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恶》一府

60、真主会议

　　拉梅多浸泡在血池之中，这个曾经浸泡着杜薇儿的地方再一次倒满鲜血，而浸泡其中的是拉梅多。
　　就在大概一年以前，拉梅多对第三真主，正义审判官，佳斯特，说了一句话，就像很多年前白金隐者做的事一样。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拉梅多忘记了，他短短三百四十五年的寿命，与绝大多数血族相比都太过简短，但是这时间又是如此漫长，以至于他忘记了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想法，或许从他从那具名为杜薇儿的旧的身体内爬出的时候就有了。
　　他诞生于梅婕斯和白金隐者的次子卢米斯·梅多拉的原始之血，混含着杜薇儿的光明魔法之力，因为父当初的一个错误，血族与光明魔法变成了无法兼容的存在，但是白金隐者突破了这个难题，利用杜薇儿，利用他。
　　他带着杜薇儿的诅咒出生，未曾遗忘过去的残缺灵魂缠绕着他，无时无刻不在逼着他将梅多拉家族全部吞噬。
　　他曾经被关在这座府邸，和那些与他来历相同的血族小孩儿和买下来的人类小孩儿一起，最后只活下来他一个，这是理所当然的，他永生不死。
　　他在某一个晚上，把他们都杀掉了，或者说，他挑拨他们自相残杀，这是他从诺克身上学来的手段，精巧而有用。于是他短暂的囚禁生活结束了。
　　白金隐者训练他杀戮的能力，无论是面对人类还是血族，他几乎战无不胜，尽管伤痕累累。他获得了许多能力。
　　但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其实并不能促使他反噬白金隐者，尽管他剥夺了除诺克、切里斯以外所有梅多拉血族的天赋，就如同诅咒所言，全部吞噬。
　　他为什么会与他的创造者为敌？因为白金隐者的欲望，为了那个欲望，白金隐者甚至曾经鼓动其他真主杀害了他们的父。
　　也许梅多拉们的骨子里就是反叛。
　　白金隐者从变成血族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舍弃了自己的名字，他此后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变回人类。他醉心于创造一个近乎完美的血族，然后再那个接近完美的血族身上寻找破绽，一个可以逆转一切的血族，而拉梅多是他千年时光中获得的最成功的作品，以至于他有了可以反噬白金隐者自身的力量。
　　拉梅多仍然记得他将白金隐者放回圣殿第七层的棺材里的时候，他自己说的话：
　　“我是永生不死的。”
　　拉梅多将他的手指放在白金隐者额头，他运用了来自一个已经死去的梅多拉的血族的天赋，这个天赋叫做同化，在拉梅多的手里，他可以将这个天赋的潜力无限发掘，他同化了白金隐者的记忆。
　　白金隐者的心里没有怜悯，在创造他们的那一刻，白金隐者就准备好了将他们摧毁。
　　“感谢您。”拉梅多拿走了白金隐者的斗篷，“赋予了我独一无二的天赋。”
　　拉梅多带走了白金隐者的斗篷，将棺材盖好，对于血族而言，这是他们的温床。白金隐者将在拉梅多背负的诅咒之力下陷入沉睡，用这种方式来对抗诅咒对心智的侵蚀。
　　拉梅多是为了毁灭而生的，无论是对白金隐者或者是杜薇儿而言，对于同处于这种情景下的弱者而言，死亡是一种解脱。但是拉梅多选择永生不死的磨难，哪怕每一秒都伴随着痛苦。
　　于是，就像白金隐者诱导佳斯特一样，他再次向佳斯特说了一句话。
　　“吉尔布伊德的目标是父之心，他想要成为父。”
　　对于佳斯特而言，父是禁忌，他不能容忍的存在，对于吉尔布伊德想要成为父的想法，佳斯特迅速召开了真主会议，试图拉拢其他真主阻止吉尔布伊德。
　　圣殿地上只有三层，第一层放着一枚红色的心脏一样的宝石，它叫天使之心；第二层则是举办真主会议的地方，至于第三层，由于佳斯特一直守在第二层，拉梅多从来没上去过，他也不知道第三层是什么。
　　但那些不重要，重要的事第二层举办的真主会议。
　　佳斯特坐在首位的右手边，那是属于他的正义审判官的位置，吉尔布伊德坐在第六位，对面是第七位的哈格斯，然后是第十一位的布兰德，和末位的艾诺雅利特。
　　他们五位真主开始了会议，由佳斯特提出的对父之心的会议。
　　除了布兰德，其余真主都对吉尔布伊德如此的想法毫无意外，艾诺雅利特坚决地反对，哈格斯则是觉得这是一个无聊的会议，留下父之心不用干什么呢？布兰德既愤怒又震惊，之前他们十一个沆瀣一气杀掉了父，他就已经无法容忍他们的作为，现在父只剩下了心脏，他怎么能允许吉尔布伊德亵渎！
　　真主会议，一个用来统一强大的真主们的意志的会议，因为真主们总是各自为政，所以他们设立了这个会议，在一些有必要的事情上，通过会议决定。
　　会议的主持者和判断者都是佳斯特，因为他身上的天赋是父赋予的一种近似规则的力量，其名为裁决，他秉承绝对的正义，只有能够通过他的天赋检验的决定才能保证绝对的公正和中立，提案的提出首先要通过佳斯特的判断，再由真主们表决，根据情况的不同，表决的真主数量可以多也可以少，但是应该保持为除去提案者和审判者（佳斯特）以外的真主数量为单数。
　　这一次的提案者和审判者都是佳斯特，于是就造成了布兰德和艾诺雅利特两个反对，吉尔布伊德和哈格斯两个同意的场景，他们互不相让，针锋相对。
　　艾诺雅利特和布兰德的实力总体来说要高于吉尔布伊德和哈格斯，但是真主会议不是一个可以使用暴力的地方，他们会将这里脆弱的建筑摧毁。
　　会议进行了整整三天，他们无法得出结论，布兰德和艾诺雅利特寸步不让。
　　“哼，我早就知道你心怀不轨，我可以容许你们胡作非为，但是父之心我寸步不让，我不希望再接触到那个男人任何相关的东西，哪怕是看到也不行！”艾诺雅利特依旧不同意。
　　“父，不容亵渎！”布兰德也无法劝服。
　　“两个愚蠢的家伙！”哈格斯表示这样的会议太过无聊他，想要离开。
　　“那么就进入真主之战吧！”拉梅多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进入了了会议，圣殿外面是等候着的亲王们，他们没有阻止拉梅多，因为他们不敢进入这里，私自闯入有违规定。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哈格斯对于拉梅多的到来显得格外不满。
　　“的确，这里是真主会议，不是一个小小公爵应该来的。”布兰德也说。
　　“几位真主已经相互争辩了三天三夜，我只是希望几位真主尽快解决这个矛盾。”拉梅多捧着天使之心，对他们说。
　　“哼，我就知道，使坏的是你这个小子！”吉尔布伊德说，“我不会接受你的诡计的。”
　　“我觉得可以！真主之战，我们赢了，你们就放弃你们那可笑的想法！”布兰德扯过艾诺雅利特对吉尔布伊德说，似乎只有依靠别人，他才敢放狠话，“或者说，你们现在就要投降？”
　　吉尔布伊德最反感这种蔑视的态度。
　　“对啊，真主之战，我很快就会让你们拜服！”艾诺雅利特也附和道。
　　佳斯特站了起来，他将圆轮巨剑放到了桌上，他庄严宣布：“真主之战，胜者服从败者。是否同意？”
　　布兰德和艾诺雅利特以及哈格斯都表示了同意，吉尔布伊德知道这个时候他完全不能退却，一旦拒绝就意味着计划的失败，他对拉梅多说：“希望我们离开的时间里，你不要耍你的诡计！”
　　拉梅多笑着回答说：“各位真主的亲王督查之下，我能使什么诡计呢？如果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们能立刻呼唤各位真主，不是吗？”
　　吉尔布伊德也选择了同意。
　　他们进入了天使之心的空间，展开了他们的真主之战。
　　亲王们纷纷退去，拉梅多也一样。
　　但是有一点不同，拉梅多每天都会悄悄地前往圣殿第一层，向天使之心施加封印，他要保证五位真主无法从里面出来。
　　拉梅多的手从血水中伸出，今天就是施加最后一个封印的时间了，所有的一切，将在今天终结。
　　亦或是，在今天获得新生。
　　切里斯完成了他的工作，从外面走了进来。
　　“公爵大人，障碍已清。”
　　拉梅多从血池中走出，所有的鲜血伴随着他的离去而涌向他，等到他登上池边的时候，血池已经空空如也，拉梅多身上纤尘不染，他穿上了切里斯递过来的衣服。
　　“那一次您不该在天使面前逞强，失去心脏的您，身体孱弱，过度使用天赋，只会加速这具身体的毁灭。”切里斯说道。
　　“这个身体从诞生开始，就是为了毁灭而存在。”拉梅多说，“切里斯，你是已经看到了自己死亡的那一刻，所以才这么多话吗？”
　　“是的。”
　　“你看起来心情愉悦。”
　　“是的。”尽管切里斯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但他却肯定了拉梅多的话。
　　“无法轻易死去的我，或许永远都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公爵大人无需理解我，您要做的就是追随您的欲望，一直走下去，仅此而已。”切里斯递过来那一枚红宝石的戒指，拉梅多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戴在手指上。
　　他今天穿的依旧是一套暗红色的衣服，他似乎很喜欢这个颜色。切里斯为拉梅多束好长发，暗红色的发带末尾缀着一枚剔透的渡色宝石，这也是拉梅多喜欢的东西之一。
　　“从此以后，只有诺克能陪着您了。”切里斯面无表情地说。
　　拉梅多动了动，没有任何不适之处，切里斯做事一直以来都是面面俱到。
　　“好的。”拉梅多转了一下手上的戒指，走在前面，外面是耀眼的阳光，今天的太阳像炉子里的火一样，明亮又温暖。
　　切里斯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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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即将到来的死亡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