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附录批注里》黑色烟草

52、你还在期待什么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清清……至少，你现在已经不再为陆廉时犯愁了……”三人已酒过三巡，桌上的一打啤酒罐悉数见底，林芳年打着酒嗝发表着言论，“至少，你不用再为那个尴尬的身份而愧疚了……”
　　“芳年这次说对了，割断陆廉时的羁绊，这就是上天安排弟弟出现的缘由！”赵默附和。
　　“那，下一个十年，我将为他所困吗？”程奕清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有过这种念头——哪怕进入另一个十年，也要与上一个十年彻底断绝。
　　“不会的！这个弟弟跟你在一起时间这么短，你不会记他那么久的！”芳年说。
　　“清清，这只是正常的分手后遗症，你不要傻傻地以为随便一段感情都可以记挂十年！你跟陆廉时，和你跟弟弟，本质上就不一样，你和陆廉时纠缠十年，因为你们毕竟实实在在交往过，也相爱过，但你不会和弟弟纠缠十年的，你们都不算交往过。”赵默虽双颊泛红，但思路却仍旧在线。
　　“对呀，你之前不也谈过短暂的恋爱吗？这次也差不多，就那回事，等你遇到新欢，自然就会忘记了！”芳年拈着薯条砸吧砸吧地说。
　　“可是我又觉得这次不太一样，毕竟，他取代了廉时。”程奕清将好的那条腿盘着，另一条则直挺挺地杵在地上，“而且，他渗入我的生活比较多，我现在做每件事都能想起他来。”比如她现在抽着电子烟，脑子里就一直盘旋着陈百川的身影。
　　“那你就改变一下你的生活，让自己变得不一样，不要总走回头路。”赵默说。
　　程奕清若有所思，呆坐着。
　　“哎！不要想那么复杂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喝酒！”芳年适时举杯，打破了她的沉默。
　　“那时候你跟陆廉时分手，不也是这样嘛，可是没想到你们后来又遇见了，所以你怎么知道你跟弟弟就一定是完全结束了呢？说不定，这才只是个开端呢！”林芳年喝了一口酒之后又说，“只要是有缘分的，你们就不会这样结束，要是真就这样结束了，那你们的缘分也就是浅浅的，不必为浅浅的缘分纠结的。”
　　“哎你这话说到清清心坎上了，她就是死脑筋，总觉得这是缘分，一定要抓住，但若是抓不住，那就不是缘分，清清你这样想，是不是就能想通了？”赵默补充说。
　　“是。”但想通，和放下，是两回事吧？
　　“你最近就不要看爱情电影了，也不要再听以前的歌了，斩断一切回忆，多看看综艺，搞笑的，调整调整心情。”赵默继续开解道。
　　“好的。”
　　“话说，我都好久好久没尝过失恋的苦了……”芳年叹了口气感慨地说，“当然，也没有恋爱的甜，有时候患得患失也没什么不好啊，总比平淡乏味的生活多一些激情！”
　　“这种想法就不要有，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赵默无情地驳斥她。
　　“清清，如果给你一次回到最初的机会，你是愿意开始这一切，还是避免这一切的发生？”芳年不死心地追问程奕清。
　　“我……”她将记忆拉回那一晚，陈百川在楼下抱着一棵树呕吐，她刚与陆廉时在电话里争吵完——不，那不是他们的开始，再往后，她生日那天，陆廉时没有如约出现，她去敲了他的门——那次才是他们真正的开始。
　　“我应该还是会开始吧。”回忆一幕幕展开，那里面全是她真心实意的笑容。“如果重新回到那个被陆廉时抛弃的下午，我还是会找他，我不要一个人吃完一整桌的食物。”
　　“一定得是他吗？你可以找我们啊！”芳年给了她一次修改的机会。
　　“可是你们都有家庭，有孩子，有老公，不是我随时都可以找到的对象。”
　　“也是……”
　　“你后面不去这家公司，你们也许就没这么多交集。”赵默还是赵默，喝多了也还是能一针见血直击要害。“你有没有想过换家公司？”
　　“现在吗？”
　　“离开之后，断了一切交集，你也许能更快走出来。”
　　“没有必要吧？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我分得开的。”
　　“不是说你分不开，只是说，断了交集，你可以重新开始。认识新的人，忘记跟他的这一段。”
　　“对哦！赵默的建议你可以考虑考虑，凭你的实力，重新换家公司应该不难的。”
　　程奕清又矛盾了，她心里明白，离开就真的不会再遇见，可能这一辈子也不会再遇见了。
　　“你还在期待什么吗？”赵默见她迟迟不回答，干脆戳穿她的小心思，“你还希望跟他有什么后续吗？”
　　“我不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离开之后，他就不那么害怕你们的关系被人发现了，那时候，你们反而有机会继续下去了？”林芳年迷楞着眼睛看着她。
　　“芳年，我不是那种会为了感情而改变工作发展的人，我现在在这里有很好的机会，不会离开，可能，我当初来这里，的确有一点他的因素，但现在我很清醒。”
　　“那你可就无解了，你还得煎熬一段日子。”
　　“那他会不会离开？”赵默问。
　　“他目前在这里也有很好的发展，大概率也不会离开。”
　　“所以你们还得这样尴尬着好长一段时间吗？”
　　“嗯。”
　　“难怪人家都说，不要搞办公室恋情，因为分手后真的会尴尬到脚趾抠出一套大平层。”
　　三人面面相觑，哪还有当初兴冲冲地讨论“推倒弟弟”的热乎劲儿了。
　　“可是现在大家的圈子那么小，不靠工作结识新的朋友，还能去哪儿结识？难不成真的要去酒吧夜店邂逅吗？”林芳年暗戳戳地想，幸好自己在大学时候就圈定好结婚对象了，不然，以她的懒人社交圈估计也是要单到现在了。赵默也是同样经历，老公是读研期间开始交往的对象，毕业没几年便结了婚，一切安稳。
　　唯独程奕清，大学里追她的男生如过江之鲫，她也谈过几任对象，结果却偏偏遇上了一个不能给她未来的陆廉时。
　　如果不是陆廉时，程奕清现在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清清，你有多久没出去旅旅游了？”赵默突然问道，她想的是，待在原地注定是走不出这个牢笼了，比如出去走走，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有三四年年没做专门的旅游了。”这些年，出远门都是因公出差，长假也嫌弃人多懒得动。
　　“等你腿好了，不如休个长假，出去走走。”
　　“嗯，等7月份忙完年中表彰，应该可以计划计划。”程奕清想到年中表彰，实际上也算一场放松之旅，他们会去临近的海边酒店入住。
　　谈到旅游，她又无可救药地想起了陈百川，他们曾讨论过去哪儿玩的话题，两个人一致地表示，想要去西北走一遍丝绸之路。那时候程奕清想要带他体验一把沙漠徒步，住帐篷，她始终觉得，爱情要在极限挑战中才能升华。
　　可惜，他们还没等到升华，就已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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