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风潇潇》云间七七泉

32、姐妹和解，疫情收尾

　　廖清铃刚从地牢出来，便又投身于配药、煎药、探查病情的行列里去了，虽忙得焦头烂额，但也没忘了心上之重，也便是棠璃居的赵墨涵和如霜。
　　再三检查确认赵墨涵身上的紫斑消退后，廖清铃来到了如霜的房间。
　　如霜靠在床脊上，正在尝试着抬手，看着自己的身子重新被自己掌控，她顿时热泪盈眶。
　　廖清铃看着这一幕，含笑走到她床边坐下，柔声道：“感觉怎么样？”
　　如霜鼻尖红红的，面色有些苍白无力，她看向廖清铃，低声道：“我能动了。”
　　“嗯。”廖清铃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我的病好了？我是不是不用死了？”如霜小心翼翼开口道，带着些许期待。
　　廖清铃看着她如同受惊兔子一般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疼她。小小年纪，提心吊胆地历经长达二十天的生死拼搏，期间，她该有多害怕。
　　她想完，上手揉了揉如霜的头发，像是哄小孩一般说道：“对，你不会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如霜听完，眼圈极速涨红，眼泪一直在眼眶中徘徊着，她死死咬紧下唇，不住颤抖的下巴却将她的委屈尽展无疑。
　　“我，那我能抱人了吗？”
　　“当然可以了，你想抱……”谁……
　　廖清铃话未说完，如霜忽然扑了过来，一把揽住了廖清铃的脖子，这一刻，像是她的委屈找到了倾泻口，霎时哽咽道：“廖清铃，你救了我，我，我就再信你一次，相信你还是原来的廖姐姐！从今往后，你有任何事，可不许瞒我！”
　　廖清铃行为虽然没反应过来，但听着如霜的话，眼角早已经湿润了，终于，她强行忍下喜悦感，也抬手抱住了如霜。
　　“嗯，我答应你。”
　　如霜抱着廖清铃好一会儿，才松开了她，廖清铃定睛一看，这丫头哭得眼泪鼻涕混为一体，可怜兮兮的。
　　她既心疼又有些好笑，赶紧去拿过帕子，递给如霜，“别哭，该是高兴的事。”
　　如霜接过帕子，边抹泪边猛地点头，可一想到自己得以继续活在这美好的世界上，鼻子又开始泛酸，她赶紧抬头想让眼泪流回去，可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如霜一时哭笑不得了，“我，我，它，它流不回去！”
　　“噗嗤！”廖清铃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轻笑道：“傻丫头。”
　　如霜瘪了瘪唇，忽然想到什么，问到：“对了，小姐，她怎么样了？”
　　“你放心，小姐恢复得很好，可能比你还要早复原呢。”
　　“那就好。”如霜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开始自怨自艾道：“都怪我，不知道从哪里惹来这病，害得那么多人都险些丧命。”
　　廖清铃的笑戛然而止，她一直没将如烟的事告诉如霜，长痛不如短痛，如霜也是时候知道了。
　　“如霜，如烟她……”廖清铃很是艰难地开口，说到关键点，又顿了顿。
　　“如烟姐姐应该回老家了吧，听说她的准新郎长得还不错，人也高，对她还很好，如烟姐姐现在应该很幸福吧。”如霜提到如烟，脸上满是替她人高兴的幸福。
　　廖清铃拉过她的手，严肃道：“如霜，如烟姐没了，因为，紫僵症没的。”
　　如烟其实是被卷入权势争斗被人活活烧死的事情，廖清铃还是说不出口，倒不如让她无可奈何花落去，显得更加体面一些。
　　——明梅阁——
　　明梅阁的院子里，廖清铃一身素衣，鞋上灰尘仆仆，像是从没停下过步子的人，而她对面的谭芳儿手腕的衣袖上卷，也是穿着最朴素的衣着，不比廖清铃好多少。
　　“杨嬷嬷的病症并不算特别严重，最晚明日巳时，便可以下床走动了，紫斑全部消退后，不会留下后遗症，就一如往日吃食便可。”
　　廖清铃正在对谭芳儿交代杨凝秀的病情，谭芳儿暗暗记下，和善道：“有劳廖大夫了。”
　　“姑姑抬举，奴婢只是府中侍婢，哪得姑姑一称大夫。”这是第一次有人以大夫称呼她，她有些受宠若惊。
　　谭芳儿虚扶起惶恐的廖清铃，说道：“你为做出疫病药方，以身试药，受了很多苦，这些我都听王爷说了，大夫之本便是行医救人，你做到了，也值得这一声称呼。”
　　“奴婢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托家父之福，蒙中缺少的两味药罢了，奴婢福浅，当不得大夫二字。”廖清铃并没有因为谭芳儿一句话感到飘飘然。
　　早在四年前，她就抛弃了做女大夫的意向，有心无力之事，实在太累太苦。
　　“你这丫头，倒是谦逊，是个堪当大任的。”谭芳儿对廖清铃的满意和喜爱溢于言表，“那我以后便叫你清铃可好。”
　　“姑姑任意。”廖清铃低眉顺眼回道。
　　“谭姐姐还真是识人不明，也不知王爷将王府所有财政之事交由你掌管，是错是对。”
　　这时，传来一声嘲讽之音，廖清铃和谭芳儿转头看去，只见一位不速之客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潘妹来了。”谭芳儿见到潘凤，气场瞬间变化了。
　　潘凤平日里是很怵气场强大的谭芳儿，但今日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居然阴阳怪气道：“我今日是来找这个贱婢的，还请谭姐姐别挡道！”
　　廖清铃微微一滞，还没等反应过来，“啪”的一下，一计耳光打在了廖清铃脸上。
　　廖清铃身子本来就虚，这几日又是历经了饥寒交迫，又是跟踪疫情连轴转，潘凤这一巴掌下来，差点没把她打飞出去。
　　谭芳儿被这突然的一下给吓了一跳，却没有去扶地上被打出血来的廖清铃，只是退后一步，劝道：“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谭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丫头有多狠毒！故意演戏骗许怏，让她被抓进地牢还不算！你个贱人，还敢喂许怏服毒，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姑姑此言差矣。”廖清铃抹去唇角的血，跪得端正道：“戏是我安排的不假，选择参与进来的，却是许怏自己；毒也是我给的，但服毒亦是许怏自己的决定，这前后，奴婢从未强求她，不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
　　“廖清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机深沉！许怏是我的人，王府第六个一等侍婢，你呢，你是什么身份？若不是你故意招惹了她，她何至于要与你一般见识！”
　　廖清铃语塞，倒不是因为理亏，而是实在无语了。
　　她只知道潘凤护短，却不知道她堂堂王府掌事，居然如此黑白不分。
　　“潘姑姑，我……”
　　“她是本王的人。”明梅阁外又进来一人，磁性的声音遍及每个人耳中，字字清晰。
　　“参见王爷。”谭芳儿反应极快，屈膝行礼。
　　潘凤愣住片刻，后来随之。
　　景辰略过众人，走到唯一一个跪在地上的廖清铃身前。
　　“起来。”他对面前瘦弱的女子厉声道。
　　一开始看见她被潘凤打耳光，景辰心里头就已经开始冒火星了，再然后，廖清铃跪在地上卑微地任人打骂，景辰心中的火星也便开始燎原。
　　她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在潘凤面前缩成小鸡似的！
　　廖清铃要是知道景辰心中的嘀咕，她铁定会翻个白眼，表示：大兄弟！我哪次顶撞你不要付出一点生命的代价？我也不是次次都不想活了好吗？
　　而景辰也的确是误会了廖清铃，若他没有出现，廖清铃一定可以更早脱身，只是现在，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
　　廖清铃叹了口气，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站起身来。
　　景辰见她站得艰难，正准备伸出手去扶她，廖清铃忽然喊了一句“多谢王爷”，之后不动声色地躲过景辰的手。
　　正如他二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廖清铃为了转移他人视线，总会有意或是无意间提高声调。
　　“嗤！”景辰忽然想起了初见廖清铃时，她从马上下来那颤颤巍巍的步子，一时不察竟然笑出了声。
　　其他人哪里见过王爷这般瞬间变脸，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就连若暄也是第一次见到忽怒忽喜的景辰，怒得莫名其妙，喜得颧骨飞天。
　　而他更想不到的是，自此以往，这反而成了景辰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