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恶》一府

52、反攻的号角

　　领军通过魔法水晶，将这一次行动的失败报告给了教皇，涅瓦的人类魔法水平如此之高让教皇颇为震惊，但是三位圣者却没有什么惊讶之情，显然这种程度的魔法并不能入他们的眼。
　　教皇没有想到过，他们要反攻涅瓦最大的阻碍极有可能来自人类。
　　教皇再次反复摇摆起来。
　　所有能说得上话的人物都因为教皇的召集而汇集到了议事大厅。
　　翡翠城中很大一部分地方都分给了教皇和三位圣者，议事大厅也重新整理，变得更加恢弘。
　　三位圣者坐在后方，由帘幕遮挡，他们对于战争决定绝对不会出手干涉，他们只是战力，只会保证人类的胜利，当然如果能够反攻涅瓦甚至帮助他们捉到更好的血族样品或者获得其他什么重要消息的话，自然更好。
　　教皇坐在正中央，其次是四位“神的宠儿”分坐在侧，梅多拉站在爱丽丝的背后，之后才是五位城主，教廷骑士团的六位团长以及各个家族私军的将领，圣学院存活至今的一百多人的首领，维克，还有一位由平民和贫民组成的军队的代表。
　　三十多人坐在议事大厅，他们要决定的是人类的命运。
　　“涅瓦的人类完全被吸血鬼俘获了，这是我们未曾想到的。”教皇看向爱丽丝，问道，“爱丽丝，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是爱丽丝提出的建议……”一些人开始悄悄地互相分享信息。
　　“是的，如果我们想要赢得涅瓦的人类，我们需要做到最重要的一点——承认血族。”爱丽丝站了起来，她看向所有人，目光透澈虔诚。
　　“这不可能！吸血鬼这些丑恶的东西要我们承认他们为血族？让我们承认其地位？将之看成一个和我们人类一样的种族？不可能！低贱的就是低贱的！”教廷骑士团纷纷发出不满的声音。
　　“我知道这对我们而言很困难，但是就像承认牛羊是牛羊一样，我们只需要转换一下称谓而已，称之为血族就能削弱我们对他们的仇恨吗？”爱丽丝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柯瑞文看向爱丽丝，他对现在的爱丽丝刮目相看，爱丽丝似乎完全摆脱了过去那个小傻子一样的自己。
　　“不会！”爱丽丝继续说道，“就像涅瓦的人类一样，承认他们是血族。”
　　“不，涅瓦称他们为荣耀血族，自认是其领民。”柯瑞文玩味地说。
　　“那就把这种荣耀推翻，让领民们可以自己做主人，我想他们中间一定不乏对权利渴望的强者，只要煽动他们，我们就是同盟！”
　　“真的可能？他们被统治了三千年，如果有反抗的意识的话，或许早就出现过暴动了吧。”莫特也插嘴道。
　　“为什么没有过呢？我们如何得知他们未曾反抗？”爱丽丝强词夺理一般地反问。
　　“以他们的魔法水平来看，若是他们的反抗都失败了的话，我们或许一分胜利的机会都没有了。”柯瑞文撇撇嘴，似乎有些不屑。
　　“我们有天使，有圣者，还有我们，神明眷爱之人，以及无数悍不畏死的战士，每一个人都可以为了守护涅瓦战至死亡，如今面对的是仅仅只有三个血族的梅多拉领土，我们难道就要放弃么？”爱丽丝说，“若果你们恐惧失败的后果，那么我将一个人重返培科比特，为你们折取桂冠！”
　　听到爱丽丝的话，众人又一次开始了议论。
　　柯瑞文仔细思考着爱丽丝的话，看起来空洞无物，仔细思考却似乎别有深意。承认血族，策反涅瓦的人类，然后面对梅多拉家族仅有三个的吸血鬼。柯瑞文看向爱丽丝，她依旧目光清澈，神色坚定，她身后的梅多拉带着一种暧昧的笑容看着爱丽丝，感知到柯瑞文视线的他回给柯瑞文一个干净的笑容。
　　柯瑞文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觉得可以。”柯瑞文突然在纷杂的议论中发出一声，瞬间终止了他们的争吵。
　　教皇将目光移向柯瑞文，他用他惯有的慈爱语调说：“理由，柯瑞文。”
　　“因为我相信，这一场战争，希罗必胜。”
　　“这是什么理由？”
　　“啊？”
　　众人又开始议论。
　　教皇抬起手，示意他们安静，而后说：“我同意。”
　　所有人都看向教皇，一脸不可置信。
　　谁都想不到，这一场装模作样的会议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幕了，就在三个人的对话中，突然莫名其妙地决定了人类的未来，如果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会怎样？
　　谁都不敢想失败的后果，但是教皇的决策不可违背，这是用了千余年年时光深深刻在他们血脉骨骼上的教廷的统治力。
　　他们只能抱怨。
　　“我们连正面战场都打不赢，居然要反攻梅多拉家族？”
　　没有人相信他们会赢。
　　没有人敢违抗命令。
　　爱丽丝看着他们，这又是何其可悲，被命运嘲弄，被掌权者玩弄，小人物又无自我的可悲。
　　他们不知道这是一场希罗必胜的战争，他们只能赌上未来和命运奋力拼搏，他们连棋子都算不上，他们连走上棋盘的资格都没有。
　　爱丽丝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哪怕这个决定将要献出自己。
　　她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或许也是不久之前，她在梅多拉公邸的地下室前，用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的时候想到的事：
　　光明圣女应该永远仁爱，舍己而为人……
　　爱丽丝突然笑了笑，她在想什么？她哪里还有什么慈悲？光明圣女？在她自己的心里，她早就不是了。她要做的，只是在道路的尽头看到拉梅多，然后拼尽全力杀掉他或者杀掉自己，仅此而已。
　　这一支由爱丽丝、梅多拉、柯瑞文、获得了天使力量的空白和十名圣学院战士以及两位中央教廷骑士团成员和三百普通士兵组成的队伍，辗转来到了培科比特。
　　再次面对培科比特，爱丽丝心底满是仇恨，她一定要手刃拉梅多。
　　“我们又回到这里了。”梅多拉在爱丽丝背后说。
　　爱丽丝狠狠抓住了梅多拉的手，似乎要将它碾碎，但是这点力量对于他而言，无异于抚摸。
　　“是啊，我们。”爱丽丝的那只手因为用力而扭曲变红，她看着前面的城池，语气轻松地说。
　　“你有什么想法吗？”柯瑞文问道，他看了一眼爱丽丝的手，继续说，“不如先放下你们的打情骂俏。”
　　爱丽丝松开了梅多拉的手，笑着看向柯瑞文，说：“柯瑞文，你一直以来都这么不会说话。”
　　“培科比特里究竟谁是强者，谁有野心我完全不知道。”爱丽丝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耍我们玩儿了？”柯瑞文语气不善，“我还以为你在涅瓦不完全是个奴隶，你才变得聪明许多。”
　　爱丽丝踏步向前，等她走到离培科比特不足一千米的时候，她站住脚步，利用魔法向培科比特发出声音：“我们无意冒犯，只为前往乌托而来！”
　　城门缓缓打开，护城河上的吊桥也被放下，想要进入培科比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
　　柯瑞文也难得惊讶了一次。
　　“这怎么可能？”
　　“他们在乎的只是血族能给他们自己的利益，我只是前往乌托，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爱丽丝笑着说，“走吧，我们入城吧，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这里没有吸血鬼，只有血族。不要流露敌意，这毫无意义。”
　　他们走进了培科比特，所有人都干着自己的事情，对他们没有投出一丝多余的目光，仿佛他们只是最普通的旅人一样。
　　柯瑞文很快就搞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就在他们抵达的前几天，血仆宣布了梅多拉家族的布告：
　　近日有希罗人来，此为血族与希罗之仇怨，与涅瓦人类无关，各地领民自定去留，梅多拉领土之上，所有城池自决前途！
　　切里斯·梅多拉侯爵的容貌和声音从魔法水晶中传出，几乎是同一个瞬间，这里所有的人类都决定了自己的立场。
　　那就是中立。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柯瑞文问爱丽丝。
　　爱丽丝则看了梅多拉一眼，他依旧一副呆讷的样子，只是露出阳光的笑容。
　　爱丽丝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这里的人类远没有他们嘴里说的那么忠心，我只是不相信我曾经看到的东西而已。”
　　是的，爱丽丝看到的那些浮于表面的尊敬，以及对荣耀血族的崇拜，全都建立在血族足够强大的实力和为他们带来的足够多的利益上，当面对生死之事，怎么可能选择毫无意义的尽忠？
　　从根本上来说，涅瓦的血族和人类一直都只是简单的供需关系而已。
　　如果希罗赢了，他们重回人类社会自然得意，若是血族赢了，不过是维持现在的生活而已，如今的生活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埋怨的。
　　“曾经看到的？”
　　“是的，无聊透顶的大型演出。”爱丽丝终止了这个话题。
　　很快，柯瑞文就将这里事情弄了个明白，人类与血族不同，他们可不会因为血脉或者什么莫名的荣耀而保守秘密，虽然他们也并不知道太多血族的秘密罢了。
　　与此同时，面对卜吉尔和哈格斯的联军，希罗的溃败之势越发明显，爱丽丝、梅多拉很快就被召回了正面战场，而梅多拉领地的事情，则交给了柯瑞文一人处理。
　　面对如今颓败之势，圣者终于同意了天使参战的请求。
　　爱丽丝和梅多拉一回来，就迅速投入了战斗。
　　战场上是百名血族，他们在人类千人军队中自由穿梭，普通士兵们就像是一次性的盾牌一样为那些高阶战士阻挡着血族的步伐，但是实际的效果微乎其微，血族的速度和战斗力远飞普通战士可比。
　　爱丽丝一直记得第一次抵达战场时她质疑战争，为什么有人会对死亡的痛苦视而不见，喜欢这种血腥与残忍。现在她明白了，因为仇恨，仇恨是剧毒，需要以鲜血为引，杀戮筑起肉身。
　　爱丽丝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双手是飘散飞舞的光芒，治愈之力落到每一个人身上，将众人治愈，她站在那里，不断地释放着力量。
　　光明魔法能够治愈伤口，但不能治愈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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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状态差太多了，不想背书，摸鱼的效果也一起下降了（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