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恶》一府

47、失窃的天使

　　在梅多拉放弃劝说爱丽丝之后，爱丽丝喝了很多的酒，回去的路上，爱丽丝倚着马车，在梅多拉的搀扶下，半醉半醒地说着胡话。
　　她问梅多拉：“如果当初她看到的是别的血族，或者说和她一样缺少自我又缺少情感的人，她还会喜欢上拉梅多吗？喜欢上一个血族，喜欢永生妖魔，那个刽子手，那个阴谋家？”
　　梅多拉说：“这样的问题让他很为难，他无法回答。”
　　爱丽丝笑着说：“不会的，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出现一个和拉梅多一样的人或者血族了，正如山为山水为水，一切都是必然的。”
　　很快他们就到了爱丽丝的府邸，梅多拉扶着爱丽丝回了房间，他将爱丽丝扶到床上，交由女仆照顾，自己则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也喝了很多的酒，虽然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梅多拉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
　　等到夜色深沉的时候，爱丽丝突然出现在了梅多拉的房间。
　　梅多拉站了起来，询问爱丽丝是否有什么事情，爱丽丝一言不发，冲过来抱住了他。
　　他有些诧异。
　　爱丽丝的手穿过衣服的缝隙，抚摸到了他的皮肤。
　　如同一只带着些许温暖的小蛇，绕着他的腰际四处游走。
　　他将爱丽丝的手抓了出来。
　　爱丽丝扬起头，问他：“你让所有人都认为你是最爱我的人，你敢为了我犯禁吗？”
　　今晚的月亮也被乌云遮挡着，爱丽丝的眼睛在黑暗里透着一丝奇异的光芒，爱丽丝的另一只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他将爱丽丝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
　　“你不像是一个懦弱的人。”爱丽丝向前挤压着他的空间，直到将他推到在床上，爱丽丝的双手挣脱了他的制约，捧着他的脸吻了他。
　　是的，他不是一个懦弱的人，所以很快，他就把爱丽丝抱了起来，反复亲吻，直到爱丽丝在他怀里睡着。
　　在柔软的织物里，爱丽丝看起来格外美丽。
　　或许是因为爱丽丝喝酒太多了，她很快就睡着了，他听着爱丽丝平稳的呼吸，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穿上外衣，从窗户离去。
　　爱丽丝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必然，就像他感觉到爱丽丝今夜一定会来一样。
　　伊瑞尔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他不愿意相信未亡天使拒绝了他，于是伊瑞尔潜入了天使站立的大殿。
　　在冰冷的地面上，天使们赤足站立，每一个天使身上都散发着神圣的光辉，伊瑞尔想要靠近，却发现自己无法穿透圣者们留下的屏障。
　　伊瑞尔觉得自己颓然无力，难道他要接受这个命运吗？接受这个他终将与挚爱蜜薇儿分开的命运吗？他无法想象失去蜜薇儿的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最梦想的战功与蜜薇儿相比完全不值一提，这是他立誓为之献出生命的蜜薇儿啊！
　　伊瑞尔躲在建筑物右侧的阴影里，他想着自己与蜜薇儿的过去，试图说服自己接受他们二人终将分别的未来。
　　很小的时候他就认识了蜜薇儿，劳伦斯家族是翰格侯爵治下的伯爵家族，他是家族的三男，却和翰格家族的长女蜜薇儿同岁，他们两家交情不错，他几乎是和蜜薇儿一起度过童年时光的，比起自己那两个明争暗斗的哥哥，爽朗大方又偶尔冲动迷糊的蜜薇儿显然更加可爱。
　　他不信仰神明，但蜜薇儿全然接受。
　　蜜薇儿虽然是女生，翰格侯爵却相当宠爱她，尽管他们还是觉得翰格家族应当由一个男孩儿继承。当妾室率先生出男孩的时候，蜜薇儿曾经满脸不快地对伊瑞尔说：“如果母亲真的无法生出一个弟弟的话，那么就把父亲的其他儿子杀掉，由我来做家主吧，伊瑞尔，你愿意辅佐我吗？”
　　“伊瑞尔以生命起誓，愿一生陪伴蜜薇儿，愿为蜜薇儿之剑，愿为蜜薇儿而死！”
　　“哈哈，伊瑞尔你较真啦，母亲一定会诞下继承人的，我可不想当家主，你看我父亲多累啊。以后我们一起去旅行吧。”蜜薇儿看着面前在微风中晃动的麦田，眼睛里是麦芒上细碎的阳光。
　　伊瑞尔狠狠地点了头。
　　梅多拉站在圣者留下的屏障前，显示出一定程度的烦恼，似乎这个屏障有些难度。
　　“本来这个麻烦的事情不该由我来完成的。”他一边叹气，一边使用着光明魔法一点点地消除面前的屏障，随着他指尖形成越来越多的符文，周围空气中的魔素暴动起来，迅速的从他身体内穿过，成为流泻于指尖的魔力。
　　屏障消融了，一阵轻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波动过后，屏障完全消失了。
　　梅多拉走了进去，他停在光之天使面前，说道：“这就是父，或者说圣列想要寄宿的躯壳吗？如此简陋。”他的手指蔓延出光明魔法，将整个天使包裹，刺目的光华迸射开来，伊瑞尔出现在梅多拉身后，震惊地盯着他。
　　“是你！”
　　梅多拉转过身来看向发声的人，眼睛里是一片猩红。
　　他在一瞬间就来到了伊瑞尔的身边，在伊瑞尔尚未做出反应的震惊中抽出了伊瑞尔随身佩戴的武器，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举着伊瑞尔的佩剑。
　　伊瑞尔颤抖着发出声音：“你是……”
　　伊瑞尔瞳孔中最后停留的是飞射而来的剑，带着他的身体钉在了一旁的石柱上，鲜血淋漓而下，伊瑞尔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他曾希望自己眼中最后停留的是蜜薇儿在麦田里起舞的样子，还有麦芒上的阳光。
　　伊瑞尔从来不相信神明，这一次，他死在了天使的面前。
　　梅多拉转过身继续面对着光之天使，光明魔法包裹着的天使渐渐地收拢了他的姿态，梅多拉抓起天使，将所有魔法残留抹除干净，将天使带走。
　　他一边离开一边叹息：“又做了些多余且无聊的事情。”
　　后半夜刮起了一阵很强烈的风，将天上的乌云尽数驱散，今天的月亮出乎意料的有些明亮。
　　这么多年过去了，蜜薇儿第一次在梦里梦见了当初她和伊瑞尔一起发誓的麦田，阳光下的麦田散发着最动人的味道，微醺着，他们的大脑都像是面包一样，在不断辐射的热量中膨胀。
　　“我也向你发誓哦，伊瑞尔，你一定要记得，我，蜜薇儿·诺菲·翰格，与冯诺万·伊瑞尔·劳伦斯同生共死，此生不离！”
　　蜜薇儿一直记着这个场景，所以她从来不需要梦境来提醒自己。
　　伊瑞尔的眼睛里是麦芒上细碎的阳光，折射着蜜薇儿最欢快的心。
　　爱丽丝坐在床上，思考着自己为什么没有戳穿他，没有抓住他，也没有跟着他，或许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发现了端倪，直到几天前他故意引导爱丽丝听到圣者雅各布的话，她便完全确定。
　　但是她一直保持着沉默，似乎看他卖力地表演着一个完全相反的人却又表现得完美无缺是一件让她开心的事，像是拉梅多击碎雾海一样，这只是爱丽丝的一个恶作剧，等到他原形毕露，然后哈哈大笑着对他说我早就抓到你了。
　　爱丽丝摇了摇头，这种小孩子一样的情侣游戏，显然并不适合他们。
　　爱丽丝明知道他就在那里，阴谋就在身旁，她却一直静默着，等待他将他的阴谋完全展露，等到他最成功的那一刻，爱丽丝会狠狠地抓住他的破绽，将他粉碎，连同灵魂一起，连同他身上丑恶的诅咒。
　　在一阵风之后，月亮突然出现了，爱丽丝下了床，退到了衣柜和墙角中间的阴影里，他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只是顺应着她的亲吻予以回应，爱丽丝同样听到了诅咒的诱惑，但是他不同于上一次的顺从于诅咒，反而轻而易举地压制了诅咒，或许于他而言诅咒也只是工具，需要时以之为名，不需要时置之不理。
　　爱丽丝抱紧了自己，或许她真的醉了，才会在明知道他真实面目的情况下诱惑他，或许爱丽丝不甘心，在这场阴谋里，只有她自己付出真心，无论是喜爱或是仇恨，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就像是小丑。
　　今夜有很多人睡不着，比如静默着等待复仇的爱丽丝，比如兴奋不已的三个圣者，比如看见了光明胜利的教皇，比如久久未归的梅多拉……也有人永远睡去，伊瑞尔在石柱上挂着，直到鲜血在月色中慢慢凝固。
　　梅多拉很快就来到了希罗之心的郊外，等待已久的切里斯将会把光之天使带到中立岛，在十三真主艾诺雅利特新建立的王国里，由诺克仔细保管，直到它有用武之地的那一天。
　　梅多拉舒展了一下筋骨，源于他的一时大意而出现的错误即将扳回来。
　　“计划只剩下最后一个偏差。”
　　维克突然在夜里惊醒，他预感到了危险的迫近，而危险的矛头直指爱丽丝，也指着他自己。
　　维克知道自己在那一场对决中彻底输给了梅多拉，输给了他亲手救回来的涅瓦的吸血鬼的奴隶，但是维克心里依旧无法放下爱丽丝，他总是为爱丽丝担忧着，这么多年来，爱丽丝一直像光芒一样照耀在他的世界里，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在刚刚的梦境里，他看见了一个人向着黑暗不断深入的爱丽丝，将他丢弃在原地，朝着黑暗尽头的人影走去，维克不断追逐，却只能被越甩越远，直到他孤身一人留在黑暗中，无法看到爱丽丝身上不断散发的光明，爱丽丝被黑暗吞没了。
　　维克想要再见爱丽丝一次，单独的，只有他们两个，他想清楚地将自己的心意完全表达出来，尽管他知道贸然提出对决又失败的他没有资格再靠近爱丽丝，但是他还是想要去见爱丽丝。
　　这是他第一次去爱丽丝的住处，或许也将是最后一次。
　　维克已经无法再睡着了，现在距离天亮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他穿好衣服，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出现的明月预想着自己应该对爱丽丝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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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取“梅多拉”这个假名他就是故意看这些人出丑的，也是故意观察女主角反应的，而且他对教皇说的基本是真话
“我没有名字，只是被梅多拉家族豢养的牲畜而已，所以我要以之为名，势要用复仇的火焰将这个家族燃烧殆尽”
拉梅多这个名字就是根据姓取的，虽然他本人主观上对作为奴隶或者牲畜没什么异议，但是客观来说的确是不太好的事情，至于男主角的具体经历，我之后会写到的。
有的人天生丑恶，有的人习得丑恶，拉梅多会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