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恶》一府

39、梅多拉之名

　　爱丽丝最终也没有说出自己遭遇的事，她害怕。
　　维克带着爱丽丝和“小不点”到了波罗迪亚大教堂。
　　再次看到爱丽丝，莫迪雷克主教丝毫没有表现出高兴来，反而格外恐慌，他不顾身份地跑进去通过水晶球联系了教皇。
　　教皇的脸出现在爱丽丝的面前，再次看到教皇仁慈的脸，爱丽丝只觉得恍如隔世。
　　可是这一次，教皇的脸仿佛剥下了仁慈的皮，换上了猜疑。
　　“爱丽丝，你怎么回来的？”教皇的声音通过水晶球传出，有些模糊，爱丽丝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了教皇的声音，她感觉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回禀教皇，是我从永生妖魔手中夺回。”维克回答。
　　“永生妖魔可曾对你做出过繁衍行为？”教皇丝毫不顾羞耻地问了出来。
　　“小不点”迷惑地看着教皇，自己嘀咕说：“繁衍是什么？是指吸血吗？”
　　爱丽丝有一种被扒光衣服当众羞辱的感觉，她沉默不语。
　　“教皇陛下，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这是对爱丽丝的侮辱。”
　　“我和三位圣者马上就会前往波罗迪亚大教堂，你需要诚，实，的，向我们阐明你的经历。”
　　很快，三位圣者和教皇就通过传送魔法阵抵达了这里，维克和“小不点”被强制带走，整个会堂只剩下三位圣者、教皇、莫迪雷克主教，以及爱丽丝。
　　他们将爱丽丝围在中央，带着审判的目光看向她。
　　“跪下！”圣者雅各布呵斥道。
　　爱丽丝跪在地上，心里格外痛苦，她回到这个生养她的地方，希罗带给她的却再也不是母亲一样的怀抱而是冰冷的刀锋，爱丽丝突然不想坦白了，冰冷的地板挤压着她的膝盖，她突然觉得这些事情她早有预料，只是不愿意面对，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渴望着善意，哪怕心里明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她总是这样屡教不改。
　　她想隐瞒下来，她想知道自己究竟会遭受什么，她带着一种赴死的悲凉和诡异的好奇心昂首看着他们，倔强地说：“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的脑子里就是塞了太多这样无色而又芳香的东西，所以才会在巨大的震荡下碎裂。
　　爱丽丝突然想起了拉梅多的话，现在她的脑子里不只是纯粹的善意了，她也会恶作剧，她等着看圣者们和教皇惊讶的神情，她等着在被处以极刑之前沐浴在拉梅多造就的黑色火焰中看到圣者和教皇的愤怒。
　　她和拉梅多待得太久了，她的脑子也坏掉了。
　　“爱丽丝，脱掉衣服！看破一切的圣耶之眼会看穿你的谎言。”
　　爱丽丝咬着嘴唇，依旧说：“没有，我没有说谎。”
　　“脱掉衣服！”圣者雅各布命令道。
　　爱丽丝忍受着屈辱开始脱下自己的衣服，除了贴身的女仆贝吉塔以及血仆麦娜丽，就只有拉梅多看到过赤|裸的她，拉梅多在她身上留下了罪恶的烙印。如今她却要在这些神圣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罪恶的身体，爱丽丝感觉自己彻底疯了，她扔掉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依旧说着：“我没有说谎。”
　　来自神明的光芒照耀下来，让她眼前一片漆黑，如同置身地狱，斥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爱丽丝只是坚持不懈地否认着，身体越来越疲惫，也越来越痛苦，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旋转，但是她预料中的黑炎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体内爆发出了庞大的光明之力，耀目的光华夺走视线，圣者施展他们的魔力将爱丽丝的魔力轻而易举地压制下来，圣耶之眼消失。
　　圣者雅各布将身上的斗篷披到爱丽丝身上，声音温柔而慈善，他对爱丽丝说：“神明的意志告诉我，你没有撒谎，爱丽丝。这一切都是神明的指引，我们需要判定你是否能够继续担任光明圣女。恭喜你，你还是圣洁而仁爱的光明圣女。”
　　爱丽丝抓紧斗篷将自己包裹好，她沉默着走了出去，脑子里都是圣者雅各布的话。
　　怎么可能，圣洁而仁爱，光明圣女，她怎么会呢？
　　是神明选择了原谅她吗？
　　晚上，爱丽丝跪在六圣像下，时隔一年多，她再次念诵了祷词，神明居然连这样的她都能原谅吗？
　　跪倒在神像前的爱丽丝，露出诡异的笑容，她的虔诚已经从脸上消失了。
　　她就知道，拉梅多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为了达成自己的阴谋，不择手段，无色的纯洁和芳香的美好绝对不会因为死亡而变质。
　　爱丽丝看着雾海，这里面的灵魂一定是一个美好的灵魂，而拉梅多的灵魂一定漆黑如墨，盛满罪恶。
　　爱丽丝向着神明许下愿望，她要为了神明荡尽血族，包括拉梅多。
　　蓝色的宝石中如果放置了拉梅多的灵魂，将会是什么样子，爱丽丝好奇极了，她不由得笑了出来。
　　维克因为带回了光明圣女爱丽丝而受到嘉奖，虽然维克不知道会堂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为爱丽丝高兴，因为爱丽丝依旧是之前的她。
　　“小不点”就不一样了，他听说维克要上战场和血族战斗，他就格外兴奋，嚷嚷着自己也要打血族她要向血族复仇。
　　莫迪雷克主教听说他是从涅瓦来的人类，不由得轻蔑他这个想法，毕竟在希罗的眼里，涅瓦的人类都是被血族圈养的牲畜，如果他们真的有实力的话怎么会不反抗，任由血族欺凌。
　　维克和爱丽丝却表示“小不点”可能有些实力，尤其是爱丽丝特别表示她要带着他，无论他能不能打仗，当然爱丽丝没说的是她想知道雾海的制作方式。
　　莫迪雷克主教拗不过爱丽丝，即使爱丽丝可能在涅瓦经历一些不好的事，但圣耶之眼的判断不会有错，她依旧是无垢的光明圣女。
　　莫迪雷克主教拿出了鉴定水晶，“小不点”将手放在上面，整个水晶球立即迸射出金色的光芒，光明魔法的光辉闪耀在大殿之内。
　　莫迪雷克主教捧着水晶球颤抖着说：“仅次于光明圣女的光明魔力波动。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莫迪雷克主教立即联系了教皇，经过和爱丽丝一样的审查，“小不点”终于被教皇许可和爱丽丝他们一起上战场。
　　教皇询问他的名字，他说自己没有名字。
　　教皇说：“这里人人都有名字，你已经不再被囚禁了，你可以选择自己的名字。”
　　“真的吗？”他想了想，对教皇说，“我没有名字，只是被梅多拉家族豢养的牲畜而已，所以我要以之为名，势要用复仇的火焰将这个家族燃烧殆尽！”
　　这个眉目清雅又瘦弱的人，清澈的眼中闪着光，教皇想起了自己见到柯瑞文时的样子，他们有着同样的固执和冷血，但眼前这个人又不一样，他心里残留着一丝温暖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似乎是爱丽丝带来的。
　　“那么从今以后，你就叫梅多拉。”
　　“谢谢教皇。”他走了出去，从此以后，他叫梅多拉。
　　“怎么样？”维克问。
　　他冲着他们一笑说：“从今天开始，我就叫梅多拉，我一定要把以前和我一起被关着的伙伴救出来，做不到就不改名字！”
　　爱丽丝听到梅多拉的话，心里受到了触动，这个比爱丽丝只高出一个头的瘦弱的人，想要背负着梅多拉这个名字向梅多拉家族复仇吗？
　　爱丽丝突然觉得他们两个或许是能够互相理解的，他们都曾在梅多拉家族失去很多，自由、尊严和人格。或许他们两个正是人们口中的同病相怜之人。
　　波罗迪亚教堂为梅多拉和爱丽丝准备战斗装备花费了不少时间，教皇要求给他们都是最高配置，谁都不敢质疑。
　　一切都准备就绪，爱丽丝、梅多拉和维克站到了前往翡翠城的魔法传送阵上，魔法的光辉吞噬掉他们的身影，下一个瞬间，他们就来到了翡翠城中心的接引台，翡翠城已经变了模样，残败不堪。
　　城主解释这是因为哈格斯家族参战后第一战他们太过轻敌，被哈格斯打进了翡翠城导致的，现在翡翠城还在复建之中，但是通过战斗他们发现，哈格斯家族虽然强悍，但数量远远不及卜吉尔家族那么多，他们每战斗一次都需要一段时间修整，这给予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城主解释现在城内可供居住的地方不多，他询问爱丽丝是要和其余三位神的宠儿一起居住还是和维克托小队一起，爱丽丝都没有接受，她表示她可以为城主提供第三个选项。
　　“我和梅多拉一起，我不在乎住所，不如说，露宿街头反而令我安心。”
　　梅多拉自然格外愿意，他睡惯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露宿街头也没有什么。城主当然不敢这么对待他们两个光明魔法强悍的人，在未来的战争中，无论是对付吸血鬼还是治疗伤员都需要他们出力，城主命人收拾出一间原本堆放战争物资的房间，给他们当做了临时居所，但是他们两个一男一女同住，城主怎么也是不同意。无奈，爱丽丝的室友变成了蜜薇儿，梅多拉则去和伊瑞尔、维克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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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之为名，向其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