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恶》一府

83、末日火山

　　碧翠丝想要见到高山之火的继承人洛斯维塔亚，她和阿芙多露都曾是碧翠丝的好友，即便雪原之魂已经拒绝了他们，但是高山之火未必不会为他们说上一句。
　　因此碧翠丝找到驻守末日火山的精灵，出示了精灵之主的徽章，因此将拉梅多和朵也带上了火山。
　　刚刚进入火山，朵就嗅到了什么似曾相识的味道，她略显疑惑地问道：“这里，是否有人使用过大地魔法？”
　　听到朵的发问，火精灵出乎意料地警觉起来，他说道：“你们也是来冒犯高山之火的吗？”显然这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火精灵们的反应有些应激。
　　碧翠丝辩解道：“我对高山之火无比敬仰，我只是受精灵之主的命令来探望洛斯维塔亚。”
　　听到洛斯维塔亚这个名字，火精灵更加暴怒，他怒不可遏地说道：“洛斯维塔亚遭人蒙骗，被拐走了！高山之火怒斥这是罗浮诺特的报复！”
　　“怎么会？”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没到达高山之巅，就被告知完全没有继续向上的必要了，碧翠丝有些难过地向火精灵表达了歉意，表示一定会寻找洛斯维塔亚。
　　火山之行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他们看向末日火山上高悬的火精灵宫殿时，拉梅多毫不留情地表达了想要分道扬镳的意思。
　　火山口不断喷吐出炽热的岩浆，被宫殿镇压，而后不得不由火山自己吞下，偶尔向外迸射出几丝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岩浆落在火山的范围内之后，渐渐变成价格昂贵各色的火山石，火精灵对这些人类钟爱的财宝不屑一顾，任由他们攫取，他们只是向上炽热带给他们的高昂的情绪。
　　碧翠丝不能明白，是什么能够将洛斯维塔亚带离她所钟爱的烈火，除非是像凯瑞斯一样深爱她的男人。
　　离开火山之后，朵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她不断地释放着自己的魔力，似乎在追寻什么。最终朵将目光投向死亡之湖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如今怎会遇见故人？”
　　拉梅多同朵开始走向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奇怪的是凯瑞斯竟然劝服碧翠丝继续和他们同路。
　　离开末日火山三天后，他们来到了末日火山更东部的一片荒野，碧翠丝和凯瑞斯休息之后，拉梅多用魔法阵将他们隔绝起来，开起来就像是无害的防护罩。
　　朵问道：“你要重返末日火山？你肚子里的心脏消化了？”
　　听起来好像是关心的话语。
　　拉梅多身后的蝠翼微微抖了抖，而后就展开带他飞上天空，他看起来和吃下“父之心”以前一样很能把控得住自我了。
　　拉梅多越过一切障碍，直接降落在火精灵的宫殿之中，几十个火精灵迅速包围了他，他以不可抗拒的姿态将火精灵们一个一个甩进岩浆里，直到高山之火闻讯而来。
　　火精灵们沐浴在岩浆中放声大笑起来，数日来紧绷的神经被炽热洗涤得格外舒缓，高山之火见到拉梅多，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列不列特派来讨要什么的吗？”
　　拉梅多摇了摇头，他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带来了高山之火一直不远听到的一个姓氏：“罗浮诺特。”
　　高山之火陡然变得无奈，他说道：“罗浮诺特想要讨回什么东西？”
　　“神圣之源。”
　　“神核既碎，神乡无归，罗浮诺特还有后人想要向作壁上观的精灵一族复仇的吗？”
　　“他只需要高悬天空的诺瑞斯重回大地，利用神圣之源俯视大地的生灵们应该面对他们本来的命运。”
　　高山之火明白了拉梅多的意思，他说道：“我会归还神圣之源，当诺瑞斯坠落之时，我只要守住我们火精灵的炽热就够了，洛斯维塔亚的离去就是神明指引的报复，火精灵天性火热，但我们并不喜欢愧疚带来的煎熬。”
　　拉梅多思索了一下，他说道：“我知道那个带走洛斯维塔亚的男人真正的名字，还有他的过去，我希望你能让现今最后的三个精灵种族同仇敌忾。”
　　高山之火重新审视起了眼前的血族，他看起来相当貌美，当时的列不列特所追寻的永恒的生命和绝对的美丽都在他的身上得到了体现，美中不足的是他被诅咒笼罩，他所携带的邪恶比血族的邪恶还更进一步。
　　高山之火不得不担心他的用心，他一边思考着洛斯塔维亚的重要性，一边思考着这个血族带来的危险性，究竟哪一个更应该被重视？
　　高山之火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洛斯塔维亚，他对拉梅多说道：
　　“我只能尽可能地劝说精灵之主和雪原之魂，他们将会如何考虑我也无法左右。”
　　拉梅多饱含深意地笑了起来，他对高山之火说道：“或许雪原之魂很快就会面对和你一样的困境，你们很快就会不得不携手作战。”
　　末日火山的火山口又一次开始向外喷吐岩浆，灿烈的火光撞到宫殿的下方重新回落，仅有少许丝线一般的岩浆流落在火山山体上，在向下流淌的过程中渐渐冷却，形成晶莹的宝石。火山的生音掩盖了拉梅多的声音，高山之火在火山的怒吼中渐渐变得神情僵硬，让人不由得觉得他死后就会变成这样石头一般的模样。
　　“这个小小的人类究竟想要干什么？”高山之火的声音带着怒火，就像刚刚的火山一样。
　　拉梅多笑着摇了摇头，无论这个人类想要干什么，拉梅多都将和高山之火达成交易。
　　赤焰燎遍火山，高山之火的愤怒将末日火山变成烈火的海洋，像是大地举起的火炬，末日火山向着天空中散发过于温和的光芒的月亮发出挑战，似乎要在驱逐黑暗的比赛中夺取桂冠。
　　很快拉梅多就带着心满意得的答案离开了末日火山，他展开翅膀，看着末日火山在赤红色的火光中变成液体又很快凝结。他从未想到因为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类，他的这一次旅途变得格外顺利。
　　朵在遥远的地方就看到烈火在西方熊熊燃烧直达天际，不由得心驰神往，她大概能想到拉梅多用他最为擅长的手段使她未曾见到的高山之火发了雷霆之怒，她多么向往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以将一切敌人焚烧成为灰烬的力量。她知道烈火不能使拉梅多死去 ，但是没有这样的力量，她更加不肯能让拉梅多死去。
　　她永远忘不了，她说的“爱”有多么热烈，热烈到即使是地狱她也可以陪着拉梅多一起前往。
　　很快拉梅多就回来了，在夜色渐渐减淡的时候，他撤掉了覆盖在凯瑞斯和碧翠丝身上的魔法阵，若无其事地陷入沉思。
　　朵看着陷入沉思的拉梅多，仔细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眉毛，眼睛，他的鼻子、嘴巴，他每一缕发丝，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他衣服上的每一个花纹，每一个褶皱。在无尽的注视之中，朵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若是眼前这个血族能变成一座毫无生机的雕塑的话，她一定会如同第一次见到他一样，无休止地爱着他。若是他能永远地凝固在眼前无可挑剔的无生机的美丽之中，她可以变成拂过他手上的一缕风，跑遍整个世界，只为再一次拂过他的手。
　　朵轻轻笑了起来，不知道诺克将下面两片大陆变成什么样子了，那个以牺牲无数人类和血族生命为代价的战争之后，他所追求的和平统治是否已经变成现实？
　　当初得知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诺克的时候，她曾经想要向诺克复仇，诺克却像看透她的心一样告诉她：终有一天，他会像切里斯一样，向着承载自己欲望之地不断前进，以死亡为终点，这是梅多拉一族的宿命，死于他人的掠夺抑或死于自身的欲望，死于他人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逃离自己欲望的美好。
　　朵喜欢诺克描绘的世界，喜欢他口中的和平，是朵曾经站立在尸体堆积的山上时所悲其无，是朵在无尽思绪折磨中所求未得，是她无法想象出来的和平盛世。
　　就在朵的笑容中，天空上的太阳推走了月亮，用自己的光芒对黑暗展开追杀，黑暗落荒而逃。
　　碧翠丝和凯瑞斯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如同死去一样的拉梅多和对着拉梅多兀自发笑的朵，看起来有一种怪异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