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附录批注里》黑色烟草

55、心里的痛比腿上的更甚

　　送走汪晓蓉之后，陈百川兴致缺缺地躺在沙发上，索性打开了电脑，找了部电视剧看起来。
　　李巍八卦地给他发消息询问昨晚汪晓蓉送他回家之后的情况，他只说，喝多了，回来就睡觉了，早晨才发现她还在。
　　李巍有意无意地提醒他，汪晓蓉对他可不只是同事情，但见他爱答不理，只好知趣地说：“你心里有数就行。但哥也提醒你一句，忘记一个人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始下一段。”
　　“你跟她，真不合适，我倒也不是说对你不好，是对她不好。”末了他又补一刀。
　　“行了，我追剧呢。”
　　他似乎已经好久没有独自一人看一下午电视剧了，直到夕阳照进阳台里，陪陪突然蹿到他怀里，他惊醒。拿起手机看了看，只有汪晓蓉的微信留言说：“午饭吃了没？锅里的粥还有一些，菜也还有，记得吃掉。”
　　他回了个笑脸并附言：“又睡了一觉，刚醒。”
　　“今天倪诚去看望程经理了，她一切都好，后面几天，倪诚都会去接程经理上下班，你不用担心。”汪晓蓉“贴心”地向他汇报。
　　“我没有担心她啊。”他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嘴硬。
　　汪晓蓉回了一个“我懂”的表情。
　　“你偶像剧看多了吧？”陈百川心里渐渐升起一丝不快。
　　“我也就是跟你瞎聊，毕竟程经理人还不错的，她受伤了，大家都很担心。”
　　“我看她还能正常上班，有什么好担心的。人没事就好。”发出这行字，他的目光在“倪诚去接程经理上下班”这句上逗留了很久。
　　放下手机，他把陪陪放在地上，去厨房热吃的。面无表情，却又波涛汹涌。
　　揭开锅，盯着一锅清粥发呆，索性又盖上，回头拿手机点外卖。下好单之后，点开电脑的音乐播放器，调高音量，走去阳台点根烟。
　　“真TM热。”望着夕阳，没人知道他在那一刻想了些什么，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想知道。
　　他转身拿起手机，翻到程奕清的头像——她上次给他发了太多的消息，充满了控诉与憎恨，他一气之下删掉了两人的对话框，因而现在程奕清的对话框里什么也没有，那些回忆里的点点滴滴，像极了一场梦。
　　往后的半个月，他俩好像约好了似的，再也没在公司里碰着面儿，只是程奕清每天都会打开陈百川的微博看看他的动态——他收养了汪晓蓉的猫，汪晓蓉点赞了他发的猫咪照片，除此之外，他就再无更新。

　　7月份初，程奕清的腿伤已愈合大概，半年度表彰大会选在海边的度假酒店里举办。
　　陈百川作为优秀新员工代表，穿着笔挺的西装上台发言，程奕清也只敢趁这个机会站在主席台侧面，仔细地打量着他。他除了黑眼圈更重了一些之外，似乎没什么变化。
　　“这小子真是炙手可热。”倪诚突然蹿到她身边说了一句。
　　“什么？”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公司里的八卦新闻，都说他和汪晓蓉正在热恋中。
　　“好多女孩子喜欢他啊！你不知道吗？”
　　“你不也是炙手可热吗？”她睨了一眼倪诚，反问他。“每天茶歇的时候，你身边的女孩子都围成团了。”
　　“我哪是炙手可热，她们真的只有在点下午茶的时候才能想到我。”
　　程奕清嗤笑了一下。倪诚跟陈百川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倪诚阳光大方，跟谁都能插科打诨唠两句，人缘太好，看不出跟谁更加亲近一些；而陈百川不爱交际，大概与他的工作性质有关，除了工作，他从不与女同事搭话，反而更添神秘感，因此，汪晓蓉跟他走得近一些，便会令人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
　　倪诚突然凑近她耳边一脸坏笑地问她：“你是不是一早就看出来他和汪晓蓉的地下情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原来他俩在去年新员工培训的时候就好上了。”
　　她放下抱在一起的双臂，并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一步，转头瞪他：“你很闲吗？”
　　“Oh！Sorry~我这就去看看下个流程准备得怎么样了！”他转身前留给她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可看在程奕清眼里，却是意味深长。
　　她抬眼去看主席台另一边站着的汪晓蓉，她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陈百川，眼里藏不住的爱意。
　　按理说，会议之前，她会召集所有参会并发言的员工代表开个会，过一遍会议流程和发言稿，但这次，她并未亲自去做这件事，而是让汪晓蓉全权负责。她不想与陈百川正面尴尬，如果他和汪晓蓉已经彼此选中，那她也只好隐蔽起来。
　　代表发言之后便是会议主要流程，程奕清穿着高跟鞋站了半天，受伤未完全愈合的腿已有些胀痛，而接下来又是颁发各类奖项，以及获奖代表发言，她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整条腿动一下都牵扯得阵阵刺痛。
　　接下来是茶歇时间，主会场留给酒店准备晚宴，她坐在主席台边的椅子上，一步都不想挪动。
　　这一天，她最煎熬的并不是腿，而是心。
　　她抬头低头，眼里总是不自觉地瞥进陈百川的身影，但见他始终回避的目光，心里的刺痛比腿上更甚。
　　“腿还行吗？”倪诚给她递了杯水，手里还端着堆满小点心的餐盘，也伸到她面前，“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晚宴还得大战一场。”
　　“谢谢。”程奕清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这腿一天也没好好休息过，也难怪这么久了都没好清。”
　　程奕清喝着水，没回话，而是伸手拿了一块凤梨酥。
　　“看你这样子，明天的泳池派对是参加不了！”倪诚无视她的冷漠自顾地说着，“汪晓蓉老早就在准备泳衣了，新来的那几个小妹妹也是，emmm….明天可以大饱眼福了！”
　　“都是年轻人玩儿的，我本来也没想参加。”她淡淡地回。
　　“你不参加啊？那真是这场活动最大的遗憾了……”
　　程奕清抬眼看他，一脸夸张的轻佻。
　　“我见你策划活动的时候，又是游泳比赛，又是水枪大战，还准备了指压板，想法那么多，还以为你要亲自体验呢！”
　　“事情那么多，我哪有心思玩这些，你们玩好就行。”
　　“哎，虽说是表彰大会，不就是找个由头出来玩儿的吗，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一下嘛！”倪诚顺手捞了把椅子，也在程奕清身边坐下，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
　　程奕清看着大厅内正忙碌换场的服务员，突然在地面上发现一样东西。
　　“那是什么？”她指向那里。
　　“我去看看。”倪诚放下餐盘走过去，捡起，一边拿手里琢磨一边往回走。
　　“是支电子烟。”他递到她面前，“是你的吗？我记得你的也长这样。”
　　“不是……我的在包里没拿出来。”不是她的，便是陈百川的。
　　“先放我这儿吧，回头我问问是谁的。”倪诚说着就往兜里揣。
　　“还是放我这儿吧，我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人家来找了我就给他。你出去忙吧。”程奕清伸手想要过来。
　　“外面有什么事好忙的？我也在这儿偷个懒都不行吗！”
　　正说着，陈百川推开大厅的门，走了进来，站在远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