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恶》一府

86、超越之城

　　罗德罗斯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但是他并没有特别强调这个庄园内有什么对外禁止的地方，于是朵自己跑去了阿瑞斯的书房。
　　有时候朵会真心实意地感谢拉梅多，因为与怪物相伴的时间太过长久，她已经早早忘却了恐惧这种感觉。
　　当她正沉浸在阿瑞斯书架上的一本书中时，阿瑞斯走了进来，带着他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傲慢和恐怖的压迫力，朵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合上书，准备带着书离开。
　　阿瑞斯做了下来，突然笑了一声，而后对朵说：“你果然是个野人。”
　　朵对阿瑞斯露出格外纯洁的笑容，说道：“我曾经是拥有和你一样的荣誉，但是我比你谦卑，所以对于所谓礼数，我比你懂得多。”
　　阿瑞斯说道：“你身边的血族没有告诉过你一个事实吗？”
　　“什么事实？”
　　“用魔力延续寿命将会局限力量的突破，所以你的实力才会如此孱弱，只能作为血族的粮仓。”
　　朵说道：“你这话说得，听起来我们似乎能成为交心的朋友。”
　　“交心或许不能，但是我有办法帮你拜托血族的掌控。”阿瑞斯提出了一个看似诱人的条件。
　　朵做出苦恼的样子来，仿佛在认真思考阿瑞斯的提议，最后她露出得逞的笑容来：“你真是个有趣的人，说起来，拉梅多确实欺骗了我许多，比如‘咒命之种’是什么，他就没告诉我，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或许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阿瑞斯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他或许错估了朵和拉梅多的关系。
　　朵将手里的书放回了书架，而后坐到阿瑞斯对面，饶有兴味地说道：“你知道人类爱上血族会怎样吗？就会像我一样，我愿意将我所有的魔力用于延长我的生命，哪怕最终被魔力吞噬。我对超越之城，不，不止超越之城，我对整个阿瑞斯的历史都很感兴趣，就像你对列不列特的笔记感兴趣一样。我和拉梅多不一样，我过目不忘，可以保证笔记的副本绝无谬误。”
　　阿瑞斯看着朵，终于确定她和拉梅多一样，都是身负毒刺的美丽之物。
　　“目前而言，我比拉梅多更无害，更好控制，毕竟我只是个拥有光明魔法的治愈者，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一但被拉梅多抛弃，我就会任人宰割，和我交易，比拉梅多更划算，我想你也是这么想的。”朵继续说。
　　“你们从下面上来，大费周章，来到诺瑞斯又隐藏不发，必然有一些难以告人的目的，你怎么可能只是血族携带的‘食物’？交易？恐怕是欺骗吧。”
　　朵说道：“我刚刚才看到超越之城是在列不列特离开后才建造的，明明第一真主加百列就是刚刚崭露头角的新贵莱斯特家族的长子，为什么莱斯特家族反而一跃而上取代了列不列特，成为超越之城的创立者之一，书上语焉不详，但是作为莱斯特的家主，你应该不会不知道。”
　　“第一真主，听起来，还有其他的真主了。”
　　“也不多，本来也只有十三个而已。目前来说，每一个都可以吊打拉梅多。而你，就更加不堪一击。虽然不知道咒命之种是什么，但是目前看来不过尔尔，你们这个家族永远不能否认的就是变成加百列之前的那个莱斯特才是唯一一个正确地选择了强者之路的人。”
　　这句话显然触怒了阿瑞斯，他的眼睛中魔法阵绽放出了令人恐惧的光辉，但他并没有攻击朵。
　　“血族想要什么？列不列特想要撕毁当初与诺瑞斯达成的协议吗？”
　　“我怎么知道血族想要什么，他们都还在睡觉呢，就连拉梅多，他也骗了我不少，什么都没告诉我。我出于自己的意志跟随着他来到诺瑞斯，只是为了寻求更为强大的力量，我认为过去的纷争中藏着导致现在一切的秘密，所以才向你真心发问。”
　　“圣者会的七个人利用神圣之源，依靠贵族们的力量，将诺瑞斯带上天空，但是神圣之源不该只由那些自以为是的‘圣者’们持有，贵族厌恶他们的过分僭越和揽权，圣者会也不喜欢有人单单依靠所谓血脉高尚就永远驾凌其上。圣者会掀动了来到诺瑞斯的小贵族，给予了他们所谓自由的权利，贵族们要么守着他们的荣耀死去，要么跌落成为平等的‘人民’，此后圣者会大权独揽近两百年。
　　“列不列特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所追求的永恒和力量是只有神明能够实现的，就如同神明赐予精灵的永恒一样，于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他创造了血族。直到莱斯特的一个先祖杀掉他的父母并将血液吸食干净之时，人们才意识到诺瑞斯出现了不可容忍的存在，他自称加百列，其父为列不列特，人们向圣者会发出质疑，圣者会才知道列不列特背着他们干了许多伤天害理的实验。圣者会召开了神圣会议，决定将列不列特驱逐，列不列特和加百列是相当难以战胜的，神圣会议曾经开了有近百年，绝大多数人的认知里是圣者会将列不列特和加百列囚禁了近百年，实际上他们在诺瑞斯四处游走，或许还和精灵、妖精都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要不然怎么这位血族一出现，妖精和精灵那里的神圣之源就出问题了呢？”
　　阿瑞斯盯着门口，朵一回头，就看到拉梅多正倚着房门站立在门口。
　　他没说话，用眼神示意阿瑞斯继续讲下去。
　　阿瑞斯敲了两下桌子，继续说：
　　“莱斯特的先祖为了纠正源于自己家族的错误，他以为父母报仇和杀掉自己的哥哥为目标不断寻找变强的方法。他用了近百年时光，终于使加百列迎来了惨痛的失败，但是加百列却没有死去，似乎是为了重伤垂死的加百列，列不列特和圣者会和解，达成协议，他带着加百列离开了诺瑞斯，去往下面的废土。莱斯特因此取代了列不列特的权柄，但是莱斯特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的目标。
　　朵回头看向拉梅多，拉梅多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列不列特的心脏里没什么记忆，我也不知道这种陈年往事。”随后他看向阿瑞斯说，“你们可以稍微放下心来，毕竟，列不列特死了好几千年了。我想出去逛逛，我想你不会反对。”说完，拉梅多就扬长而去。
　　朵朝阿瑞斯笑了笑，说道：“他一直很守礼仪，与我不同，他时刻谨记自己是个客人呢，为了出去居然告诉你列不列特的死讯，我可是打算一直瞒着你呢。”
　　阿瑞斯眼神有些冰冷地盯着朵，直到罗德罗斯走进来，看到朵，罗德罗斯没有说话。
　　“你们完全没必要避开我，我和拉梅多没有共同的利益，我知道超越之城看起来要水深火热得多，这一点，你们就完全比不上血族，他们很少虚与委蛇，毕竟想杀就杀光了。我很喜欢你的藏书，希望你能借一些给我，我会乖乖地读书，给你们充分的时间和人手去盯着拉梅多。”朵站了起来，盯着罗德罗斯许久，又说，“你看起来，受过相当严重的伤，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帮你，据我所知，诺瑞斯也同样缺少使用光明魔法的人。”朵指了指罗德罗斯魔脏的位置，离开了。
　　罗德罗斯没有回应朵，在朵离开之后，阿瑞斯说道：“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可丽特从来没通知过我下面有人来到诺瑞斯，要么她骗我，要么她不知道。看起来，可丽特也老得头脑发昏了。”
　　“我们要怎么处理他们？”罗德罗斯发问。
　　阿瑞斯手指扣在桌上，发出清澈又平静的声音，他在思考，他喜欢用一些声音提醒他自己集中注意力思考。
　　罗德罗斯看到阿瑞斯眼睛里的魔法阵，他自己的身体里也有类似魔法阵刻印，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阿瑞斯选做辅佐他的人，因此受到莱斯特家族同样的尊敬和培养，他本是无依无靠之人，但阿瑞斯带他走进莱斯特的大门，无怪乎每次凯瑞斯想要和阿瑞斯吵架的时候都将矛头指向他。可能在阿瑞斯心里，莱斯特家族永远是第一，而他能够和凯瑞斯与女主人并列第二。
　　罗德罗斯觉得自己猜到阿瑞斯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罗德罗斯，之前我去东园秘境寻找治愈者失败了，凯瑞斯的任性又使得莱斯特与圣精灵关系紧张，你的伤已经拖了很久了，去找个医生看看，或许现在正是时候，凯瑞斯的事情本来就应该由我亲自处理。”
　　不出所料，罗德罗斯毫不意外他的回答，只是他觉得这不是个好的决策：“家主，或许我们不该太过纵容这两个外来者。”
　　阿瑞斯摇了摇头，说：“在完全搞清楚他们的目的，以及他们现在诺瑞斯的骚动和将来的变故之间的切实关联之前，我们不应该轻举妄动，如果拉梅多能够代表血族的话，与之交恶未必是什么好事，毕竟莱斯特从来不向着‘正义’的一方。”
　　罗德罗斯也熟知莱斯特的历史，他自然明白阿瑞斯的意思，莱斯特只做有利于自己的事情，他不再反对，认同了阿瑞斯的安排。
　　“把书库给那个女人放开，除了要紧的记载，其他的随便她看，你守着她就行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一整章的对话，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聊。因为些个人因素，能不能在之后连续更就要听天由命了，所谓时也势也，希望能天时地利人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