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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纯血叛徒夜谈记 ...

  •   我在走廊和路过的阿兰里克打了个照面。
      我说欧哟好巧,他说哈哈真巧。然后我们停下了做作的假笑,只是沉默。

      再次以全新的视角观察面前的人,伴随着圣诞节将至周遭少男少女暗戳戳想要约舞伴的小心思,旧日往事浮上心头,年轻真好,我只觉得人生无比荒谬。所以,我突然——

      我突然就笑出了声。

      所以这个名为阿舍尔·阿兰里克的皮套,究竟被几个人穿过呢。

      他用略带着淡淡死气的坦然眼神看向我,而我笑着看向他,说今天天气真好——今天阴天——正好这周末大家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是光明正大的聊还是……”
      他犹豫了一下,旁边的德校学生看向我们,霍校学生也在看我们,甚至就连路过的布校也有人看向我们。

      我想起来第一年面对奇洛我那令人尴尬的下作调情,说当然是光明正大的聊一聊,毕竟现在谁都知道我们在阿尔巴尼亚认识了,现在再——

      “——再装不认识就太奇怪了。”我小声耳语。“至少对对台词,别穿帮啊。”
      我说完,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而那双冷漠的眼睛戏谑地看着我,同样点了下头。

      “是啊,毕竟大家都认识了这么久,”他这样说,“我们再装不认识就太奇怪了。”

      于是我们约定,明日晚饭后去霍格莫德喝一杯。

      我和布莱克在尖叫棚屋碰了一次面,我带着作业,他带着冰啤酒和烤肉。我说你带这个干什么,他呷了一口还冒着冷气的冰啤酒,故意发出一声幸福的叹息,然后把另一瓶递给我。
      我看了一眼,用肚子疼拒绝了。

      “对不起,我应该带热茶来吗。”

      “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他挑了下眉,又靠回那张破破烂烂的沙发上。

      “所以我的猜想就是,有很多人穿过这个名为阿兰里克的皮套,同时也负责扮演冒牌的我。”我继续说,“在阿尔巴尼亚的是一个,故意和我说做朋友的是一个,嘲讽我人生选择并且用我的家庭关系恶心我的是另一个,至于今天见的这个么……反正也是一个。这些场景里的阿兰里克和卡珊卓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有可能是两个,也可能是三个,谁知道呢。”

      布莱克说他听糊涂了,并且针对他没听说过几个提出疑问,于是我又细细解释了一番我扮演阿兰里克时遇到的冒牌我的几次对话,他说好像听懂了——

      “——又好像没有。”
      布莱克端着啤酒这样说。

      “你有的时候真的很让我怀念卢平教授。”我说。

      “啊,那好巧。”布莱克懒洋洋地笑了一下,“我每天都很怀念你的卢平教授。”

      他语气里微妙的态度让我下意识看向别处,可我还是忍不住问:“那我应该怎么回答这个丧气的问题才显得我很有礼貌呢。”

      “不回答。”

      “行吧。”

      我们又说起莱姆斯,我问他们最近有联系吗。布莱克说昨天晚上倒是收到一封邮寄地址不明的信,莱姆斯在信里说听说霍格沃茨有助教出事被冒名顶替了,问是不是卡珊卓。他说信里没法说,最好见面谈。今天还没有回信呢。
      “你觉得他会回信吗。”我问。
      布莱克哼了一声,语气酸涩,说那谁知道呢,莱姆斯那个性格……

      “我们以后还能见到莱姆斯吗。”我突然很认真地想到这个问题。“他到底在外面干嘛呢。”

      “难道你不是比我清楚吗。”布莱克反问,“那天晚上,他拎包出门之前,你们不是背着我唠了好半天吗。”

      “……”我愣了一下,“我们还以为你睡着了。所以你怎么没——”

      “我是睡着了不是死了,所以我当然听得见有人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他翻了个白眼。
      “而且那天在餐馆你跟我提过这事,你记性真差!我差点以为和莱姆斯认识了很多年的人是你这个去年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不过也对,你们成为同事之后确实聊过很多,所以你们很熟了。”

      “得了吧西里斯,你明明知道最嫉妒你的人是我。”我坐在凳子上,轻轻踢了一脚他横在旁边的腿。“而且现在他写信的对象是你。”

      “如果不是因为你被人顶替,你觉得他会终于施舍给我一点联系方式吗?”

      “他在信里肯定不是只问了我,而且,”我顿了顿,语气严肃,“莱姆斯曾经非常认真的嘱托我要好好照顾你——他这位心理年龄不大而且精神状态也很脆弱的老友,所以他大概只是因为爱屋及乌而关心一下我这位监护人的状况罢了。”

      布莱克听着这话,先是不屑,然后又发了会呆。

      又过了一会,我批完最后一本作业,再次看向布莱克。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冒牌卡珊卓其实是克劳奇的儿子,因为这算是又一桩魔法部丑闻,所以他们才一直瞒着,比如有可能涉及到福吉和克劳奇之间的政治交易什么的。”

      “听起来倒像是他们两个会做的,但是——”布莱克又说,“克劳奇的儿子不是死了吗。”他又看向我,“你怀疑他没死?”

      “很有可能,而且我几年前在阿尔巴尼亚见过一个黑巫师,还起了一些冲突……我现在怀疑那个人是克劳奇,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

      “——毕竟克劳奇理论上的确死了,他的尸体被抬出去的时候我在场。”他补充道。

      “那说不定是喝了复方汤剂的什么东西。”我说,“克劳奇虽然被平调去了没权的位置,但如果他愿意给他儿子运作一下那也不是做不到。毕竟这世上有哪有父母会真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呢——”

      我突然闭上了嘴。

      布莱克看着我,我看着布莱克,然后几乎同一时刻,我们笑了起来。

      “你觉得克劳奇是那种人吗。”我问他。

      “well,珊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想你应该清楚我对克劳奇有很深的偏见,”他耸了下肩膀,一副厌倦的表情,“所以……我想我其实不太适合回答这个问题。”

      我觉得很有趣,为布莱克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不过我又想,大概率是我到底还不算很了解他。

      “难道我们就不认识一个很了解克劳奇的人吗,”我叹了口气,又想到,“真可惜我父亲死得也太早了点,克劳奇出那档子事之前他们本来很熟的。”

      “哦?”他随口问道,“有多熟?”

      “……”我突然沉默。

      可布莱克却好像来了兴致似的,放下啤酒,一脸好奇地盯着我看。
      “我当年听过一些八卦,不过当时没怎么在意,但是现在想想——”

      “我父亲曾在魔法部任过一些名头好听但可有可无的闲职,”我打断了他即将到来的猜测,“他那时候和克劳奇关系不错,大家又都是纯血,而且虽然孩子年龄有点差距,但到底还不算很大。所以,”我哼了一声,“所以要不是谢天谢地克劳奇家出了那么大的丑闻,我真就差一点就嫁给他儿子了。”

      “所以你和家里关系不好是因为这个?”

      我刚想说一句你是从来不看八卦还是怎么着?但我很快就想起了那几年他还在阿兹卡班恨恨恨,而他出来以后大概率也不会有人特意提起这些事情,所以我只能无奈地回答。
      “我未婚夫,哦,我是说我男朋友,他是麻瓜出身,我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我们关系不好。就这样。”

      “那你父母死了你怎么没继承他们的家产?”
      他眯起眼睛看向我,这位继承了著名老钱布莱克家全部财产的叛逆不孝子一脸的难以理解。
      “我真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清高,比莱姆斯还能自找苦吃。”

      “不好意思,可我确实没有莱姆斯会吃苦能吃苦爱吃苦——”对不起卢平教授今天我们两个背地里蛐蛐你了对不起对不起下次还敢“——我不是不想继承财产,是没法继承。因为我只有和纯血结婚才能拿到继承权。”
      我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父母死前诅咒我有生之年每天晚上都不得安宁,而且如果胆敢和非纯血结婚就会立刻死得很惨。我曾经花了好大的功夫去研究怎么破解这个诅咒,甚至包括这趟阿尔巴尼亚之旅,但很可惜……魔法打败不了魔法。我曾经想过用一半的霍尔家产换一个假结婚解除诅咒,可是哪个精神正常的纯血会和纯血叛徒结婚?我简直是自取其辱。”

      布莱克的眼神动了动。

      至于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场面,表情也难看起来。但我还是自嘲地说了一句:“可惜了,我男朋友不仅死得早,而且他也不是纯血。”
      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戒指,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服,我又把它拿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所以我甚至不敢戴一下这个戒指哪怕一次。因为我怕我戴上就相当于答应了他的求婚,就会立刻死得很惨。哈。”

      “这些日子我真的好几次都差一点没忍住当场弄死那个阿兰里克。”
      我看着那枚戒指,闪闪发光的,突然说道。
      “就算我和利斯不能结婚,能一直谈恋爱也行啊。或者就算我们真的各奔东西,至少他活着也行啊。其实这一点上我并不恨我父母的拆散,因为真正害死他的不是他们。西里斯,你不是好奇我第一次怎么说服莱姆斯留下的吗?我就是拿我的例子。我愚蠢的、自以为是的逃避,结果从此以后再也没机会见我最爱的人最后一面。我用我的例子警告他,所以他选择留下来和你一起去勇救鹰头马重温年轻旧梦了。就这样。”

      当然,可能还要再配合一点情绪方面的小能力。但这就没必要说了。

      布莱克看着我,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在微弱月光下也像玻璃一样透亮,此刻他的神色平静,甚至有些难得的柔和。
      他伸出手,似乎是又想来拍拍我的肩膀,但目光落在我手心里的戒指上,他收回了手。

      “你的父母……”他顿了顿,“诅咒你每天晚上做噩梦吗。”

      “要是只做噩梦就算了。”我笑了一声,敲了敲我的脑袋。“一些吵吵嚷嚷的幻想而已,不重要,我现在喝药就可以治疗我青年谵妄的症状。不过说实话,咱们在禁林那次互殴,要不是因为我喝了药正在神经病发作,我真的不至于打不过你好吧。”

      一句话勾起许多尴尬回忆。

      他轻笑一声。
      “那可说不准。”

      可他又说:“你要喝一辈子那个魔药吗?喝……”他迅速估算了一下,“一百年?”

      “我不觉得我会活那么久。”我说,“而且喝一百年,这简直是一笔要我命的巨大开支,想想就……怎么,你上次说缺魔药材料就找你,现在这句话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嘻嘻笑着打趣:“感谢布莱克先生为我的魔药开支买单。”

      说实话,在占超级有钱人便宜这一点上我确实没什么心理负担。不过我还是习惯性地等待着他接下来一如既往的揶揄,并且跃跃欲试如何用一句话堵回去。

      但是他没有。

      “卡珊卓。”

      “嗯?”

      “我就是纯血啊。”

      “对啊,不然呢?”

      他定定地看着我。

      两秒钟后,我终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东西。

      而他又重复一遍,语气平静又坚定。

      “我是纯血啊,卡珊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8章 纯血叛徒夜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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