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挠心》千尘雪

23、醉酒

　　陈霁月还真就忍了一个多星期没联络陆梵，主要是这些天酒吧一直在开年终会议，江祺和唐哲都在。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今年的年终总结以及明年的规划和目标。一年也就这么几天像是在正经工作，陈霁月就是划水也要装得像模像样。

　　其次，陈霁月知道陆梵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平时不生气的时候就信息不回电话不接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表情。

　　另外，陈霁月多少还是有点赌气的成分或者说是抱有期待。因为她坚信自己这次没有错，陆梵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应该主动向她道歉才对。

　　年终会议结束后顺带定了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活动的主题。主要就是江祺来助阵，来一波明星效应。

　　其中涉及到了圣诞活动的宣传，还得拍一波美照。以往江祺和陈霁月的美照必然都占着醒目的位置。

　　陈霁月看了看这次的拍摄内容，今年的服装是白色绒毛边的红色比基尼，还有圣诞帽装饰。这……

　　陈霁月犹豫了，倒不是她自己有多么保守。而是她知道陆梵看到了估计能杀了她。

　　其实他们还没在一起，陆梵定不会管她。但是陈霁月一想到陆梵那嫌弃的眼神就跟杀了她一样难受。

　　还是算了吧。

　　在一片质疑声中，陈霁月坚持在店里的专业模特队里挑一个替自己上阵。再说了，客人主要都是来看江祺的又不是看她。

　　江大明星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一是在年底的各种活动上露脸。二是忙着社交，为了能冲个奖项也是拼了老命了。

　　江祺离开后，陈霁月就又空虚寂寞了。

　　陈霁月等了一个多星期，陆梵毫无音信。像是消失了，就像曾经的那些年一样。

　　一晃过神来，陈霁月突然有种陆梵不在身边很久很久了的感觉。但是陈霁月心里还是失望的，失望就犹豫。

　　越想越不甘每次都那么自顾自的主动贴上去，实在是掉价。

　　所以陈霁月一忍再忍，绝不联络。

　　不过很快就有人给推了一把火，于嘉一的酒庄要搞个小型的品酒活动。能喝能吹的陈霁月必然是座上宾。

　　于嘉一的酒庄在枫城的一个风景优美的郊区，山庄很大，有饭庄，还有多种娱乐项目。最重要的是有个迷宫一样的地下藏酒室。

　　真是钱多烧得慌哈，这种就是以私人聚会为主。聊聊天喝喝酒娱乐娱乐，并不以盈利为目的。

　　陈霁月羡慕，于嘉一不仅能赚钱，就是花钱都花得这么高逼格。

　　好久没有这么疯了，陈霁月一整天都亢奋不已。结果就是喝过头了。

　　可能是心情不好的原因，陈霁月喝得特别猛。

　　陈霁月本就疯，于嘉一也没怎么拦着她。另外他知道陈霁月最近感情不顺，就任由她一醉方休了。

　　夜色朦胧的时候大家都换场地了，陈霁月一个人迷迷糊糊地躺在休息间的沙发上。

　　疯狂了一整天，突然就安静下来了，陈霁月被一股深深的空虚感萦绕着。

　　何以解忧唯有手机，她拿出手机点来点去也就停留在那么几个名字上面。

　　江祺又不知道去哪个深山老林还是荒野沙漠去了，几天前的信息都还没回。唐哲是有家室的人，自然不能经常跟她们瞎混。

　　张淑兰？妈妈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该多担心啊。前几天带妈妈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医生一再强调小心抑郁症复发。

　　最后通讯录里剩下的稍有交情的也就伏魔洞那些人了，陈霁月看来看去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

　　陆梵，陆梵，陆梵。

　　陈霁月对着陆梵的号码看了好一会但还是没有拨出去，她重新翻了一遍通讯录，停在了“杜仲”两个字上面。

　　杜仲和师傅刚到家，电话就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又看了看陆梵：“喂，月姐。”

　　陆梵看了杜仲一眼拎着个文件包进了工作室。

　　一会杜仲就站在门口敲门了：“师傅，月姐喝醉了，在郊区的一个山庄里。”

　　陆梵停下手里的活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杜仲补充道：“月姐醉得挺厉害的，说话含含糊糊。就一个劲问您在不在家。”

　　陆梵愣了两秒后说道：“去把她弄过来。”

　　陆梵和杜仲是在枫城市的房子里，他们俩今天刚从外地回来。而明天陆梵要去枫城中心医院义诊，所以他们就直接在城里住下了。

　　陆梵家离那个山庄并不远，四十多分钟后杜仲就带着陈霁月回来了。

　　陈霁月被一路拖着摇摇晃晃地进来了，杜仲把她扶到沙发上。陈霁月重心不稳倒了下去，耷拉着眼皮嘴里嘀嘀咕咕叫着陆梵的名字。

　　陆梵从房间出来看着沙发上的陈霁月脸色格外难堪。杜仲看着这情形，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陆梵舒了一口气尽量抑制住心里的火气，他走过去弯下腰，把陈霁月脸上乱七八糟的头发给拨开了。

　　可能是被头发刮痒了鼻子，陈霁月抬手抓了下鼻子。抬了下眼皮看到了眼前的陆梵。

　　陈霁月睁开眼睛：“陆梵？你，你终于来找我了。”

　　陈霁月又瞬间感觉到了环境的陌生，她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这是哪呀？这不是你家。”

　　陆梵站在旁边看着她回了一句：“这是我在枫城市里的房子。”

　　陈霁月哦了一声挣扎着想起来，但没什么力气：“你在市里还有房子啊？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

　　她重新细细地看了一遍后垂眸：“也是，你的事你从来不跟我说，什么都不说。”

　　陈霁月眼神暗淡：“对，你也不需要跟我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跟我说呢。”

　　“你不喜欢我，你不想跟我有任何关系。可是别人都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陈霁月摊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自言自语。

　　“别人也不一定喜欢我，爸爸说最爱我。可是他有了别的家庭之后半年也难得联络我一次。”

　　“妈妈也说最爱我，可是她自己都不爱自己又还有什么精力来爱我。”

　　“还有你。”陈霁月无力地睁开发红的眼睛看着陆梵，“我一直以为我对你而言是特别的存在，其实不是。”

　　“我一直幻想你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其实没有。你就是太孤独了，而我又总是缠着你，所以看起来你好像对我很特别，对吗？”

　　陆梵站着没动，心里隐隐发闷。

　　“陆梵，你不喜欢我，你嫌我是吗？”

　　“你嫌我混，嫌我乱是吗？”陈霁月眼眶越来越红，“对，我是挺乱的。在国外的那几年真的很孤独，很孤独。”

　　“你知道的，我成绩差，英语单词都背不出几个就突然被扔到了国外，根本没法交流。你知道吗？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菜市场。”

　　“你知道我为什么去菜市场吗？”陈霁月突然冷笑了下，“我去那学习英语。”

　　“后来，后来就去酒吧。”陈霁月顿了下，“我发现那里很多人都对我很热情，他们喜欢我，毫不掩饰的喜欢。”

　　“然后，我发现我喜欢接吻。”陈霁月又笑了几声，“对，就很喜欢跟别人接吻。”

　　陆梵闭着眼睛舒了口气：“别说了，休息一会。”

　　陈霁月挣扎了下想翻身，但到底没翻过去。她继续说道：“我喜欢跟不同的人接吻，接吻好像能让我忘记不安，我……”

　　陆梵恼了，吼道：“陈霁月！”

　　陈霁月怔住了，而后她明白过来了。哇地一声就哭起来了：“你又要吼我，你只会吼我，你还不让我说话。”

　　陆梵不语，陈霁月越哭越伤心：“不对，你就是嫌我。你有洁癖，你不喜欢我这么混的。你喜欢小芩子那样的。”

　　陈霁月哇哇大哭，陆梵心里咯噔就疼了一下。心里一口气闷得慌。

　　陈霁月哭了一会，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嘴里碎碎念：“陆梵，你不喜欢我，你嫌我。”

　　“你是不是很嫌我？很讨厌我?……”

　　陆梵这是第一次见陈霁月哭成这个样子，终是不忍。

　　他弯下腰把陈霁月脸上黏湿的头发拂开，轻声道：“别哭了，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