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恶》一府

53、分别之日

　　梅多拉手握光剑，在血族之中袭杀，他的力量远没有之前强大了，他的剑有时候并不能直接捅死一个血族。但是他依旧有着以一当十的力量。
　　当他奔到这一次的首领公爵柏德特的面前时，柏德特看见了过去被钉在树上耻辱的自己。
　　光剑穿透他的心脏，他消散之前最后的想法是——梅多拉公爵！
　　柏德特一死，血族立马退走，毫不恋战，梅多拉朝着他们喊道：
　　“我将以梅多拉之名，向他完成我的复仇！”
　　所有血族都听到了这一句话。
　　人类很少这么容易地就胜利了，所有人都觉得是神明指引着光明圣女与圣光骑士，为他们带来希望，带来治愈。人们越发传颂起他们的故事来，他们之间的爱情被不断神话。
　　“你是故意的吗？为了他们注意到你？”爱丽丝问梅多拉。
　　“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从一开始就不重要，不是吗？”爱丽丝越过他往城里走去。
　　“似乎这场战争，不太需要天使了。”圣者们对教皇说。
　　很快，他们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很快就卷土重来的血族中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血族。
　　由卜吉尔公爵带领的血族军队中掺进了一个梅多拉家族的血族。
　　他身穿蓝色闪缎面料的衣服，手握长剑，步伐矫健，目光冰冷，爱丽丝永远都记得这个人，杀害德罗伊的凶手，切里斯·梅多拉。
　　“我听闻这里有人以梅多拉家族之名行污蔑之事！”切里斯的声音一如过去，刀锋般冰冷。
　　爱丽丝看着梅多拉，她终于知道了梅多拉的意思，一个恰到好处的消失的理由。
　　如此笨拙又无懈可击的落幕演出。
　　梅多拉抽出剑来，指向切里斯，对他说道：“你须与我一战。”
　　切里斯也抽出剑，他们的剑互相指着对方，他们的眼神都如此冷漠无情。
　　“杀！”他们争斗在一起后，卜吉尔的军队也冲了上来，所有人都无暇顾及梅多拉和切里斯的战斗，爱丽丝也一样。
　　直到战斗结束，他们才发现，梅多拉们消失了。
　　没有人发觉，就连卜吉尔公爵也没有发觉。
　　没有人发现梅多拉和切里斯的消失，他们就像一缕青烟一样被风带走，仿佛从未出现一样。
　　分别之日悄然到来，爱丽丝心头竟然涌现了惆怅，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惆怅什么。
　　梅多拉的消失，带走了那个时常活跃在各处的爽朗笑容，许多战士的心头都蒙上了阴影，光明圣女与圣光骑士居然就这么突然又无奈、且必然地分开了，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不该如此，可有时候他们又觉得就该如此，如此凄美的爱，或许应该有现在这样与之相配的凄美结局。
　　人们都笃定着梅多拉与切里斯同归于尽了，他们敬佩梅多拉，他们追忆他，他们赞颂他。
　　梅多拉的离开，让战事更加艰难，天使们终于加入了战场，如果过去的血族是以一当百，那么现在的天使也是如此，只需要一位天使傲立天空之上，那么血族就不得寸进，若是三位天使一起施压，血族只能溃败，血族需要开始面对他们的失败了。
　　每一个看到爱丽丝的人都会提起梅多拉，在他们眼里，梅多拉和另一个真正的梅多拉同归于尽了。
　　只有爱丽丝知道，梅多拉是消失了，因为永生妖魔拉梅多回来了。
　　卜吉尔和哈格斯的军队缩回去了，他们没有再次攻来。
　　随着梅多拉的离开，爱丽丝渐渐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同样开始衰弱，她的的生命力在不断地消失，无数的魔素没入她的身体，却没有变成属于她的魔力，而是消失无踪。
　　爱丽丝用魔力维持着自己虚假的活力，但是这终究不能长久，很快，许多人都发现了爱丽丝的虚弱。
　　他们不禁猜测爱丽丝是否是因为太过思念梅多拉而日渐消瘦。
　　尽管爱丽丝刻意躲避着教皇和圣者，但是她依旧无法避免自己再次被审查。
　　圣耶之眼投下看清一切的力量，但是爱丽丝的身体中只有属于魔法的刺目光明，随着时间的延长，一个完全不同的魔法波动出现，它明显属于另一个生命。
　　她的腹部，传来了生命的律动。
　　她没有被浸泡在血池之中，拉梅多也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给予她原始之血，难道说，他们真的只是因为……
　　是因为拉梅多曾经由人类孕育，他才能够通过这种普通的方式让她怀孕，为他诞下后代的吗？
　　爱丽丝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没有猜错，拉梅多毁掉她的方法就是这样，从一开始就说得格外分明。原来这就是拉梅多说的可能杀掉他的方法，创造一个和他同样的生命，而后杀掉他吗？
　　她想要毁掉这个孩子，但是她的力量永远抵达不了那个生命存在的地方，仿佛他并不在她体内一样。
　　爱丽丝无法掩盖一个生命正在孕育的事实。
　　面对审判！
　　爱丽丝说那是梅多拉的孩子，事实也确实如此。
　　圣者们要求教皇保留下这个孩子，他们惊喜于爱丽丝体内那个由两个拥有庞大光明之力的人共同孕育的孩子，他们或许能够获得独一无二的存在。但是，爱丽丝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
　　渐渐地，所有人都知道了爱丽丝与梅多拉犯禁的消息，他们有的人愤怒不已，有的人却希望爱丽丝能够诞下一个更强的孩子，成为他们的战力。
　　总而言之，爱丽丝失格了，所有人都要求惩罚她。
　　爱丽丝被剥夺了光明圣女的称号，哈切斯特公爵甚至来到了战场警告爱丽丝。
　　“我警告过你了，你为什么执迷不悟？哈切斯特家族因你受累！你要在战场上立下足够抵消罪名的功绩！”
　　面对哈切斯特公爵的职责的教训，她只是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父亲的无情。
　　拉梅多就这么离开了，将她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留下她一个人面对四面八方的指责，爱丽丝终于明白了自己惆怅的来源，在这种时候，惆怅已经不足以表意，仇恨才能，最浓、最深的仇恨！
　　爱丽丝投身于战场，忘乎所以，只有杀戮才能抚平她内心积郁的仇恨。
　　血族曾经是人类，人类丑恶的嘴脸和血族丑恶的嘴脸交叠在一起，更加丑恶，杀起来也更加畅快。
　　渐渐地，爱丽丝不只是在教廷找不到归宿，她在普通人类中也找不到归宿了，她现在孤身一人，寂寞空洞，如同无数个在梅多拉公邸地下室血池的冥思一样。
　　柯瑞文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在梅多拉的领土上，希罗的军队势不可挡，或者说，没有谁来阻挡他们。
　　他们从中立岛购买了巨大的战船，扬帆起航往卜吉尔的领土而去，而那里等待着他们的是和梅多拉家族领土上一样的无人之境。
　　他们收到的消息是，所有的血族都回到了乌托，那个血族之都，连中立岛上的血族都一起消失。
　　情况骤然翻转，这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只有爱丽丝在思考着自己的困境。天使出战之后，只有少数精锐战士才能参与战争，这中间包括着骑士团和圣学院，没有了称号的爱丽丝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似乎是为了测试这个孩子的生命力是否顽强，圣者们任由她在战场上肆意厮杀，而后观察爱丽丝的状况。
　　爱丽丝的魔力在悄然地增长着，自从她被拉梅多带走之后，她的魔力就一直在增长，每日都不曾停止。她的魔力像是灯火，不断被燃尽的灯芯是她的生命力，她的实力越发强大，可是她却越来越消瘦，她只能用魔力弥补着生命力，但是魔力根本不可能完全替代生命力，等到她的生命力消失的那一刻，再强大的魔力都于事无补。
　　爱丽丝想要在死掉之前见到拉梅多，她想向拉梅多刺出绝杀一剑，无论中与不中。
　　爱丽丝冲在战场的最前线，她不能死，不能死在见到拉梅多之前！
　　她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她不想白白死去。
　　战士们从爱丽丝身上看到了梅多拉的影子，他们谁都没想到过这个爱情故事的结尾会是这样，曾经辉煌的勇士与敌人同归于尽，圣洁的光明圣女为他犯禁，不惜被夺走称号为他诞下子嗣。
　　自古传奇多构造，情爱本臆想，他们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慰而不断编造美好，毕竟这是杀戮与死亡之外唯一的谈资，这是让他们远离直面恐惧的最好方式。
　　当天使们抵达乌托之外之后，他们面对了真正的血族，血族中的最强战力们与天使不相上下，他们的推进似乎只能止步乌托之外了。
　　战士们一批批回来，一批批去往前线，只有爱丽丝永远不曾停歇，她一直战斗着，和她一样的只有维克，维克在用他的方式无声地陪伴着爱丽丝。
　　“你怎么来了？”柯瑞文问。
　　“因为这里有好玩的事情。”爱丽丝瘦到脱形的脸上露出笑容，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
　　“好玩？你知道他们有这么强对吧。”柯瑞文的语气很肯定。
　　为柯瑞文到达乌托，卜吉尔领地上的联军也在节节后退，他们似乎对梅多拉领地的事毫不知情，所以得知柯瑞文抵达乌托的消息，卜吉尔、哈格斯、布兰德的联军才且战且退，今天血族联军退回了乌托，两支队伍也会面了，爱丽丝终于再次见到了柯瑞文。
　　他们已经完全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过去爱丽丝对此毫无感觉，现在突然感慨万分，之前本是同伴的他们已经如此疏离，疏离到爱丽丝已经只能通过一遍一遍地比对记忆才能肯定面前的人是曾经那个柯瑞文，他依旧傲慢无礼，但是她已经不再单纯无知。
　　事实上，柯瑞文对乌托的进攻一次都没成功过，他们连一两个血族公爵都难以应付，他们甚至都没有走到过乌托门前500米内一次。
　　“是的，但是这一次，我为梅多拉而来。”
　　“哪一个？”柯瑞文挑了挑眉，问道。
　　“全部！”
　　柯瑞文将手放到鼻子上，开始了他的思考。
　　“全部？”他笑了一声，“呵，有意思。”他对爱丽丝说，“那你得听我的指挥，我不允许你战斗，你就不能违背。”
　　“我会有选择地听从。”爱丽丝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她真的需要休息，尽管休息也不能阻止她体内的孩子夺走她的生命力。
　　“你完全变了啊。”柯瑞文说。
　　维克作为指挥者之一，同样也参与了会面，他自然听到了他们不算私密的对话。维克也深刻地知道，爱丽丝完全变了，但是他的爱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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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都不说了，就是不想复习（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