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乘十外传遥之乔》姜羽晗

4、之乔

　　这日，绮遥的师叔带着新收的徒弟小恬和小欣上山采蘑菇去了，绮遥一个人在院子里种花。自从小恬小欣来了之后，空荡荡的院子又热闹起来，绮遥常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师父在一起的日子。

　　“师父师父，你喜欢小恬、小欣么？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师叔常常让她们互相扮演，可愁死我了。师叔进来开朗了许多呢，师父你应该觉得很开心吧。”

　　绮遥边挖土，边对着恬欣的衣冠冢说话，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好多年，她也从未想过会有什么改变。

　　种好了手边的最后一株兰花时，她听到有人推门进院子的声音，循声望去，是羽晗。

　　“小玉你来啦，看我新种的花。”绮遥指着刚弄好的兰花。

　　“你师叔又带小恬小欣出去了？”羽晗走了进来，四处看了看。

　　“嗯，去山上玩了。师叔刚从外面回来，说遇到了不开心的事，要带小恬小欣出去玩，让自己开心一下。”

　　“什么事？”羽晗用指尖戳了戳兰花的叶子，它们看起来相当坚强，估计不会轻易被小恬和小欣踩死。

　　“收信的人问我师叔，门下是不是有个叫林绮遥的小徒弟。师叔说，不就送个信，难道还嫌我老了不成？于是就不开心了。”

　　“莫非捉沈枫源那次你一战成名了？昨儿我家还来了个人打听你。”

　　“什么人？”绮遥把注意力从花上移开，动了动快要生锈的脑子，想起最近确实有几个人在有意无意地打听她的事。十阿哥与沈枫源一战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可因为没人真正见到，所以很多人是不相信的。可见十阿哥在群众心中的形象着实不大好。只是落月宫被灭算是件大事，甭管信还是不信，总是要说上一说的，所以“林绮遥”这个名字大概也跟着传了出去吧。

　　“他叫林之乔，说是来找林家堡大小姐的。堡主病重，膝下无子，恐林家堡无人继承，所以派他出来寻女儿。他知道大小姐叫林绮遥，还说堡主曾命人将这个名字刻于长命锁上。我记得你的名字就是出自一块长命锁，这人八成是来找你的。”羽晗将林之乔的去十王府找人的事说给绮遥听。

　　“林家堡不是在苏州？离京城那么远，不大可能吧。师父是在附近捡到我的。”绮遥觉得这事不靠谱。

　　“不然你拿长命锁去给他看看吧，有亲人还是好的，我也不想你一直孤零零的。”羽晗这可是真心话，绮遥无父无母，又没心思嫁人，这个状况令人十分担忧。

　　“我有师叔还有朋友。”绮遥倒是不觉着自己需要被人担忧。

　　“那不一样，相信我。”羽晗继续劝。

　　“好吧，我去。”

　　绮遥一直没有亲人，所以不知寻到亲人是好是坏。只是既然羽晗坚持，她便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一路跟着羽晗去了十王府。

　　绮遥到的时候，林之乔还没来，她只好坐在羽晗的小院里等着。

　　“这个林之乔可真会找地方，就是从你们常翻来翻去那面墙翻进来的。”羽晗说完，进屋拿了茶具出来。

　　绮遥极少请朋友帮忙，她不大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林之乔既然人已经到了京城，打听林绮遥这个名字也不会太难，毕竟她常在京城里送信。可他却直奔十王府，明显是走了个捷径。想到这些，绮遥便有些讨厌这个人。心里念叨着，江湖人办事，怎么能这样不厚道，顺手就把绫送她防身的暗器撒在墙根处的积雪里。

　　十阿哥原本就在屋里，见是绮遥来了，便和羽晗一同拿了茶具出来，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蹭茶喝。

　　“林家堡堡主林少海是南武林盟主。”绮遥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说。

　　“你说林家堡堡主是南武林盟主？那会是什么样的人啊，好难想像哦。要镇得住那么多门派，怎么说都是个大人物。绮遥你要真是他女儿，那真是太威风了！”羽晗听了这个消息，显得很开心。

　　“那林堡主未必病入膏肓。听羽晗描述，我觉得林之乔并不像急着找人的样子，来王府只是先挑了个最容易找的目标下手。很可能是林堡主听说了我与落月宫宫主一战中有一个叫林绮遥的女子参与，所以趁着自己生了点小病，派人出来寻找。一是要碰碰运气，看绮遥是不是他失踪的女儿，二是要暗示底下觊觎堡主之位的人，传位也要传给自家人，他们轮不上，不要多想了。”十阿哥分析道。

　　“你又不是林堡主，怎么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羽晗似乎不大理解。

　　“因为我了解我家那老爷子啊。”十阿哥笑了笑。

　　“这话要是让皇阿玛听见了，看他不打断你的腿。”羽晗朝十阿哥吐吐舌头，“不过，那个林之乔真不错，长得好看，武功不错，脑子也挺清楚。要不是我家里有十阿哥这么个大宝贝，我早就红杏出墙了。”

　　很多时候绮遥是羡慕羽晗的，虽说十阿哥有太多“身不由己”，但至少羽晗回到家里有个人说说话，斗斗嘴。她平日里，就只能对师父的衣冠冢说说话，想来倒也挺闷的。

　　“之乔多谢十福晋夸奖。”很清朗的声音，绮遥循声望去，见一名白衣男子正在翻墙。绮遥心道，这个人一定就是林之乔了吧。

　　林之乔朝众人一笑，便跳了下来。谁知他刚一落地便大叫一声。

　　“怎么了？”羽晗和十阿哥同时发问。

　　“我在绫那要了几个钉子，撒在那了，他来找我，却麻烦我的朋友，我不高兴。”绮遥慢悠悠地解释道。

　　“大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林之乔迅速拔了鞋底的钉子，朝绮遥奔了过来。

　　“喂，你不要乱叫好不好，不是还没有看到长命锁？”羽晗对他如此迅速的判断很疑惑。

　　“不用看了，每次堡主整了我之后，就是用这种语气解释的。”

　　林之乔说了一句很奇妙的话。

　　绮遥觉得，也许找到亲人真是一件好事。她想，这世上若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她从未见过他，却继承了他的脾气秉性，让人一眼就瞧出他们之间的联系，这种感觉很温暖呢。

　　“回林家堡要几天路程？”绮遥问道。她很想知道林家堡堡主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二十天。”林之乔答。

　　“骑马？”

　　“是啊。”林之乔恭敬地点了点头。

　　“那你在京城等我，我回去问清楚，最多十天，可以么？”绮遥算计着，除去吃饭、睡觉、迷路之外的时间都用来赶路的话，十天应该差不多了。

　　“大小姐说了算。”林之乔看得出绮遥轻功很好，但十天确实短了点。只是他没什么立场质疑林家堡的大小姐。

　　“给我地址。”

　　“是。”

　　绮遥拿了地址便翻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