兰，就连一向对自己的表情掌控自如的小鱼儿也不由露出吃惊的模样，而且是大吃一惊。

　　张菁道：“九妹，你这么会……”

　　慕容九道：“因为我不仅有地图，我还不只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