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李芊然

7、第七回 朝朝暮暮一醉白头.壹

　　江暮在这桃林待了几日了，倒是不闷，每日跟着凤袂给这些桃树浇水，看着凤袂每日擦拭着房中用具，江暮时不时的都会在旁边叽叽喳喳说不停，虽然凤袂没有回复他，但是江暮还是感到知足，凤袂看他这样倒让他想起自己年少时在暮郎身边那些时日，自己如此聒噪，暮郎是如何不厌烦自己的，竟能听的下去而且一听便是几百年。
　　凤袂跪坐在案前，拿着笔不知写着什么，江暮坐在他身边，看着纸上的几个大字：岁岁年年亦朝朝暮暮。凤袂是在想那个曾经送他这句话的暮郎，那时凤袂刚出天界游玩，便被穷奇的一阵邪风带去了他的寝殿，许久未见，凤袂也已长大了不少，凤袂并未多疑什么，只是欢喜，这是唯一一个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忘不掉的人，这次穷奇穿着整洁黑袍，身上的伤口已然早就好了，散落着长发就那么半躺在软榻上，单手支着脑袋，看着凤袂，像是欣赏自己的猎物，也像是欣赏着许久未见的爱人。人形的穷奇，倒是更加让人移不开眼，凤袂走到他床边的一处案桌，写下凤朝安，转头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穷奇起身，从背后握住他拿笔的那只手，十指交融，让凤袂的心乱跳起来，他能感知到他的气息拍在自己的肩上，他身上的味道隐藏着淡淡的桃香，让人很是安心舒怡，穷奇握着他的手写下一个暮字，凤袂当时很奇怪，就一个字吗，他轻声问着：“为何是个暮字，没有姓氏吗？”
　　穷奇离凤袂更近了一点，能感知到脸上的皮肤触碰到一起的柔滑，那一刻，凤袂像触电般愣了一下，穷奇握着他的手继续在他们俩个的名字下面写了一行字：岁岁年年亦朝朝暮暮。并开口道：“我本没有名字，因为你有了暮字。”
　　凤袂的心跳的越发快，朝暮与年岁并往，然后与你一同行至天光，凤袂心乱神迷般微转过头，唇瓣之间的触碰，桃香四溢，赠君一吻，愿君莫离，片刻凤袂离开了他的唇，他看着暮郎似笑非笑的享受着眼前的一切，顿时红了脸扭过头，不敢看他，凤袂见桌案上有一壶桃花娘，便倒了一杯，转过身对暮郎笑道：“暮郎，既杯中还有酒酿，倒不妨就此...”凤袂并未说完口中话，那穷奇便拿过酒杯开口道：“一醉到白头。”凤袂先是一惊，随后便笑颜，笑得格外好看，穷奇也与他一同展露笑颜，暮郎这个称呼，他很欢喜。
　　桃林木屋，凤袂忆起这些，眼中隐隐含有泪水，江暮猜测他应是又在思念故人，江暮拿起一支笔写下他的名字：江暮。对凤袂笑道：“好巧，我的名字也是这个暮，那朝安你的名字怎么写的。”凤袂看着他的名字，是巧合吗，这个字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凤袂未再多想什么，抬笔写下：凤袂，凤朝安。
　　江暮心中一喜，笑着说道：“朝暮，朝暮，这么巧，朝安，你说，咱俩冥冥之中会不会是一种缘分啊。”凤袂放下笔，不想与他说这个话题，他的心中除了暮郎，再装不下别人，凤袂落笔起身便道：“走吧，去趟长安城。”
　　长安城，江暮顿了一下，他并不喜欢那个地方了，江暮忿忿问道：“去做什么，那里熟人好多，去了说不定又会挨一顿揍。”
　　凤袂未展露过多表情，只言：“收妖。”
　　江暮一下机灵起来，又有妖兽，最近怎么这么多妖兽出没，对江暮来说妖兽就是很稀奇，他很好奇，也很想亲眼见见与书上画的到底一不一样，江暮便跟在凤袂身后，有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他。
　　好在凤袂带他来的是东市，与自己生活的西市隔得远了些，倒是未见熟人，这下江暮倒放得开了，吃喝玩乐一样没落下，江暮拿起一张妖兽面具趁凤袂不备，突然吓了他一下：“吼，朝安有没有被吓到，哈哈哈哈。”凤袂只觉无聊，未理他继续向前走。江暮放下面具赶紧追着：“哎哎，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嘛，哎呀，开个玩笑嘛。”
　　走到一处酒楼，江暮看着上面的三个大字：茶烟楼。这是东市最有名的酒楼，这次江暮出来的时候，偷偷拿了不少银子，他都好几天没吃肉了，天天只有果子，凤袂根本不需要吃东西，他都不知什么是饿。
　　江暮拦下凤袂，委屈巴巴道：“朝安，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这家酒楼的东西是最好吃的，陪我去尝尝嘛。”凤袂本想拒绝，他不喜人多的地方，可江暮没给他机会，直接拽着他进了茶烟楼，门口的小厮笑道：“二位客官，里面请。”
　　江暮知道朝安喜静，便选了处角落，凤袂也只好坐在旁边，听着江暮叽叽喳喳说了一堆的菜名，然后拿出一些银子吩咐道：“越快越好。”那小厮也是开心道：“得嘞，客官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