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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满门皆灭(改) ...

  •   不久后,邵将军拖着他的那支亲卫回到了京城,人数减了大半,也比预期晚了半个月,因而没有走上外孙的生辰。

      很快的,朝中有言官上了一书弹劾,说北方仓尤之所以久患不绝,就是邵将军的拖延不愿根除之故。

      微宗当朝驳回了那名言官的上书,说邵将军一生忠心耿耿,为大宁立下了汗马功劳,怎会如此?

      那名言官哑口。但在第二日的早朝上又递了一个折子。告的是邵将军与仓尤勾结的通敌之罪。

      微宗正要再次开口辩驳之时,那言官竟然一头撞向宣德殿的龙柱,当庭血流如注。微宗这才下令先革去邵将军的兵权,削职在家,待此事查出个水落石出来还邵将军一个清白,封悠悠众口。

      结果呢,邵将军很慷慨,大义凛然地说,臣一生光明磊落,请皇上查个明白清楚,为臣昭雪。

      这一查不要紧,一封与仓尤王庭来往的书信就这么被翻了出来。邵氏一族全都下了死牢等待发落。

      只除了尧钧的正房夫人。

      微宗对外称起病来。却还不忘嘱咐尧钧把北纲带过去,那幅字朕还没赏他呢。

      在这么一个风雨飘摇的时局,尧钧心下当然是疑虑重重。但一想好歹这还是自己的骨血,而且就连嫁入尧家的邵氏,微宗也没有下令一同关入死牢,便觉得放心很多。

      于是在邵氏一门入狱的第二天,尧钧就把长子带进宫了。

      早上临走前,邵氏让尧钧把儿子带到她病床前来。她是个聪慧女子,她凭借着一个女人的敏感感知到了很多,所以在一年前看见自己相公抱回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起名尧章,她就明白了一些事情。一个有皇帝做为情人的宰相,居然又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生了一个儿子,这意味着什么?

      她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地来回在自己相公和儿子之间徘徊,巍巍颤颤的手在伸向儿子的半途中颓然无力起来,最终她放弃了。她掩面而泣,挥着手让相公赶快带着儿子入宫,说是莫要误了时辰。

      尧钧坐到床前给她额头上轻轻印了一吻,抓紧了儿子的手走出了相府。

      在宫里,也是同样的情形,微宗躺在病床上。只不过,他的脸上有一丝近乎残忍的笑容,他不像是个病人,却也是个病人。他好像一个歇斯底里的发狂的疯子,分外兴奋。

      一幅裱好的字画就在微宗的书案上平摆着。

      “北纲,自己过去拆来看看。”微宗这么说着,好像口里只有进气而无出气。

      那是一幅遒劲的字,一个神采飞扬的瘦金体“寿”字盘踞在卷轴的中央,仿佛就等人打开好让它腾飞出来。只不过,这是一幅拓印的作品,因而纸是黑的,那个寿字是白的。

      活生生像块墓碑,而这块碑的下方还应当有那么几个字——“终正寝于今日”——才叫完美。

      尧钧看了一眼那幅字,就把它从自己儿子手中夺过来,撕了个粉碎。

      微宗这时却从床上掀被,趿了鞋却不站起,眼睛直勾勾地冲着门外,拍了三声巴掌。

      有人破门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吓得不能动弹的孩子敲晕过去。可怜如斯,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钧,你说我要不要让他死呢?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孩子。”

      “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是尧家的,你就永远不会动他一根毫毛。”尧钧的脸色苍白。

      “我答应过么?好吧,也许是答应过。尧家的不动,嗯……好。他不死,就得让他的娘去死。”微宗把玩着手中一个青瓷的小瓶,渐渐逼近爹。

      “赵肖!他还小,你也知道我不常带他的,他也就只一个娘……”尧钧气急败坏地叫道。

      “嗯,钧。好生抓着这药瓶。小又怎么了,没娘又怎么了?这一切我都经历过的,你不用再提。”微宗把他紧扣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药瓶塞进去后,再一根一根地合上。

      尧钧听微宗提起幼年丧母的事情,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一开始就是要她的命。”

      “谁说我一开始就要她的命了?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充其量不过是你的女人。”

      那些在朝堂上冠冕堂皇的说辞,不过是为了封悠悠众口,安抚那还在边疆镇守的将士的心。

      从宫里回去后,尧钧特地去看了自己的元配一回。

      后来,他又带着自己的长子去牢中看了邵将军邵夫人还有那个邵将军的老来子。

      不久,邵氏的男丁就处午门斩首,女眷流放边疆充作营妓。而大娘,也在那一天病逝了。

      再后来,尧家一家都迁往寿阳。

      据说,那个在朝堂上血溅当场的言臣并没有死,在家养了一阵病就又开始上朝了。微宗为其忠烈,嘉奖了一番。大宁素来崇文,给文臣的俸禄给的还是很多的,所以这嘉奖也算不上什么。

      尧章渐渐长大后,对这番往事多少也是有点知道的。他爹尧钧对他并不多加隐瞒,只是多次嘱咐他关于北纲哥哥的事情章儿你不可以乱说,特别是你干爹。

      有些时候,尧章呆坐在自家院墙上看寿阳的落日,看见北纲在院子里舞剑,他就会想当年不知道我的哥哥和大娘以爹及作出了一个怎样的约定。一命换一命的事情,真的值吗?

      哥哥一定很看重那个和他同年,又从小玩到大的舅舅。也许哥哥先天不足的毛病并没有好吧,也许早在他们相遇的时候,哥哥就已经死去,成为一个早夭的孩子。做舅舅的看外甥身体虚弱,就承诺了要把他的命带在血脉里一起活下去,去沙场建功立业,去扬名万里。他们的命,在孩童的诺言里相承相融。

      镐京,别了这个梦。
      弓的主人,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取下挂在墙上的角弓,带起护指环,拿锦帕再擦一擦那落满的尘埃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满门皆灭(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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