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盛装知更鸟（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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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6月2日，今天前往孤儿院进行救济的路上，从车窗向外看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昨天白鹳国的轰炸摧毁了大片建筑。因为车子时不时就会猛地颠簸一下，我晕车的厉害，后来司机告诉我是因为压到了尸体，根本没法避开。
xxxx年6月5日，孤儿院打电话过来说停水了，我带人去水厂查看，却发现这里已经完全被白鹳占领了。水厂外堆满了尸体，厚重的墙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枪眼，水厂的代理厂长阻止了我进入，他委婉地告诉我水被污染了，一时半会很难通水。
xxxx年6月6日，今天早上打开水龙头，里面流出了少量腥臭的血水，我现在知道水被什么污染了。
xxxx年6月25日，所有流离失所的诺约人被划为难民，他们需要挨个登记。5岁以下的男孩女孩会被送到白鹳开办的学校接受教育，6岁到14岁的孩子会送到工厂干活，而14岁以上的男女，他们被分成了两部分，奴工和妓女。
xxxx年6月30日，我在异国他乡的第三个生日，我接到了姐姐的祝福，同时她劝我回国。作为灰狼国人我的确可以轻松离开诺约，但是这里的人们怎么办？我希望可以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
xxxx年7月19日，诺约彻底被占领，投降和被俘虏的士兵被全部带到了城外，他们在那里被射杀，尸体丢进深坑，少说有五千人，而这只是第一批。
——————《巴兰钦夫人日记》
……
卡莱尔听着耳边的蛊惑，那些话的确很有诱惑力，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膨胀的欲望。而同时她的眼前出现了很多过去发生过的场面，那种酸涩和妒忌的感觉在一瞬间涌上心头。
被其他小孩抢走的秋千、被嘲笑长得难看推进水坑、在学校被故意塞满一柜子的癞蛤蟆……她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好像一切都是她的原罪。
“卡莱尔你帮我看一下包哦。”
“我的也是。”
“顺便帮我也看一下！”
“反正也没人找你跳舞，顺便看一下嘛。”
青春靓丽的姑娘们像是花蝴蝶，乱七八糟的包堆满了脚边。穿着淡粉色长裙，还特意化了妆的卡莱尔一句话都说不出，她只能默默坐在了原地。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露出开心的笑脸，没人注意到一直只能负责看包的丑姑娘。
要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该有多好？从小就是这样，根本没有人注意她，卡莱尔在心底大喊，但却无声无息。
“恶魔会放大心底的欲望从而促使你们达成交易，而他们最擅长的是文字游戏。”
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个音色有些低哑的女声，卡莱尔扭过头，发现她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亚裔女性。
她的肤色苍白毫无血色，有着一双摄人的红瞳和漆黑如夜的长发，眼下流淌着两行血泪，第一眼让人不寒而栗，第二眼却让人觉得悲伤。
“你是谁？”卡莱尔惊慌地向后退了半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红衣女人手指点着两颊轻轻上提，像是在露出微笑，“我是明桐，谢知的经纪人兼未婚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不是我的记忆吗？我不记得你跟谢先生有跟你一起……”卡莱尔有些不信任的后退，直接靠在了墙面上。
明桐捧着自己的脸，轻轻一抬便身首分离，直接吓得卡莱尔尖叫起来。
“别叫，别叫，做个优雅的淑女。我只是死了而已，今晚你见到的死人那么多，为什么还叫得那么惨？”明桐语气不解，但那张脸依旧没什么表情，就好像丧失了这个能力。
卡莱尔抽噎着没说话，虽然她很想质问明桐，哪有聊天聊着聊着就把脑袋拔掉的人？不对，她是鬼。
将脑袋安回脖子，明桐颈上血丝编织的丝巾自动归位，无风自动，“我只是想跟你证明，我是鬼。”
“我相信了，真的。”卡莱尔抱着双腿，抽泣着说。
伸手指向舞会门口穿着一身西装头发扎起来的伊莎贝拉，明桐说：“你看，你姐姐来找你跳舞了，在她眼中你永远是闪闪发亮的。”
伊莎贝拉环顾四周，在看到卡莱尔的一瞬间蓝色的双目瞬间亮起，她欢快地穿过人群跑了过来，做出一副绅士的邀请姿势，“美丽的小姐，可以请你和我共舞一曲吗？全场可没有比我还帅气的男生了。”
卡莱尔好像一瞬间成为了旁观者，她看着更年轻的自己坐在墙边，声音很小，“可是我还要看包，要是丢了怎么办？”
“没有人能忍心拒绝我的邀请，你是第一个。”伊莎贝拉故作惊讶，“好了好了，快来跳舞，穿了新裙子还画了漂亮的妆就是为了在这蹲着的吗？”
“恶魔可以给你美貌，但没说时间、没说质量，他们的最终目的永远都是灵魂。”明桐托着头，略微转了一个角度看向卡莱尔，“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足够爱你，那抵得上美貌和财富吧？”
卡莱尔回忆起自己与伊莎贝拉的过往，不论是这个舞会，还是其他时候她遭遇的不公，挺身而出的永远是姐姐。
把抢她秋千的臭小子踹下去，把推她进水坑的小浑蛋按在水坑里捶，还有一手抓着一只癞蛤蟆去找人算账，又或是像这次一样邀请自己跳舞。
伊莎贝拉永远都是最人群中最闪亮的，那是因为在自己心中她就是最完美的，是夜空中的北极星。
“朱利叶斯·苏克尔想要伊莎贝拉成为祭品。”明桐手指绕着脖颈上飘舞的丝带，“她是五十年来最像苏菲·绍尔的女人，非常完美。”
在卡莱尔的印象当中，苏克尔是历史书上罄竹难书的恶魔，而绍尔是他的妻子，争议最多也是上世纪最杰出的芭蕾舞演员之一。她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和自己还有伊莎贝拉卷到一起的。
明桐简单地跟她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猩红的双目却时不时游移，像是心不在焉，“所以要醒了，卡莱尔，这次你要做伊莎贝拉的英雄了，她已经回来了。”
还没等卡莱尔疑惑，明桐就伸出手指直接点在了她的额头，一瞬间冰冷刺骨的感觉从颅腔一路传达至脚底，猛地一个激灵，她睁开了双眼。
“凯拉，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伊莎贝拉双眼通红，看着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妹妹激动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卡莱尔还有点迷糊，含糊着问：“你怎么来了？贝拉，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我当然是回来彩排的，我现在踮不起来脚但是可以走位，我才不会给艾夫曼换掉我的机会。”伊莎贝拉这么说着，忍不住冷哼一声，随后她看向妹妹，“你怎么晕在这了？是哪不舒服吗？”
刚想回答，但卡莱尔却突然想起明桐对她说过的话，表情瞬间慌张起来，“你怎么进来的？你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满地的血水，还有大堂门口全都是尸体？”
“你在说什么呀凯拉，是不是发烧了。”伊莎贝拉一副错愕的表情，伸手就去摸妹妹的额头，“也不热啊，怎么说胡话了？”
卡莱尔环顾四周，她明明记得自己应该处于那间闹鬼的剧场，但此刻她却身处在后门的小厅，就是她之前发现谢知的地方。
然而还没等她说话，一声声沉稳的心跳便传入耳中。
“贝拉，你有听到心跳声吗？”卡莱尔慌张地问。
伊莎贝拉仔细辨认了一下声音，“好像是有。”她灵敏地感觉到声音的源头似乎来自地面，让妹妹让开身下的地砖，他们这才发现那上面竟然刻着一行字。
「若我将心埋在此处，是否能再次听到掌声，看到鲜花？」
这块地砖和周围的没有太大分别，显然在此地不是一天两天了。伊莎贝拉发现这块大地砖四角分别有一个银色的圆点，她示意卡莱尔一起按下去。
咔嗒——
一声脆响之后，地砖便轻轻翘起，缓缓掀开，黑暗便被光亮覆盖。
银质的心脏正在软垫上缓缓跳动，它被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匣子中，发出砰砰的声响。
“一颗银制的心脏？竟然会跳。”伊莎贝拉满脸惊讶，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次却轮到卡莱尔异常淡定了，“只不过是一颗奇怪的心脏而已。”她已经在今天见过够多诡异的东西了。
她们把盒子捧了起来，发现侧下方还写着一句话。
「我可以杀死一个疯子，也可以刺穿恶魔的心脏。」
就在她们二人疑惑这个发现的时候，一声凄厉而沙哑的嚎叫和巨响将他们的目光吸引到了走廊。
一只戴着珍珠项链的巨大黑猫撞在柱子上随后缓缓下滑，随后它又变成了接下来飞出来的男人的肉垫子，被砸得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谢知抹了一把嘴唇，看着手指上的血，他的双目却变得更加明亮，浅棕色的虹膜甚至有变淡的趋势。他满面笑容，发自内心的愉悦，看着比缓步走出剧场的苏克尔更像一个神经病。
“你们两个加在一起也没有任何作用，真的。”苏克尔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叹息。
然而也就在这时，一声女人沙哑而疲惫的低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伊莎贝拉！”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的叶赫妮正站在走廊的另一边，只不过此刻的她穿着一双猩红的舞鞋，双目蓝得发光。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五章 盛装知更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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