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华》凤椒泡爪

4、入楼

　　景彦信步走进青阁，悠闲的哼着小曲，观澜正在和少南议事，他便示意小书给自己一杯茶，在一旁安静的坐着，观澜瞟了一眼便继续听少南汇报。
　　“兵部侍郎的儿子已经开始在如意坊赊账了，属下按您吩咐，一律签字画押便放款，不做为难”
　　少南是如意坊的掌柜，几年前隆州水灾逃难过来的，晕死在如意坊的门口，听棋把他捡了回来，家中已无亲人，听棋招为伙计看了一年，踏实可靠，便种了蛊，放进了听雨楼一层，从收集传递消息开始做，做到如今的层主，明面上掌管着如意坊，几年的磨练下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才。
　　“好，你让檀生盯着，你这几天去虫谷取一味药材，具体琴语会交代给你，要快，去吧”观澜吩咐完就拿起书继续看。
　　景彦一直不懂，书有什么好看的，外面广阔天地，想完又懊恼自己是个猪脑子，观澜体弱，景彦不禁在想，从前的观澜是什么样子，应该是个清朗少年。
　　“是”少南对景彦点头致意后便退了出去。
　　“我要的药材可不在虫谷，你让少南去取什么药材”景彦有些好奇，出口问道。
　　“小事，怎么，你今日不出去鬼混怎么来了我这里”窗外淅淅沥沥的落起了雨珠，小书会意便合住了窗子。
　　看观澜闭口不谈景彦也不再追问，回答起观澜的问题来。
　　“七巫随着师傅去了南诏给你找法子去了，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无趣啊无趣”
　　景彦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上次的盗骊马玩了两天便没了兴致，倒是把马儿的性子跑野了，第三天没人牵出去，便在马棚里嘶鸣起来，甚是吵人。
　　“我明天回听雨楼里，你把药配好交给小书，顶着春熙苑的名头出去交朋友去收获定是不错，怎么样”观澜站起身走到窗边重新把窗打开。
　　春熙苑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人来人往的，看在观澜眼里却多了几分无味。
　　要说这青阁的设计也是巧妙，看似与几个阁楼都在一起，却是独立的，入口也在另一边，修建的时候便别具匠心，观澜是第一次住在这。
　　如意坊的事还需几日，观澜预备先回听雨楼里看看。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景彦一听观澜要回老窝便来了兴趣，那里还顾得上什么交朋友。
　　他还不曾去过听雨楼，本来他以为这只是个组织的名称，直到前两个月才从琴语那里知道还真有这么一处地方，琴语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景彦。
　　当然也不是观澜瞒着他，是他自己无心询问罢了。
　　观澜没有拒绝，景公子匆匆忙忙的跑出去收拾行李，丝毫没有注意到小书投来的关切目光。
　　傻呵呵的景彦还贱贱的跑回来问观澜“那后院的那位呢？”
　　在观澜铁青的脸色中，景彦看出了自己即将被扔出去的下场，讪笑几声便溜了。
　　阁中便只剩观澜和小书还有暗处的听棋。
　　“小书，去叫琴语来。”
　　“是”小书听话的跑去叫琴语。
　　观澜向琴语交代了几句，无非是消息的买卖和注意京内的动静，其实琴语办事是令人放心的，她能察觉到主人另有交代。
　　可也不会自作聪明的问，只会听从。
　　直到吩咐完在琴语告退时观澜又加了一句。
　　“看好她，我要她活着”这个她并不用刻意讲明白是谁。
　　“是”琴语应声后退了出去，她聪明的很，问为什么这种傻事从来不会发生。
　　第二日，景彦就跟观澜一行人出发了，琴语看着兴冲冲的景彦哭笑不得，只好劝他保重，听雨楼可不是什么福地洞天，当然，后半句她可没说出口，丝毫不顾景彦的赠糕之情。
　　路至中程，景彦注意到小书看着他的眼神怪怪的，怎么有一丝怜悯在里面，刚想细问，后颈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观澜，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景彦终于见到了观澜，大声的控诉，气急败坏的模样格外好笑。
　　景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被打晕了抬上山的。
　　本来蒙着眼睛就行了，谁让你多嘴多舌，小书心里腹黑的想着。
　　“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观澜看着跳脚的景彦也多了几分笑意。
　　“不过我可有新发现”观澜脸上的笑意不减，却看的景彦有些寒颤，观澜这么笑多少有点吓人。
　　景彦心虚的缩了缩脖子，猜想着自己哪件缺德事被发现了
　　“是我走了眼，没发现景公子还是个大人物。”
　　景彦瞪大了眼睛，楞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观澜不为所动，继续摆弄他的棋谱。
　　观澜之所以放心景彦是因为他师傅鬼医山青与杜华是莫逆之交，杜华是个做事谨慎的人，而景彦是大元人自己早就知道，与余国没什么牵扯。
　　此次上山竟然发现了尾巴，交手发现并不是余国人，便没有惊动景彦去查了查，虽说证据不多，也足以证明景彦不简单。
　　景彦一拍脑门，自由太久了，把保护自己的元国暗卫给忘到一边了。
　　“他们不知道春熙苑”景彦边说边看观澜的脸色，发现看不出来什么，眼睛一闭准备和盘托出的时候听到小书偷笑的声音。
　　睁眼一看观澜也没有在听自己说什么，便自暴自弃的坐在观澜对面喝了口茶，自己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是这个结果。
　　“那几个暗卫身手不错，奈何领沧山机关重重困在山下了。”观澜看景彦耍起了赖皮，也懒得搅缠。
　　“哦”景彦心虚的回声。
　　“就因为这个你打晕我带进来的，你直接问我就好了呀”
　　“不是”观澜继续看书，景彦是谁，他不想说自己也不追问，几年之中都是景彦负责自己的汤药，可信。
　　“那为什么？”
　　“安全。”
　　见兴师问罪无果还差点把老底抖了出来，景彦悻悻的回了住处，直到晌午才抓住小书问了个清楚。
　　小书把景彦拉到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本来蒙着眼睛就好，可你那天问主人带不带沈姑娘，主人在书桌前坐了两个时辰，我猜是因为这个”小书还是比较了解观澜的。
　　景彦无语了，这么多年没这么无语过，观澜，那个波澜不惊像个老人一样的家伙，因为这么点小事？
　　直到用晚饭时，景彦还是处于震惊中，墨兰居中景彦对天狂吼了一句“没天理啊！”

　　春熙苑后院里，沈颖打了个喷嚏，继续手中的大业，与其在这里闲的生花，不如找点事做，她现在早上打拳，下午就开辟自己的菜园子，琴语来过一次看了看就由她了，反正这个阁楼只是后院的一角，随她折腾吧。
　　这个主，杀不得放不得。
　　当初沈颖被拼死送出皇宫后，躲在了沈家暗桩处，等着消息，沈家根系深重，一时查不到这里来。
　　沈府家眷尽数被看押起来了，她不能回府。
　　听到自己的死讯时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是小满，她擦拭着自己的软剑，满心满眼的想的都是杀回去，却被宋统领锁在房间里。
　　直到消息传来，得知沈复回京，她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父亲手里有兵权未交，他肯定能解此困局，可惜，她没能等到好消息。
　　坏消息传来时，沈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倒向了贤王，直到她被接回沈家时，沈家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坐在厅堂上。
　　只有母亲抹着眼泪一脸愧疚的看着她，沈颖还没换衣服，身上血迹已经和污渍溶在一起再分辨不清，头发凌乱。
　　她紧盯着父亲，想让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听到的，是真的吗？”沈颖直面父亲，她顾不上什么礼数和尊敬，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知道那个不同的答案。
　　尽管沈家家眷安然无恙已经是无言的证明，她还是想听父亲说出口，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丝浮萍便抓到了生的希望。
　　“是”
　　这个是字像一记重锤砸在了沈颖心上，沈颖扭头走了出去，她不知道此刻该去哪里，但是绝不是留在沈家。
　　不出意料，她被侍卫拦住了
　　“沈颖已经死了”她对着父亲喊道，期盼换来自由。
　　“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出了府门便无人能保你平安”沈颖不在意父亲话语中的痛心。
　　“那又如何，苟且偷生吗？您不是这样教我的。”沈颖胳膊拧不过大腿，被强行带回她的住处
　　沈家书房中，沈大公子沈子安“父亲，真的要这样？”
　　“我是有兵权，但是有什么用呢？边疆战事未停，我调兵，然后把余国的疆土拱手送人、余国的百姓弃之不管吗？让敌军长驱直入随我们一起入京？你的兵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沈复顺手拿起书桌上的笔筒摔在儿子的脚下，楞了半晌又缓缓坐在了自己的太师椅上。
　　“凭沈家，根本无力回天，他们根本是将我算了进去，或者说，边疆战事与贤王脱不了关系。”对儿子，他也没说起自己收到的那封密信。
　　“那妹妹······”沈子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宫里早早便昭告天下，罪臣瑞王一家尽数伏诛·罪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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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啊，凤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