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恶》一府

84、阿瑞斯·莱斯特

　　感受到碧翠丝和凯瑞斯的动作，拉梅多渐渐从思考中苏醒，朵也迅速斩断了她的思绪。
　　拉梅多已经夺得了三块神圣之源的控制权，支撑诺瑞斯高悬天空之上的神圣之源一共九块，至少需要夺得其中四块的控制权，让其不能发挥作用，诺瑞斯就会开始发生不可控制的倾斜。若是能够夺得其中五块的控制权，那么诺瑞斯的下坠将不可逆转，只需要短短几个呼吸，诺瑞斯就会笔直地从天空落入希罗和涅瓦之间的大海，激起难以想象的毁灭世界的浪涛。
　　朵并不知道这是谁向拉梅多出租的欲望，但这件事让拉梅多在完成切里斯的欲望之后不至于过于无聊，他正乐此不疲。
　　他们走到了相当远离超越之城的西部荒原，原本在这里称霸一方的巨大土蠕虫在拉梅多的丝线穿刺下变成大地的肥料。凯瑞斯在雪原之行后对拉梅多的恐怖实力早有领教，但他始终不明白，为何短短时间，他的实力看起来又上层楼。
　　一路走来的路上，他们也曾经过几个城镇，似乎近来有些风言风语，有关神圣之源，有关莫名死去的人类。
　　经过凯瑞斯的观察，他相当笃定地认为这些传言与自己的哥哥或是眼前这个血族中的一个有极大的关系，他还相当笃定地认为在拉梅多别出心裁地计划里没有杀死他与碧翠丝这个想法，他可以利用这一点，避开那些反对他们的人。
　　就如同拉梅多和朵对他们两个视而不见一样，他和碧翠丝也旁若无人地享受着他们难得的甜蜜时光。
　　圣·可丽特派她的使徒请来了阿瑞斯莱斯特，因为精灵那里传来了令人不安的消息－－神圣之源失窃了。
　　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的时候，阿瑞斯简直要大笑出声了，他拼命压抑了自己的笑声，因为他是莱斯特家族端庄的家主，但是他翘起的嘴角依旧令可丽特难以捉摸。
　　“莱斯特的家主，我希望从你这里得到最合适的答案，除了已经快要疯掉的耶尔伽得，还有谁能做出这种偷盗行为？”
　　阿瑞斯耸了耸肩，他用对谁都充满骄傲的口吻回答道：“谁知道呢？也许你被妖精骗了，也许是罗浮诺特的鬼魂，也许是被你们背弃的列不列特，也许是反对圣者会的极端分子……我所能保证的是莱斯特家族不会做出这种苟且的事，如果失窃确有其事，现在你们应该能感受到其他神圣之源的失衡，但是你好像没有向我说明这一方面。”
　　可丽特栖身的诺瑞斯水晶忽明忽暗，过了一会儿，她孱弱柔美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这才是令我意外的事，精灵一族那里传来了神圣之源失窃的消息，他们已经借此向外界派出了捉拿盗贼的队伍，但是他们那里的神圣之源还在正常地运转，令神圣之源失衡的是妖精保管的神圣之源，虽然前一段时间他们就选告诉我失窃的事，可他们却什么都没干。”
　　莱斯特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对可丽特说道：“为了保证诺瑞斯的安稳，为了人民不会担惊受怕，我觉得我们应该悄悄地调查事实，不应该惊扰无辜的民众，尽管与莱斯特一族并无关系，莱斯特一族依旧会肩负我们应当的责任，并在有余力的条件下尽最大可能帮助圣·可丽特维持圣者会的安稳，你大可放心，莱斯特家族的调查队伍会在我回去之后就出发。”
　　可丽特有些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好。”现在谁不知道神圣之源失窃的事已经流传开来了，阿瑞斯却故作不知。
　　阿瑞斯便说道：“那么我就先行离去，帮助圣者会排忧解难了。”
　　阿瑞斯离开圣者会之后，可丽特显得格外气恼，她知道莱斯特的意图，他巴不得圣者会出乱子，他说的话华而不实，什么都没有揽上，什么都没有保证，让可丽特觉得自己只是单方面地在被莱斯特利用而已，可是她毫无办法，现在能够在外面自由活动的人类中，阿瑞斯·莱斯特即是人类力量的顶峰，唯一有可能对阿瑞斯造成威胁的只有他那个一心情爱的弟弟，而这个弟弟杳无音信，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阿瑞斯回到城堡的时候，他的副手罗德罗斯正好有文书上交，他们一起走进了阿瑞斯工作的书房。
　　罗德罗斯递上文书，阿瑞斯扫了一眼就将文书放下了，看到阿瑞斯似乎有些不太一样，罗德罗斯本来不会太多过问阿瑞斯的想法，但是今天的阿瑞斯似乎正散发着一种令人想要追究下去的犹豫。
　　罗德罗斯问：“家主看起来，有些为难？”
　　阿瑞斯敲击着桌子，连同桌上的文书，一起随着他的敲击而微微震颤，又因他手指的压制无法跳起。
　　“如果仅仅是圣精灵一族的文书，应该不至如此令人为难，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家主为难的事吗？”
　　阿瑞斯停止了敲击的动作，他一只手捏起文书，意气风发，对罗德罗斯说：“圣精灵要我交还精灵之母的继承人，要我限制凯瑞斯的行动？我明明之前已经帮助过圣精灵一族了，他们未免太过无力，连凯瑞斯都防不住吗？”他有些自豪的脸突然凝滞下来，他说，“罗德罗斯，你可知道，这文书才是推举莱斯特一族登顶绝巅的最后一块基石！”
　　罗德罗斯有些不明白，他盯着文书，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罗德罗斯，精灵一族通知圣者会说‘他们持有的神圣之源被窃‘，现在看起来精灵们也别有用心，刚刚可丽特已经确定妖精一族的神圣之源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妖精们又开始发疯想要回那个神乡去了。总之，不管是妖精的神圣之源，还是精灵的神圣之源，可丽特都希望我们能找到那个盗贼。但是为什么莱斯特要听从圣者会的呢？”阿瑞斯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他继续说道，“我们要做的只有核实这些消息的真假，我还没去见凯瑞斯，圣精灵就这么笃定是凯瑞斯掳走碧翠丝未免有些咄咄逼人。”
　　罗德罗斯立刻领会了阿瑞斯的意思，他说道：“我这就派密探出去，绝对不会惊动任何人，当然，为了应付圣者会，我还会以莱斯特家族的名义排除一队亲卫协助圣者会。”
　　“不错。”阿瑞斯摆了摆手。
　　罗德罗斯便转身退出，就在罗德罗斯迈出门的前一秒，阿瑞斯突然说：“让人继续散布神圣之源失窃的消息，要让谣言自然而然地出现，变得就像事实一样。”
　　罗德罗斯一愣，转身问道；“继续？”
　　“这是莱斯特取代列不列特原有职权之后，一举逆转圣者会独裁专断、肆意妄为的最佳机会。要知道莱斯特家族手里没有神圣之源，莱斯特家族代表的永远是自由的民众在行使自己的权利，莱斯特家族可不会做出丢了神圣之源这种事情，但是圣者会不一样，他们握有神圣之源和权利，要是真的有人能做出盗窃之事的话……”
　　那就只能是圣者会。
　　罗德罗斯明白阿瑞斯的意思，他虽然寡言少语、待人冷漠，但是高傲的阿瑞斯能够容忍他并以他为最信赖的副手，就是因为他总是能听懂阿瑞斯的话，他们有相互重叠的野心。罗德罗斯没有将剩下半句说出来，他已经明白了，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罗德罗斯收下命令，退了出去，迎面走来莱斯特家族的女主人，罗德罗斯微微低头首以示敬意。
　　凯瑞斯很久之前就和碧翠丝说明了他的意图。在走出中央神山之后，凯瑞斯就感觉到了来自阿瑞斯的监视，凯瑞斯很清楚，阿瑞斯有能力出现在任何一个时间和地点，将他和碧翠丝分开。经过雪原的事件之后，他已经充分肯定了拉梅多的实力，不管拉梅多是不是真的是血族，只要能和阿瑞斯与圣精灵们作对，他就可以利用他。
　　此时的凯瑞斯还不能准确地判断，与拉梅多同行意味着什么。
　　在诺瑞斯西部的荒原上，拉梅多看起来有些无所事事，朵则四处奔波，收集着她所需要的材料。
　　这一天，荒原上吹来了不一样的风，仿佛将超越之城的焦躁不安也吹了过来，凯瑞斯已经感觉到了，越来越近的血脉亲人的独特感应。
　　魔法阵的光辉在他们脚下腾起，迅疾地升到空中，将他们四个包裹，仿佛一个牢笼，四面八方出现的魔法阵中走出一个个身着黑衣的人，他们的穿着看起来像是某个地方的卫兵或是护卫。在他们神色警惕地站定之后，从虚空走出来一个狂傲不羁的男人。
　　与此同时，拉梅多毫不留情地将形成牢笼的魔法阵一一摧毁。
　　“血族！”男人的瞳孔被一重又一重的魔法阵覆盖，变成一种极为幽深的黑色，掩盖了他瞳孔原本的颜色，透过数不清的微小魔法阵，他以一种俯视众生的姿态看向拉梅多，与凯瑞斯不同，他所接触的传承使他一眼就辨别出拉梅多的血族身份来。
　　拉梅多仿佛看见了一种新的研究材料 ，与看到凯瑞斯时不同，现在的他不受到“父之心”的影响，他自己原本的特质全然展现出来，他看着阿瑞斯，猩红的眼睛中流泻出一种令人恐惧的意味，他仿佛想要将对面人的眼睛摘下来细细品尝。
　　“咒命之种。”拉梅多看起来又渴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