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灵童》四都中学

137、（12）贡嘎山之旅

　　子梅垭口的积雪不厚，没脚背而已，却因海拔的关系，走得大家精疲力竭。巴图康暗暗地数着自己的步子，大多数人最开始能走百步歇口气，到后来八十步、五十步、快到垭口里甚至十步就必须一歇了。成都来的两个美女果然出问题了，体力不够好的赵甜和身体状态正好不佳的水景恬落在了最后面，等巴图康拼尽力气上到垭口，身却陷入一片浓雾之中。原本的计划是赶在五点半前上到垭口看日照金山的，可当他们终于赶到了，山，在哪里？看不到…贡嘎，在哪里？？看不到......很多人失望地靠在手杖上，感觉想倒下。
　　与其深深失望，不如期盼明天。可是明天就有很多人爬不上来了。
　　这时，王教练走到垭口面山的坡上，虔诚的跪下许愿：神圣的贡嘎山啊！你可看到我们远道而来的风尘与疲累？求求你，赐给我们蓝天白云，让我们可以透过阳光仰视你雄伟的姿态，不负这千里奔波的苦劳......
　　巴图康无言地看见王教练向神山祈祷，默默地走到山边。还有很多队员也跪下来，双手合十，奉上虔诚的祈望......
　　事实证明，祈祷是没有用的。

　　王教练决定带领这支登山队出发去老贡嘎寺。从子梅垭口后再下撤100米，避开风口就扎营，眼见天气越来越恶劣，王教练和向导贡布商量后决定赶夜路，在黄昏这段时间内赶到子梅村。在艰难的跋涉中，他们终于到达子梅村。
　　第二天出得门来，昨天的一场风雪已把子梅村妆点得是素净无瑕，清丽动人。太阳已爬上了村子东边的山头上，村庄的早晨宁静得美丽。踩着昨夜铺就的一层新雪，继续出发。

　　出了村子，一路往山谷下方行进，雪有点厚，下坡路变得很滑，穿行在高大的树林之间，风景很美，却无心欣赏。路的周边是高大的原始森林挡住了天空，透过厚厚的树冠，看得外面的天空已是湛蓝一片。山路很宽，近中午，路上渐渐有了往来的当地村民，他们骑着马从他们身边而过，彼此在擦身时笑着道一声：扎西德嘞，换来彼此愉快的笑脸回应。不时，有小小的玛尼堆立在路的中间，上面有深黑的叩痕。向导贡布解释说这里一块块看似普通的石头都有它不可言谕的灵性，所以被当地的村民世代供奉着。

　　转过一道坡，右边的山豁然地开朗，一座美丽的雪峰挚着旗云屹立在山巅。太美了，人们纷纷掏出相机一阵狂拍加留影。拍得火热之时，赵甜忍不住问了问旁边的山猫：“这是个啥山啊？挺漂亮的。”
　　山猫同志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水景恬、雪雪也一样摇摇头。
　　留影完毕继续上路，越走视界越清朗起来，山顶常绿的灌木丛有着革质的树叶，托着昨晚落下的雪花，太阳一晒，如同水晶一样晶莹，折射七彩的光芒。有不知名的小树，已开始萌发幼嫩、红色的叶芽，而地上的雪一消融，便露出松软的黄色草地，踩着象地毯一样舒服。好景看不厌，巴图康和降央卓玛走在最后，巴图康不紧不慢地跟着，下午三点，登山队的面前出现数道彩色的经幡在天空中招摇，向导贡布兴奋对后边四个掉队的叫起来：“客人们加油吧，老贡嘎寺到了。”

　　这支业余登山队真是业余，走得慢，原因就是出了四个身体不佳的，其他的队员早到了，坐在寺庙前的台阶上休息。走到寺门口，向导贡布询问了一下王教练，王教练同意让贡嘎寺的喇嘛给队员做一场祈福。于是贡布进去跟寺里的喇嘛交流一下。喇嘛同意了。
　　巴图康站在台阶前，休息一会儿，也是不参与祈福。从他的角度，他并没有这方面的信仰。从寺庙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贡嘎雪峰分外的清晰美丽。
　　祈福做完之后，贡布、扎西丹增、王教练跟喇嘛落实在寺庙里的住宿、饮食和骡马队等问题。其他队员早已耐不住，端着相机四处扫射去了。巴图康把自己的背包提到扎西安排的房间，在二楼的一间房子，打开窗就可以与贡嘎山相对而坐。
　　再次证明好事多磨的定律，吃完饭没多久，向导告诉大伙开始变天了，看不到贡嘎山的金顶了。果然远处的山腰上已升起一阵轻雾，十几分钟后，雾就大了起来，眼前的贡嘎山很快消失了踪影，寺庙周围跟着起了雾，慢慢地就浓了，难以置信半个多小时前太阳曾照得人们眼睛都睁不开，人人都还一个劲的往脸上抹防晒霜。

　　回到温暖的睡袋，隔着玻璃对着窗外的浓雾发神，巴图康的舍友在床上向贡嘎山叩起长头，祈祷着：贡嘎啊贡嘎，人人都传颂您是无比圣灵的神山，我们虔诚地向您祈祷，明天让我们得见最壮丽的容颜。也许今生只有这一次，求求您让我们亲近亲近吧！
　　这一夜，有人无寐。

　　隔天一早六点，人们开始了往玉龙西观察点的行程。经过老贡嘎寺一整夜的充分休整，大家的状态都很好，精神抖擞的，尽管不怎么吃得下，大家还是往肚子死命的填，争取多储存一些能量以应付接下来的挑战。
　　人人到了寺外空地上集合，为了争取时间，呼啦呼啦的，他们的动作很快，因为紧张和激动，很多人的呼吸有点急促了起来，赵甜状态不好的一面慢慢暴露出来。王教练担忧地望着赵甜这个样子，跟她商量要不你别去了。赵甜摇摇头。要不给你一匹马吧？！赵甜犹豫了一下下，还是摇了摇头，说此行难得。巴图康给赵甜检查了一下身体，说应该还能坚持下去，赵甜说都走到这里了，没理由不继续走下去，人生这样的机会不是很多。一个倔强的女人，值得表扬。
　　队伍出发了，向导贡布走在前头，扎西丹增在中间，巴图康负责殿后，管理几匹搞运输的骡马，几匹空着的骡马走在前头，那是做急救作用，万一有人出事，那骡马就成了救护车。
　　到了一处分岔路口，人们转向玉龙西，那里才是最好的观察点。
　　一段长长的上坡考验着队员们，胸腔里的那颗心,速度快得象要跳出来，赵甜的呼吸厚重得足以打破这山里千百年的宁静。这时扎西丹增向她伸出了他的手，用他不太标准的汉语对赵甜说：“牵我的手吧！”这句话从进山那时开始他就对赵甜说了好几遍，那时，赵甜还有体力，还能自己走，都婉转的拒绝了。此时，顾虑着要在五点赶到垭口，担心着自己会拖掉整个队伍的速度，犹豫了一下，终于，赵甜把手伸给他。

　　岔路后，几乎是一路上向上，长长的上坡路折磨着每个队员的身体极限，由此可见那些攀登贡嘎山的登山运动员要有多棒的身体呀。穿过树林，眼界放得开来，贡嘎在人们身后，渐渐从云雾中脱身出来，在蓝天的衬映中显露出它的真颜。大家有气无力地欢呼起来，恳求这样好的天气能保持到今天日落。经过子梅垭口和贡嘎寺的失望，人们期盼的“日照金山”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了！

　　巴图康照顾着高反严重的水景恬，扎西丹增照顾着赵甜，还有天书、甜甜落在后面，山顶的雪渐渐深了起来，从没脚踝到齐小腿，悄悄地增加着人们徒步的难度。扎西回过身来，拖着甜甜，不停地给天书鼓着气：加油！加油！！快成功了。受到这样的鼓励，三人都咬着牙向上继续走。

　　水景恬不行。不为路的艰辛，而是如此接近成功，她却走不了了。双腿仍软得像面条。巴图康说：“要不，我让骡马背你上去吧，你吸点氧。”
　　水景恬同意。
　　赵甜也不行了，身体发软，向山边倒去。扎西丹增从身后一把抓住了她，把她捞了回来。此时垭口已登了一半。这时，贡布和王教练他们从上面的垭口转下来，牵着四匹马来到巴图康们身边，一个个把四人弄上去。从始至终，降央卓玛都不需要人帮助，人们惊叹土司夫人还这么牛气。
　　站在玉龙西的垭口后，贡嘎山给了人们最美丽的风景做为奖赏！一丝丝的白云从带状到絮状，然后慢慢堆积成蛋糕状的帽子，那就是贡嘎山的旗云呀！神圣的贡嘎耸立在云海之上，那么壮观，那么圣洁，它仿佛在对人们点头微笑。脚下是无边无际的云海连绵，身旁是蔚蓝的天空陪伴着雄伟的山峰，俗世中的种种不快与烦恼都没了，心跟着这雪山一起宁静，体验这天地之间不能言喻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