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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回家 ...

  •   “奏天子凯旋乐!”
      随着礼部官员的唱和声起,二十四位早已列阵正门在高台静候的天子宿卫击起了龙纹牛角鼓,隆隆鼓声响彻云霄,一锤一锤更是敲在了在列的百官的心头。何谓天子凯旋乐?非天子不可用!非大胜不可为!
      “百官跪迎!”
      随着鼓点声越来越愈来愈密,天子车架銮仪也在振奋人心的声乐中缓缓落定,左右三千羽林护卫军纷纷下马左膝跪地,右手持旗,绣着鎏金边的“陈”字随风摇曳。
      “恭请陛下回京!”
      在百官之中着朱红蟒袍的刘病己拱手,跪地再拜:
      “儿臣刘病己恭迎父皇回京!父皇万年!大陈万年!”
      皇帝车辇门帘缓缓揭开,身着玄铠而非龙袍的刘青山终是时隔数月再出现在临安众人面前:“众爱卿平身!天佑大陈!”
      “谢陛下!”
      随着众官员纷纷起身,一个仍跪在地上,双眼紧闭头还时不时点几下的身影就在站立人群之中显得格外眨眼。
      在稳坐车辇之中的刘青山自然也发现了端倪。他不动声色的向身后人说道:“天凉了,叫你弟弟也坐进来。”
      身后人听后莞尔,出了车辇,便直直向刘病己走去。众官员这才发现下车之人正是随皇帝亲征的大皇子刘孟容,纷纷向他行礼。可这大皇子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只是自顾自的走到刘病己面前。
      “见过皇兄!”刘病己正要跪地,一只满是老茧的右掌却稳稳的抓住了他行礼的双手。他抬头,便正好对上了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
      “唤什么皇兄,符漓什么时候也和哥哥这般生分了?”刘孟容似笑非笑,强硬拉起半跪着的刘病己:“和哥哥走吧,父皇还在车辇里等着你呢……”
      刘病己听后不动声色,只是默默的将手从他禁锢中挣脱了出来,余光一扫,一圈红印赫然雕刻在手腕处:“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大哥还记得我小时候在宫中的乳名。”
      “那是自然,符漓是我至亲,怎么会忘呢?”看着他在袖摆中轻揉手腕的小动作,顿时嘴角拉起了玩味的的弧度,跨步上前就搂住了他的肩膀:“符漓我们在这就不聊家常了,父皇都快等着急了……”
      就这样被半推着的刘病己有些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皇帝车前,刘青山见他们俩在那里墨迹了半天,颇为好奇的问道:“这是有什么事,说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来?”
      刘孟容听笑了笑,转头看向了仍被自己搂着肩膀的人:“父皇见怪,儿臣也是许久不见符漓了,忍不住和符漓叙叙旧。”边说着,十分亲昵的揪了揪他脸上本就没有多少的肉:“父皇你看,咱们这段不在京城的时间,符漓看起来又瘦了些。”
      被这身边人唤作符漓的刘病己心里恶寒,可也只是眸中流光一转,仍没有表现出什么。刘青山笑着点了点头,抬抬手示意他们先上车。刘孟容这才松开他的肩膀,左脚先迈上了车阶。可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只脚又撤了回去,转而望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刘病己,笑盈盈的说着:
      “符漓在京监国,日夜操劳,没有你大后方的支持想来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取胜,符漓应当居于首功!符漓先上。”
      刘病己眼观鼻鼻观心,没有搭他的眼神,只是伸手向车内坐了个请的动作:“大哥说笑了,没有父皇大哥和前方万千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以命相搏,就算有十个我也是无济于事。大哥于首功来说是当之无愧,还是应当大哥先上……”
      听着眼前人这样说,刘孟容终是爽朗的笑了起来。那只脚还是迈了出去,三两步就站上高处,转而看向在原地的刘病己,伸出了刚才还禁锢他的手:
      “弟弟慢些,前面拉车的这几匹马是风字营换来的新马,战场奔袭还成,但给父皇安安稳稳的拉车就逊色很多了,颠得慌。来,哥哥拉着你。”
      听完这些话的刘病己也只是瞟了前面一眼便看向了那只向他伸过来的手,意料之外的没有放在他的手心,只是轻轻搭在了臂膀上,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
      “谢谢大哥的美意,这马其实拉的很稳当,没有大哥说的那么颠。”说完便进了车内,在靠窗处坐了下来,阖眼不再说话。
      刘孟容看着不再张口的弟弟终是收起了笑容,在刘青山不远处落定。刘青山看着他们都上了车,便敲了敲内壁。外面策马已久的王慎听后立刻上前,走到窗口问道:
      “陛下有何吩咐?”
      背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的刘病己慢慢睁开了眼,不过也没有回头,只是盯着脚底的地板默不作声。刘青山掀开了窗口的挡帘,向着王慎说道:“启程吧。”
      “臣领旨。”王慎在马上拱手行礼,便驱马向车辇前处走去。
      听着马蹄声渐远去,刘病己嘴角勾起了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弧度,不久外面就传来王慎洪亮的音调:
      “陛下有旨,启程!”
      “驾!”随着宿卫军策马,车辇开始缓缓移动。挡帘挂了起来,刘青山指着众官员都站起来但那个仍跪着的模糊身影向两人问道:
      “那个还跪着的是谁?父皇老了,离得太远开的不真切,你们看的清吗?”
      刘病己靠着窗口,回头望了一眼就了然于胸,可刘孟容却在另一边,摇了摇头只好说:“儿臣这里不行,不知弟弟能不能看得清?”
      刘青山闻言看向了刘病己这边,刘病己抬头笑着说:“儿臣看清了,是兵部侍郎齐辙齐大人。”听到这个名字,刘孟容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但是皇帝在旁,并没有接着说什么。
      “兵部侍郎齐辙?”刘青山喃喃着,像是思索了片刻,便接着问刘病己:“可朕怎么不记得兵部有这号人物?是什么时候拔擢上来的?”
      “是在父皇……”刘病己正说着,一旁沉默的刘孟容突然开了口打断了他,对着皇帝解释说:“是在父皇与儿臣临出征时,儿臣为了粮草军械转运安全,临时把他从工部调过来的。也是为了历练历练他。当然,这事是报了监国的符漓批阅了的,符漓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哦?是这样吗?”刘青山看向了刘病己问着:“这齐辙调动是你批阅的吗?”
      “如大哥所言。”刘病己边回着,边看向了刚刚插话的刘孟容,只见他满脸尴尬的笑容正冲着自己:“是儿臣批阅调动的。”
      刘青山听后笑而不语,没有再问,而是转移了另一个话题:“把王慎给朕叫过来。”
      “是。”说完刘病己把头探出窗外,向着车辇前面说道:
      “少将军!少将军!”
      王慎听到有人叫便立刻勒马回头望去,正好对上了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是殿下叫自己?王慎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感觉有些怪怪的,天气不热可耳根却红扑扑。自己在军营里听得少将军根本不算少,可这一声却好像有着什么魔力般让自己律动心跳好像都漏了半拍。
      可能,,,可能自己有点累了吧。他心想道,尴尬的咳了一声后便策马向窗口处走来。看着王慎越来越近,刘病己的嘴角也忍不住挂上了弧度,也在这时看清了数月不见的少将军————一袭白袍玄铠跨坐在红鬃马背上,剑眉星目在这张没有胭脂水粉沾染的脸上更显英气。虽然领兵东征西讨上阵杀敌也有好几个年头,皮肤有些许黝黑,这也是领兵打仗免不了的。可身上却没有像其他将军那样的暴虐恣意,更多的是不同他人的稳重、坚毅与果敢。
      这才是大陈应该有的少年郎嘛!刘病己很小声的嘀咕着,直到看见他的佩刀,那柄古朴鎏黑的兵刃稳稳当当的在腰间别着。
      这刀叫什么来着?他心中暗道,自己记得王慎说过的,可不知怎的忘却了。
      不应该,实在是不应该。
      罢了,反正以后也有的是时间,那时候在好好问问吧。
      几个呼吸间王慎策马走了过来,问道:
      “殿下可是在寻微臣?”
      这一声才打断了他自己的思绪,看着原本还有些距离的脸突然就变得近在咫尺,刘病己的脸刷的一下有些红了,没再敢看王慎,只能扭回头来闷声闷气的说:“是陛下叫你。”
      “哦哦,那陛下有何吩咐?”王慎没再看刘病己,转而看向了车内主座上的至尊拱手问道。
      “先锋官今日先回家,傍晚些时在来皇宫赴庆功宴,朕今日送你一份大礼!”
      “哈哈哈,那微臣就先谢过陛下了!”
      王慎向皇帝和刘病己再行礼,看到刘青山摆摆手后便一骑绝尘,快马加鞭向京内家中赶去。看到王慎走后,后面一直默默跟着的小九也坐不住了,也加紧了马腿,追随他的声音而去。
      车辇则又禁军都督李山护送着,不紧不慢的走回了皇宫。在车内的刘病己轻轻的松了口气。
      大哥他错了,马车是稳稳当当的。他心道。

      京内大将军府。
      “吁!”
      随着王慎和小九双双下马,两人也是终于回到了他们的家。
      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团聚吧,王慎看着将军府的门匾心理暗道,爹还在铜壶关驻守,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罢了,他摇了摇头,收拾好了心情,便咚咚咚的敲门。
      “谁啊?我家老爷少爷不在家!”
      随着门内这声问话,一个中年管家拉开了门栓,把门只是开了一道小缝儿,见来人不说话,便继续说道:
      “若是大人们找我家老爷,我家老爷出征在外真不在家,劳烦大人改日再来吧……”说完,便将那道小缝儿也准备合上。
      “宝叔,是我!”王慎笑着说,门内人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有一瞬间的惊愕,但即刻推开了大门。
      “少爷,您回来了?!”被王慎唤作宝叔的男人看到这两人高兴极了,立刻向院内喊着:“小姐!少爷和九哥儿回来了!!”
      宝叔喊完赶紧出去接两人手里的缰绳去拴马,可在外面看了看,疑惑的问道:“少爷,老爷没回来么?”
      王慎点了点头:“我爹他接了旨去了铜壶驻守所以这次回不来。”
      宝叔并不知道铜壶在哪里,所以听得也是似懂非懂,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慎和小九递给了宝叔缰绳便向院内跨进,正没走两步一个黑影便向王慎扑来。由于天色有些晚,家里也什么太富裕的钱点一院字的灯笼照亮,王慎看不清眼前的黑影来人,军营里待惯了以为是什么不速之客,顿时心理警铃大作,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刀刃。
      “哥!你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熟悉安心的味道便扑进了他的怀里,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家的妹子。他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眼前人,这个身影才从王慎身上跳了下来,无邪的笑着向王慎说:“哥看我轻功怎么样?是不是又长进了不少?我练的可刻苦了!”
      王慎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笑着看着自家的妹子,几个月不见个头居然窜高了这么多,走是还在自己的胸口,几个月不见已经到了自己的下巴还高一点了。原本脸上的秀气稚气现在也褪去不少,眉宇之间的英迈甚至比军营的士兵也不逊色多少,有书本上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了。
      王慎想到这里很是骄傲,心想不愧是王家的种,不管是男人女人,骨子里都是这么飒!
      “轻功精进不少,不错,连我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对了,妹子,你读书学的怎么样了。”王慎拉着她的手边走边笑的问着:“这么长时间了,该学会不少东西了吧?”
      听到王慎这样问,她脸色一变,幸亏外面光线不好,王慎倒是没看出什么问题,立马岔开了话题:“哥和小九走了这么长时间饿坏了吧,厨房还有些面条,平儿给你们去煮煮……”
      没等王慎说什么,立马挣脱了他牵着的手,几步就窜向了厨房跑的没了影儿。看到妹子跑的这么快,王慎摇了摇头,猜的八九不离十是打水漂了。只能无奈的看了看走近来的宝叔。宝叔一看王慎这幽怨的眼神就知道暴露了,立马开口:
      “少爷九哥儿车马劳顿应该饿坏了,我去厨房给你们下点面条吃。”话刚说完也三步并做两步的向厨房方向跑去。
      在原地的王慎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两人时不时商量好的,连借口都一模一样。转而就看向了身后的小九。小九哪里受得起王慎这审视的目光,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也开口说:“少爷你车马劳顿,应该是饿坏了,我去……”
      没得小九说完,王慎直接先发制人,一把抓住了想溜号的小九,硬是没让他跑了:“难不成你也要去厨房给我下面条?这面条你们下这么多,我可吃不完……”
      小九尴尬的笑了笑,挠了挠头,还没说话王慎就先开了口:“你们什么时候商量好的?怎么连借口都不换一个?”
      小九百口莫辩,他自己都不知道商量什么,只是看着王慎这样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哼唧哼唧的出气和进气。
      王慎等了半天也才知道这小九也是个闷葫芦,半天踹不出个屁来,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比在战场上放跑了忽而列还无语。想到这里只得送开了抓他胳膊的手,转而假装恶狠狠地对他说:
      “你明天开始也别出去了,就在家里看着她,她啥时候背一本书你俩再出门!”
      小九如蒙大赦,立马乖乖的点点头说知道了。王慎无语的揉着头,摆了摆手,对他说道:“让他们面条别下多了,晚上我去宫中赴宴,能带回来写宫中的吃食。”
      小九点了点头,哼唧了两声也屁颠屁颠跑向了厨房。王慎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慢走进了内室。
      爹不在,家里没一个是能让自己省心的。他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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