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灵童》四都中学

157、（16）案件调查

　　第二天，夕阳即将西沉，天边的云朵变成了紫红色，还镶上了耀眼的亮边。树林，结冰的水沟，奔跑的岩羊，警觉的雪兔，高级猎手的狐狸和狼，一切都是很老旧的样子，却明白而清晰给他安全感。
　　“你知道吗？阿康，阿莉死在二号观景台下方的冰裂缝里了。秃鹫和乌鸦比人先发现的。”图鲁说道。“一起去看看吧？我们坐雪地摩托去，今年刚下发的。呵呵。”
　　在二号观景台下方的冰川畔的一处冰裂隙里，空气中有一种奇特的声音，那是风在缝隙里发出的嗡嗡声。走近了，才发现尸体。尸体僵硬多时，那眼球呈现出一种白眼的样子，双唇已经发黑，弯折的姿态都令人作呕！
　　现场来了警察，一个全身防护装备的法医终于履行完职责，他直起腰来，走到齐美所长和刑警队队长的身边，报告情况。大概的意思是自杀或者意外身亡。二号观景台积压的的冰面有点厚，有自杀的可能性。可是谁会刻意在大半夜跑到二号观景台来自杀呢？
　　一整天，人们都在谈论这个女人。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死在这儿呢？
　　于是有关于阿莉的真实身份——柳眉被揭开了，于是何野扮演的角色也被揭开了，于是何野跟阿莉的关系也被挖掘出来了，尤其是他们昨晚还在一起，而且是在温泉宾馆。何野有嫌疑，被抓住了，他辩解昨晚他们再闹分手，没想到会发生这事。他想要的是撇清关系，编了这个谎言。这样，自杀的初步判断被认定了，何野似乎洗脱了嫌疑，但背负了道德的罪名。
　　柳眉的父母，那个柳瘸子可不那么好处理，他不是关心女儿的死活，而是热水沟温泉宾馆的经营权和阿莉所有遗留的财产，他到泸定县公安局去闹，要求调查阿莉的财产问题。
　　这个事件让人们谈论三天。

　　“我们调查了一些有关阿莉小姐的情况，发现了许多令人费解的地方。”刑警队长开口说，“2567年以前，她一直老干部疗养院做事，但也是在那年她突然辞职，其后承包了热水沟温泉宾馆，生意做的好像还不错。大约在几天前，她把经营权转手给了降央卓玛，似乎要到县城开酒吧。令人费解的，她的银行卡上可以看出，她手上原先有一百多万存款，之后却多次支取，现在就只剩了几万元了。这么多钱，去了哪儿呢？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花光，那么现在这些钱在谁的手上呢？”

　　一个刑警分析说：“我们对阿莉的行踪展开了调查，发现阿莉有过大笔的花销。她买了一栋别墅，可是房屋所有权，被登记成了何野，而不是她的，何野是一家农副产品贸易商行的老板，那么，何野跟阿莉是什么关系，这些钱跟阿莉的死又是什么关系？”

　　“很明显，这起案件和何野存在着某种关联。”

　　“仅凭这一点，目前尚不能确定阿莉是他杀，自杀的可能性依然很大。也许，何野和阿莉的感情破裂了，让她走向自杀。”局长说。

　　“我觉得别墅的事很可疑，我们对何野进行了跟踪，查明他是到车站去了。为了防止他逃跑，我们的人当场叫住了他，他当时的样子有些惊慌。现在我们已经拘留他，但只有十五天时间。这么点时间要破案很难，把他放出去后，他要是成心想逃跑，那么我们根本没办法应付，这里山高林密，地势险要。藏个人特别容易。”

　　“案发当晚，阿莉小姐是和何野在一起的，而且也住在一起，这一点，宾馆的工作人员都可以证明，只是不清楚何野半夜有没有出门。大半夜的，没有人相约，阿莉是不可能到那个冷僻的二号观景台的，一定有人约她，最大的嫌疑人仍然是何野。”

　　“是吗？”

　　“对。自从我们抓了何野，彝族村的阿海、蓝泽、莫尼，还有磨西镇上的丁夏，前山村的黑子等人都一一失踪了。有证据表明，他们就是本地区的盗猎团伙。阿莉经营的温泉宾馆也是销赃的窝点之一，我们委派的巴图康的到来让这伙人的生意做不下去了，所以阿莉想尽快把宾馆转手。”有人在某人的示意下故意这么说。

　　“哦……”一旁的齐美所长有点紧张了。身为当地保护神，他对此一无所知也是有问题的，要被追责的。如果明知而不作为，那性质就更严重了。就这件事而言，他逃脱不了责任。于是他赶紧辩解说：“局长，我向你们保证，我们一直盯着莫尼，只是不知道彝族村的阿海和蓝泽等人也是他们一伙的，这是我们的失职呀。”

　　局长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到窗外，开口问道：“那莫尼的盗猎也不是第一次了吧，好像之前也没听你说过莫尼的事。”

　　“一直没抓到他的证据，也就不好意思说这事。莫尼这人，你不知道，油条子一个，没有当场抓个现行，他能跟你争辩到牙齿没了啊。”

　　局长哼了一声，摸了摸下巴，说：“这事还没最终定性了，你就不要着急揽责了，让人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话里有话。齐美所长吓了一跳。他的脑袋转得不够快，不知道局长究竟都掌握了些什么情报。嗨，他见风使舵的本事还是不行，这些年都变成了脑满肠肥了，脑子不好用了。
　　局长约大家去了一间屋子，他伸手按下了一个开关，马上一个玻璃幕墙被显示出来，那头，一个刑警正在询问何野。刑警队长很奇怪，局长为什么不打开话筒，让大家都听听，何野说了什么。

　　局长的脸有玄机呀，刑警队长看了看齐美所长的脸，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等他再看看身后的几个磨西镇的警察之后，他的表情又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看来，这些人都出问题了。
　　另一头的何野低着头，一副惊慌的样子，看来，他正在坦白什么。对于何野有没有杀人，镇里的这些警察也不知道，但是阿莉和何野的关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那个晚上，如果何野跟阿莉在一起，为什么争执起来，失手杀人也是有可能的。这可是大罪，相信何野死都不会承认，但是他会承认自己盗猎、销赃，那么，所里的警察一个个都跑不掉，包括森林警务站的南杰、迦才、索额图，也就巴图康等三人没事。那么，趁早坦白可能是降低罪责最好的办法了。很明显，朗多和余勇等人正在犹豫之中，齐美所长表现的还比较坚定。他摆脱不了主要责任，要么死不认账，一认账，他就完了，所长肯定当不成，这还是最轻的了，如果再扯上阿莉的死，那么他可能还会被开除，连退休金都没了。
　　局长对刑警队长说：“你把朗多带到隔壁去问问，朗多是莫尼的同村人，可能知道点情况，他也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刑警队长说好的，揽着朗多的肩走了。
　　齐美所长知道自己要完了，朗多的那个脸色，他也看出来了，死灰色，可是他也无能为力。
　　“我有点事想请问你。朗多，你是彝族村人，对莫尼和阿海等人应该是有所了解的，毕竟乡里乡亲的，对吧？你说说他们是怎么串通起来搞盗猎犯罪的。记住这是可牵涉到谋杀案，大案要案，我们在犯罪现场附近又找到了一把手枪......”刑警队长在走廊上问的话，这屋里的人都听得到。

　　或许是因为这个，余勇等人也赶紧表示要报告情况，于是一对一地跟着一个个刑警出去了。很快，这屋里就只剩下齐美所长和局长大人了。
　　局长转过头去，冲着所长微微一笑，之后，他说：“所长，我们是同行，大家都知道到了这一刻意味着什么，你没有话要说吗？等一下，怕太晚了，你也就不需要了，那我就直接送你回去好了。”

　　齐美所长看了看局长，又看了看玻璃幕墙那头的何野，叹口气说：“我只是没想到巴图康一来就把事情搞得这么大。你们安插的人真厉害呀，我有想到，但没想那么远。嗨！人总是心存侥幸呀！”

　　“你是不知道人们把巴图康叫什么，钟馗，那是专门抓小鬼的，其他的，我大概就不用多说了吧。在我们东洲国，没抓你之前，什么事都好说，抓了你之后，什么都不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局长进一步逼迫。
　　半个小时后，刑警队长把录音给了何野听，何野还想狡辩什么，听到这么多人的录音，他赶紧承认自己销赃的事实，可是他不承认杀人或者过失杀人。那晚上，他是想跟着阿莉去二号观景台看看的，可是磨磨蹭蹭了半个小时，在犹犹豫豫之中，没去成。那天冷，他又不是一个特干脆的人。
　　“那她去那么荒凉的地方干什么，大半夜的。”
　　“我......我也不知道呀，可能她还有个情人，对了，可能是巴图康，对，巴图康是他的情人，她可能去会他了。”
　　“你疯了吧，有人会大半夜去那个地方约会，还是一个......还是巴图康那么有‘魅力’的人，你......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我......我只知道那个观景台是巴图康练功的地方，他在练气功，那个晚上，他......巴图康有没有在那儿，我不知道，阿莉去那里，只能去见巴图康，不然还能是谁呢？”
　　“对呀，你说呢，不然还能是谁呢？我们在你的衣服袖子找到了松脂，那种松脂只有在第一观景台到第二观景台之间才有，你说你没去过二号观景台，这合理吗？”
　　“什么？”
　　他确实去了二号观景台，不是没去，过后不放心，磨磨蹭蹭去的，他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去的时候，找不到阿莉了，他在二号观景台转了好一阵子才发现阿莉已经掉到下面去了，死了的样子，然后，他吓得赶紧往回跑，当晚就离开了宾馆，当晚就回到了县城。他真不知道阿莉怎么就掉到观景台下面去了，兴许是她在寻找巴图康的时候不小心自己摔了，然后滑下去。
　　“好吧，这事如果不能帮你想起来，那么你再想想，阿莉的一百多万怎么都到了你的名下了呢？”
　　“啥......我......这个......这个......阿莉似乎怕别人知道她有这么多钱，于是以我的名义买了那栋别墅，这别墅是我们俩将来准备结婚用的。”
　　“胡扯吧，你们结婚？我们调查阿莉买别墅的时间，当天晚上，对，当天晚上你就出去找小姐了，对吧？这事我没冤枉你吧？”
　　“我......我这人就是比较好色，好色而已，我......”
　　“你谎话连篇，没有一句真话，你骗骗那些姑娘也就算了，你想骗骗警察吗？虽然你开了家贸易商行，也销售野味，但是你基本上没剩多少钱，你的钱基本上都花光了，花在女人身上和大手大脚的吃喝上，你甚至借阿莉的钱过来花，对吧？”
　　“对，我花钱向来大手大脚的，我的朋友多，应酬也多，做生意也要讲究个排场，车子，衣服，还有出入的酒店，那都必须高级，也就那样了。”
　　“那么说，你是见财起意了，并喜新厌旧了，对吧？”
　　“不不不，这是两码事，这......冤枉呀......”
　　“那你是承认你爱阿莉了吗？”
　　“不......这也是两码事......”
　　“对，你杀人也是两码事。说吧，坦白吧，不然，你可能会被判死刑的。坦白，还可能是无期徒刑。”
　　“冤枉呀，真的冤枉呀......”
　　“你刚才也是不承认自己盗猎犯罪的，刚才你也一样冤枉，跟现在一样......”
　　“不，警察，这是两码事，两码事呀！我们本来......”何野本来想说他们正在设计杀死巴图康。可是这事能说吗，说了不是罪加一等吗？警察会说没能杀死巴图康，他就杀了阿莉，制造了自杀的假象，以谋取那一百多万。对，他本来就想谋取那一百多万，这是事实呀！有作案动机！
　　“我们本来什么，谎话编不下去了吧？坦白吧，坦白还能混个无期徒刑，顽抗到底只能死刑。放聪明点。”
　　何野还想反抗，不过不是对着警察，而是威胁金安生。他自以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没想到他面对的是一条毒蛇。何野威胁金安生说不救他，他就把她请他监视和收集巴图康的信息透露出来。
　　很明显，何野死了，死于热水器漏电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