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恶》一府

58、和平之光

　　茉莉安娜看着面前满脸亲和笑容的诺克，有些本能地握紧了座椅扶手，她说道：“圣殿白鸟爱好和平，维纳尔斯家族并不想与梅多拉家族为敌。”
　　诺克脸上永不消散的笑容显得他格外温柔，他说：“对于第四真主而言，除了第三真主，还有值得注意的东西吗？”
　　茉莉安娜继续说：“维纳尔斯的姐妹们都是圣殿白鸟赐下生存的机会，除了圣殿白鸟，谁也不能剥夺！况且梅多拉家族没有必要惹怒所有亲王，白金隐者和月下的圣洁玫瑰未必能给你们足够庇护。因为圣殿白鸟的原因，我才会坐在这里与你谈判。”
　　诺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动作优雅地抽出剑来，笑着说：“凡在面前，皆为阻碍。”
　　茉莉安娜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看到诺克的笑容骤然在眼前放大，他的剑插入了茉莉安娜的胸膛，茉莉安娜这才发现诺克有多么恐怖，他完全可以伤到茉莉安娜，哪怕她是亲王，而诺克只是伯爵。她自以为他们可以谈判，毕竟她是亲王，她代表着维纳尔斯家族最强大的力量，但是现在看来，从一开始她就缺少筹码。
　　“明明只是伯爵而已，果然梅多拉家族的怪物超乎想象。”茉莉安娜忍住疼痛抓着剑锋从容退开。
　　“你或许不了解白金隐者赋予我怎样的天赋。”诺克笑着说。
　　“我们早该阻止白金隐者，他已经成为了第二个父。”
　　茉莉安娜胸前的伤口已经治愈，被剑锋撕开的衣服下的皮肤光洁白皙如同象牙，没有一丝瑕疵。茉莉安娜知道自己只剩下战斗这一个选项了，诺克就是一个疯子，他完全不会听茉莉安娜的啰嗦。
　　诺克快速出剑，与茉莉安娜大战起来。
　　诺克的笑容分毫不减，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光中，诺克细腻温柔的声音不停地纠缠着茉莉安娜，让她分心。
　　“梅多拉家族会构建独一无二的和平，为了通往新世界的荣光，你还是带着你虔诚的信仰为真主献出心脏吧！”
　　诺克的剑再次刺中心脏，不断搅动的剑刃让茉莉安娜的表情越发狰狞，她再也无法从容，诺克只是像抓住老鼠的猫一样在逗弄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无法修复的伤口不断扩大，即将撕裂的身体摇摇欲坠。
　　“维纳尔斯家族可以到希罗大陆永远躲藏起来，哪怕如同老鼠一样生活，希望你放过我！”茉莉安娜握着剑，向诺克发出祈求，她不想这么死掉，她还没有再见到她的真主，她们敬爱的兄长——圣殿白鸟，维纳尔斯。
　　“这怎么行呢，梅多拉家族希望真主都能永远沉睡下去。白金隐者和月下的圣洁玫瑰已经休息了，我们怎么能留着亲王们打扰其他真主安息。”诺克的嘴角挂着愉悦，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情况，茉莉安娜从诺克身上看到了夜族一样的疯狂。
　　诺克肆意转动他的剑，如同在用刻刀完成一座完美的雕塑。
　　等到茉莉安娜再也发不出声音，他收回剑，笑着对茉莉安娜说：“哦，我的天赋，叫做艺术家。”
　　濒死的茉莉安娜心脏处不断滴出鲜血，心脏上铭刻的天赋曾经光彩熠熠，但现在已经完全灰败，无法再为她修复身体，她看着诺克从外面拖进来同样半死不活的莉莉安娜、洛克安娜、艾尔安娜、戴安娜、柯安娜还有诺安娜，曾经美丽的她们现在呈现出即将被毁掉的空洞状态。
　　诺克将她们各自摆放好，使她们再次拥有虔诚地向“圣殿白鸟”祈祷时的姿态。
　　“祈祷，自然要笑着。”诺克为她们每一个都捏出微笑的脸来，而后把茉莉安娜拖入中心，给她摆出最虔诚的姿态和最虔诚的脸。
　　她的身体已经死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留下她们一丝意识，这是一种惩罚吗？还是他口中的艺术？
　　诺克的剑在她们身体之间的石质地面上画出一些复杂而无意义的线条，将她们的血导入这些线条内，在滴下一滴淡紫色液体后，红色的鲜血开始缓慢地燃烧起来，淡淡的光芒在此刻竟显得有些美丽。
　　今天晚上的乌托充斥着死亡，诺克处理好维纳尔斯的眷族，而后去往夜族的领地。
　　而切里斯在哈格斯的府邸面前，看着面前排列开的四个公爵，以及台阶上的罗麦尔斯亲王。
　　切里斯拔出剑来，他说道：“为了我的欲望得到满足，我需要贯彻执行梅多拉公爵的意志。”
　　切里斯的剑在夜色下反射着清冷的月光，他的剑锋就像他的脸一样，冷漠，就像他的心一样，坚定。
　　“我的天赋，名为隔绝。”
　　切里斯说完这句话，哈格斯的血族都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力量无法前进，他们被屏蔽在切里斯身外，等到罗麦尔斯出手，切里斯才因为躲闪不及，而被擦伤。罗麦尔斯加入战局后并不能改变另外四位公爵被切里斯压制的局面，在罗麦尔斯照顾不及的时候，切里斯的剑准确无误地穿刺了他们的心脏，很快这里就只剩想切里斯和罗麦尔斯两相对峙。
　　“你们梅多拉不是都有两个天赋吗？你的隔绝显然不够看！”罗麦尔斯看着切里斯身上不断愈合的伤口，发出嘲讽，哪怕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两个天赋？
　　是的，切里斯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他有两个天赋，他的另一个魔法天赋，来自于他的人类母亲的天赋。
　　切里斯永远记得自己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场景，满目猩红的血水，将他浸泡着想要淹没他，本能促使着他将血水吸食干净，血液干涸的池子里只剩下他还有一具干瘪的尸体，过了很久之后，切里斯才从诺克那里弄明白了母亲的含义。
　　某种意义上，她不算切里斯的母亲。
　　她只是一个容器，一个承载着血族原始之血和魔力的容器，她的一切都是为了切里斯的诞生而准备，她的生命，她的灵魂。从原始之血进入母体的那一瞬间开始，原始之血就开始寄居在魔脏内不断抢夺魔力和生命力，等到以原始之血为核心的身体汇聚成功的那一刻，她的灵魂就会在已经准备好的魔法仪式下被清洗干净，成为一个完全新鲜的灵魂，然后被切里斯的身体剥夺，成为切里斯。
　　是的，她不是切里斯的母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切里斯本身。
　　被切里斯窃夺了魔力、生命，甚至灵魂的她，彻底在世界上消失，而切里斯代替她的存在出现在这个世界。
　　他们是一种奇怪的存在，从人类身体内诞生的血族，他们与人类毫无关系，又与血族的形成全然不同。
　　切里斯总是感觉自己就像是他的天赋一样，与这片空间、这段时间中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他在白金隐者和诺克的教育下长大，他的成长经过了许多痛苦和血腥的事，他是唯一的胜者。
　　后来，白金隐者利用相同的方法，创造了拉梅多，从拉梅多的身上，切里斯看到了自己诞生的全部过程，这一次，他成了旁观者。
　　杜薇儿在血池中怒骂、嘶吼，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在发出最恶毒的诅咒。许下诅咒的灵魂撕裂开来，一部分纯白无暇，一部分漆黑如墨，交织缠绕，在新生的拉梅多的身体里相互争斗。
　　切里斯看到杜薇儿，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看到的那个在血池中变成干尸的母亲。诺克说她不是他的母亲，但是他执意称呼那个因为他的出生而消失的女人为母亲，这个伟大的称呼能一直提醒着他什么。
　　他渐渐地无法使用自己的魔力，他似乎遗忘了使用的方法，也似乎是因为杜薇儿让他的母亲对他的仇恨复苏了，他遗失了使用魔力的方法。
　　拉梅多是个独特的存在，他让父看到了欲望实现的可能，拉梅多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就带着实现他人欲望的神奇魔力，他的眼睛空洞无物，他的心空虚无情，他是一个完美的血族。
　　就在他的身上，白金隐者居然看到了变回人类的希望。
　　切里斯不理解白金隐者的欲望，就像诺克和拉梅多不理解他一样。
　　为了培养拉梅多独一无二的特质，拉梅多和众多相似来历的血族孩子和一些魔法天赋优异的人类孩子关在一起，拉梅多会在每一个人或者血族死掉后，捡拾起他们未完成的欲望，将之变成自己的欲望，或许这就是杜薇儿的诅咒带给他的无尽的、空虚的吞噬。
　　对梅多拉家族的反噬。
　　切里斯渐渐地在拉梅多空洞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欲望，面对拉梅多，切里斯总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面对一面镜子，反射着他原本的样貌。
　　切里斯一直以为自己被一切隔绝了，包括欲望，可就在拉梅多的眼睛里，他找到了自己的欲望，他从那种混沌难明的意识游离中清醒过来，他活了过来，他从出生开始就是死的，但是现在他活了过来，就在拉梅多某个抬头的瞬间，在诺克某句无意义的话说出口之时。
　　他们一起反噬了白金隐者，逼迫他陷入沉睡。接下来就是切里斯自己的欲望了。
　　切里斯重新握紧了手里的剑，他指着罗麦尔斯说：“隔绝，或许不只是你看到的那样，它无物不可隔绝。”
　　在切里斯的话语里，罗麦尔斯惊恐地看着切里斯，他的心脏完全与他的身体隔绝开来，他无法感知、也无法使用自己的天赋，他的天赋被隔绝，他瞬间孱弱如同血仆。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足以让切里斯的剑刺破他的心脏。
　　一瞬间过后，罗麦尔斯再次感觉到了心脏，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巨大痛苦，在他倒下之前，切里斯的剑横扫，剑光掠过他的脖子，罗麦尔斯变成了灰烬。
　　切里斯收起了剑。转身离去。
　　诺克看着被绑在一起的林顿的贵族们，笑着说；“我说过了，为了和平。”
　　林顿亲王的声音夹杂着愤怒和痛苦：“梅多拉，果然是被诅咒的家族！你为了什么？和平！林顿一直都是和平的眷族，我们只醉心于魔法!”
　　“也视除了魔法师之外的人如牲畜！高高在上，自以为自己的魔法就是最顶尖的。”诺克讥讽道。
　　“若你真是为了和平，就不该是用你那欺诈的力量！”
　　“那也是魔法，不是吗？”
　　“那是……”
　　“那么，好的！”诺克将一颗魔法石塞进了林顿亲王的嘴里，他说道，“为了梅多拉家族的和平盛世，尽情地举办你们召唤的仪式吧！”诺克将许多魔法石都堆在这里，将宝石塞入他们身体，在不断闪烁的魔法光辉中，他们如同茉莉安娜她们一样，陷入了濒死之中，任由诺克支配。
　　诺克用剑划出符号的同时，还在用他温柔的语气说着：“这是，为后世无数人类、无数血族构建的和平之光！”
　　话音未落，光华耀起，魔法阵不断地汲取着他们的生命力，如同抽丝剥茧，一样，将他们的魔力和生命力一起剥离然后交织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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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到了切里斯的诞生过程，同样也是诺克和拉梅多的诞生过程，所以我想应该知道尹杜尔是怎么诞生的了吧，女主角没死的原因也讲明白了。虽然梅多拉家族的血族罪大恶极，但是他们都是心思单纯的“好孩子”啊。咱这一章也是大致说明白了梅多拉家族的目的（虽然还是不全面）
可能接下来几张都会和这章一样信息比较密集，叙述或者对话很多，，毕竟我本来就喜欢些这种章节，都到了第一卷的结束点，怎么我也得爽一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