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青梅竹马我不做人了》舟榛

13、第十三章 盛装知更鸟（6）

　　朱利叶斯·苏克尔，他就是之前谢知在公馆看到的那个“醉鬼”。而他的盛大出场意味着诺约即将在他的控制下沦为人间地狱。

　　望着欣然接受苏克尔邀请的苏菲，两人开始在台上翩翩起舞。被枪顶着脑袋的乐队颤抖着开始奏乐。

　　卡莱尔的脸色有些古怪，嘴唇动了动，“她是上世纪最杰出的芭蕾舞演员之一，但却是最有争议的。”

　　“因为她嫁给了苏克尔？”谢知脑袋一偏，问道。

　　点头又摇头，卡莱尔小声道：“她嫁给苏克尔是一方面。在诺约被入侵之前，两国就已经开战了。她从前加入了白蔷薇运动，结婚之后不久她出卖了曾经的同伴，很多人被逮捕和谋杀。”

　　舞台上有鲜血有尸体，有旋转舞蹈的美人，她像是一只浅色的蝴蝶般轻柔自由，但足底沾染血液之后却只能在舞台上涂抹更多的红色。

　　公馆里那个被拖出去处死的男人，他临死前面目狰狞地唾骂了苏菲，随后就在寒风暴雪中被枪杀。他死后尸体会被送到哪去？是和其他死难者一起深埋在大坑里还是被一把火烧掉？

　　台上舞曲终了，苏菲被苏克尔搂在怀里完成了舞蹈最后的定格。

　　下一秒，整个剧场内的灯光全部熄灭，观众、士兵还有舞台上的“主角”全都消失不见。

　　卡莱尔被吓了一跳，像鹌鹑一般抓住了谢知的衣摆，“这怎么突然就黑了？”

　　还没等谢知回答，外面走廊隐约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和求救声。

　　“有人吗？救救我！！”

　　奔跑声逐渐接近，女人喘息着发出绝望的呜咽，“谁能帮帮我！”

　　“外面有人。”卡莱尔小声说，“她好像遇到了什么东西，她也被卷进来了吗？就这个奇怪的地方。”

　　谢知在黑暗里沉默了一会，问道：“之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你有听到什么传闻吗？”

　　“我就知道这剧院闹鬼，但谁知道会这么可怕。”卡莱尔哆嗦着小声嘟囔，“不过好像有保安在剧院失踪过，后来剧院就不留夜班了，全都靠电子警戒。”

　　谢知伸手握住剧场的门把手，转头对卡莱尔说：“你在这里待一会，我出去看看。”

　　“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卡莱尔抱着肩膀，怯怯地环视四周，黑暗让人产生无尽的恐惧。

　　谢知犹豫了片刻，直接说道：“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你记得自己跑，不用管我，这样对你我都好，记住了吗？”

　　泪眼朦胧的卡莱尔慌乱点头，“我知道了。”

　　猛地推开剧场的门，正朝着这个方向跑的棕发女人眼睛一瞬间就亮了，“帮帮我！”她原本体力几乎枯竭，此刻却爆发出了非凡的潜力。

　　棕发女人直接扑向了谢知，却扑了个空。

　　谢知眼看着她奔着自己来，直接闪身躲开，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叶赫妮，你在躲什么东西？”卡莱尔小声问。

　　名叫叶赫妮的美丽女人看着大概三十岁左右，她有着一头棕色长发和淡绿色的眼眸，皮肤光滑白皙，身姿高挑、身形挺拔丰满。

　　表情有点尴尬的叶赫妮轻轻咳了两声，旋即表情惊恐，“是个怪物，身材健壮的男人，但是小腿以下却接着一对女人的双脚，还穿着红色的芭蕾舞鞋。”

　　她这么说完，谢知立刻就知道那个怪物是卡莱尔的“男朋友”了。

　　“他为什么追你？”谢知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叶赫妮抓了抓头发，满脸慌乱和惹人怜惜的眼泪，“我也不知道，我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他站在洗手台前面，不知道在用谁的口红抹嘴唇。我吓了一跳，然后就把他惊动了。”

　　谢知打量着她，却说：“你怎么能不知道他是谁呢？”

　　“什么？”叶赫妮始终没看过卡莱尔，就像是眼中没有这个人一般。

　　从口袋里拿出那袋沾血的棉球和手机，谢知压低了嗓子，“不是还说好今晚老地方见吗？怎么突然就不认识了？”

　　叶赫妮还没什么反应，倒是卡莱尔直接捂住了嘴巴，满脸震惊，“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谢知伸手指向走廊那边摇摇摆摆走来的“杰里”。身材壮硕的他却扭腰拧胯，手掐着兰花指、涂着红嘴唇，裤子下面露出一双穿着红舞鞋的雪白双足。

　　“他从你这拿了沾了伊莎贝拉血的棉球，和这位叶赫妮夫人约好晚上老地方见。”谢知这么说着，却露出一个笑来，“虽然他现在是没法回答你了。”

　　“杰里”此刻脸色青白，一双蓝眼睛却明亮无比，他看向这边的三个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般立刻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我的甜心！我的甜心！”他这么呼唤着，蹦蹦跳跳地朝着这边踉跄着跑过来。

　　卡莱尔什么时候听过自家男友这么亲密的称呼，他往日不是呼来喝去就是直呼她的名字，连昵称都很少叫。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旋即低下头，厚重的刘海直接遮住了她的眼睛。

　　叶赫妮听到“杰里”的呼唤脸色同样变得惨白，她慌张地想要拉扯谢知的袖子，却再次被避开。

　　“他想杀我，他想杀我！”她低声尖叫着向谢知求救。

　　谢知看着“杰里”的那双小腿，脸上扬起了柔和的微笑，“我觉得她应该只是想换个身体。”

　　“她？”叶赫妮慌乱中抓住了这个词，“她是谁？”

　　“我暂时也不知道，但那双腿怎么看也不像是男人的不是吗？”谢知的表情很轻松，伸手拍了拍卡莱尔的肩膀，“走了，我们去找那只黑猫。”

　　叶赫妮望着逼近的“杰里”，直接泪流满面，伸手抓住了谢知的手，“你不能把我丢在这，求求你！这算是见死不救！上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不信上帝，女士。”谢知对于她的接触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快，但还没来得及脱开她的手，叶赫妮就惨叫一声放开了他。

　　“什么东西这么烫！”叶赫妮娇弱地握着自己的手，看着手心的深红痕迹不禁潸然泪下。

　　谢知也感受到了左手无名指传来的热度，抬起手看向戒指，银白色戒体上擦不掉的红色仿佛更艳丽了，这一刻他突然心情很好。

　　“我的未婚妻吃醋了，下次可不只是烫一下了。”心情愉快连带着语气都欢喜起来。

　　面对谢知的拒绝，叶赫妮抽泣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一片绯红，一个依依不舍且犹豫的眼神过后，她终于跑了。

　　拽着低头无声哭泣的卡莱尔回到那个漆黑的剧场，顺着台阶向下走到舞台附近。走廊里的脚步声逐渐接近，但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他真的离开，谢知才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她只追叶赫妮？”卡莱尔呜咽着问。

　　然而还没等谢知回答，她又继续说：“要是贝拉在这，是不是追的就是她了？”

　　“忠诚和伴侣的外貌无关，和自身人品有关。”谢知安慰道。

　　卡莱尔抽噎着擦了擦脸，“你不用安慰我，真的。”

　　谢知把口袋里的东西递给她，“这是他的手机，这袋棉球回去记得烧掉。”

　　“卡莱尔……”

　　正打算接过东西，卡莱尔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声音好直接钻进了耳朵里，完全不知道发声源头在哪，一瞬间的惊悚让鸡皮疙瘩爬满了她的身体。

　　她来回转头，试图寻找声音的主人，但始终一无所获。而呼唤她的声音也来得更加密集，就像是谁在她耳边不断地叫她，而且还多了某种笑声。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小姑娘。”

　　“我可以给你美貌，所有人都会深深地迷恋你。”

　　“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愿望，包括超越你的姐姐。”

　　声音逐渐变得蛊惑，卡莱尔除了这道声音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谢知就眼睁睁看着她从转头转脑再到眼神发直，多次呼唤和轻拍都没有反应，整个人像是魔怔了。

　　“猫猫，你怎么从家里跑出来的？还是谁带你来的？”

　　舞台上灯光乍亮，刺目的光亮让黑暗中的人无法适应。谢知不由得伸手遮挡，随后他听到了苏菲温柔的呼唤。

　　穿着雪白芭蕾舞服，头戴天鹅王冠的苏菲正坐在舞台边缘，她的脚踝肿起很高，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她正朝着谢知伸出双手，像是期待可爱的小猫猫扑到她怀里。

　　一道黑色身影穿过了谢知直接扑向了苏菲，就像他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影子。

　　“好乖呀，小可爱，你是来找我的吗？”苏菲轻声问。

　　这时她身后传来了呼喊，“绍尔！绍尔！你还能不能跳！你要是不行就换人跳天鹅公主和黑天鹅了。”

　　“你怎么直接说出来了，不要命了吗？”旁边的人低声说，“她回去跟苏克尔一说，你说不定直接就被拉进比克瑙集中营关起来了。”

　　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走到舞台边，“绍尔，你还能跳吗？”

　　“我可以。”苏菲笑容满面，丝毫没有被刚才的话影响到一般。

　　白胡子老头摸摸胡须，“把猫给我吧，你去排练，别让它影响你。”

　　苏菲短暂的犹豫之后，摸了摸猫咪的头顶然后将它递给老人。

　　灯光人影再次归于黑暗，就在谢知以为这次的“影像”结束了的时候，舞台却再次恢复了光亮。

　　只不过这次的灯光一片猩红，一只黑猫被吊死在舞台中央。

　　它戴着一串珍珠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