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寿阳小祖宗（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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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禧十年的时候，大宁的尧相带着全家上下回到了寿阳。寿阳祖宅里，常年有人打扫，并不算荒废。而且尧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曾起了回寿阳颐养天年的念头，所以尧家老仆仲大爷就已经带着孙子多官回了祖宅。没曾想，老爷子就在镐京一病不起，去了。而仲大爷就一直留在了祖宅。
当车马到寿阳城门之时，仲大爷就已经带下人在城下相迎了，据说是从午后就开始候在这里了。
尧钧从马上跳下来，特意一指北纲带着尧小少乘坐的那辆马车，说：“老吴，你先带小少爷回去吧。这一路颠簸，哭得嗓子都哑了。”
仲大爷姓吴。
尧小少是个骄气的主。
回寿阳的路上就让他娘吃尽了苦头，一直没个消停。
别的不说，就拿吃来说，尧小少早到了断奶的时候，可他不爱吃米糊糊，非得吃奶。尧府就不得不雇佣奶妈子，然而来一个尧小少赶一个。后来才渐渐知道，尧小少喜欢的是含着□□。饭前给他含一含□□，就能乖乖吃完一碗粥。尧钧看着这个儿子从小就露出的色鬼面目无可奈何。
薛氏（尧小少他娘）带着儿子在马车里晃啊晃，尧小少就哭啊哭；薛氏以为儿子是饿了要吃奶，可刚解了前襟把儿子的头凑过去，尧小少哭得更凶，塞到嘴里的□□都吐出来；薛氏无奈摸摸儿子的屁股，干的，也没尿，只好继续抖着儿子。
最后还是把尧钧请到车里来，尧小少才破涕为笑。尧钧抱着儿子，尧小少一个劲儿地住他爹干爽温和的襟怀里钻，蹭蹭他那丁点稀疏的胎发就呼呼睡去。
见儿子乖巧的睡去，尧钧淡淡地问候了几句妻子，然后笑道：“儿子还是跟我亲一些。”
薛氏没答话，只笑。
但她是高兴的，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有机会和自己的相公呆在同一辆马车里。可是她也不多话，几分含羞矜持地坐着，只温温软软地说几句表关心的话，可被尧钧“嘘”的一声示意她噤声就打断了。
更多的时间，尧钧是骑在马上，而非呆在车里。哪怕车里有手炉烘得暖暖的，有厚毡帘遮着风，他也更乐意披一件狐裘大衣跨在马背上。不知道是那马是微宗送的还是那狐裘是，又或者两样都是微宗所赐？
儿子太小，无法抱在马背上，尧钧嘱咐了几句薛氏，还是让她带着儿子在车上。还把车队放慢速度，减少颠簸。
本就漫长的归途此时被拖得更加长。
尧小少后来也能睡上半天时间，但一醒来就跟他娘闹。他喜欢他娘的脸，爱摸眉毛。本来薛氏也不高兴给儿子摸得满脸花，但儿子不摸就不肯睡觉，不睡觉还是闹腾，哭得惊天动地。
几次她想唬起脸来训斥儿子，但也不敢发作。她能怎样呢？自己的儿子最得宠，可她却不能母凭子贵得到相公的宠。
快到寿阳的时候，尧小少哭闹得更凶，扒着他爹爹的衣衫要哥哥。他爹果真给他找了北纲过来，尧小少又头一扭，不理北纲，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
“章儿，你不是要你北纲哥哥吗？他来了你怎么不理人家？”
尧小少把头昂得高高的，“他才不是我哥哥！”话毕，看周围没一个赞同的，就急了，拿身子在他爹的怀里一拱一拱，就像条肉虫，嘴里哼哼唧唧也不知咕哝什么。这会儿连尧钧都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着他拱，“好、好，他不是哥哥不是哥哥，爹抱抱好不好？章儿乖——”一边拿眼色暗示北纲先走。
北纲欠了欠身，就弓着背掀帘出去。结果那个死小孩硬是眼尖看着了，闹得更甚，眼里盯着北纲“嗯哼嗯哼”地哼唧，终于在北纲跨出马车的时候不满地尖叫起来，把他爹的衣服揪起来狠狠搓，两腿扑腾扑腾地蹬。
尧钧终于动气了，敲了下儿子的头，唬道：“臭脾气，人都走了还闹什么闹。这不也是你自己折腾着要哥哥的？以后不许说‘他才不是我哥哥’这种话了！”
尧钧一敲，尧小少的眼泪水就哗哗地流下来了，泣不成声，嘴里还呜咽着“哥哥、哥哥……”然后他爹的怀里也不呆了，自己憋屈到马车的角落里，哭。
尧钧想揽他到怀里，小祖宗耸一耸肩，不乐意，继续哭，哭得就像死了爹娘一样。做爹的看了做娘的一眼，说一句“你来带”也掀帘出去了。
薛氏哪有什么办法啊？这孩子连他爹都搞不定了，难道说自己这个天天被儿子欺负的娘还有办法不成？
尧小少见大家没一个理他，哭得更凶，把个嗓子吊起来哭。
薛氏好心好意地用帕子去给儿子擦脸，又被尧小少一把挥开，这时，有人掀帘进来。
是北纲。
尧小少也看见了，他看见进来的是北纲，顿时止了哭声，气哼哼的背过脸去，接了他娘的帕子擦眼泪。
“二娘，我带章儿出去遛遛马，透透气。他一定是憋坏了。”薛氏正发愁，哪有说不的理由？尧小少千百个不情愿，居然也被北纲抱着坐到了马上。
北纲牵的是一匹小马，把尧小少放在马背上坐好，自己也跨了上去。行了一段路，尧钧看见了，回马到他俩身边，“纲儿，把章儿放回去，他太小，危险。”
“爹，我们已经骑了一阵子了，章儿他不害怕。”
尧钧看了看北纲怀里兴致勃勃的小儿子，只嘱咐了一句“小心点。早点送他回他娘那里，这孩子惯不得。”就策马前行了。
其实最惯尧小少的，还不是他这个做爹的人？
进寿阳要过泺江。
在泺江边就能眺望到寿阳城灰黑的城墙。
天暮的时候，马车就到了寿阳。
黄昏的光辉里，寿阳是金色的。寿阳不比北方冻寒，因而没有下雪，空气里也没有干冷的朔风，加上金色的光芒，让人有种浴春风的感觉。
那一刻，尧小少在北纲的脖子上骑着，挥着个小马鞭，口里大喊“驾！”尧钧在他们身后，“章儿小心莫打到你北纲哥哥！”
尧小少并不理他爹，继续兴奋地挥鞭子，“到了哦！到了……”
声音荡在风里，那时是喜悦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寿阳小祖宗（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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