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风潇潇》云间七七泉

29、不眠之夜，护她安好

　　她刚才，看到了谁……
　　额……是摄政王没错吧！那张人神共愤、不怒自威的脸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了吧！
　　廖清铃咽下一口口水，随后抽了抽嘴角，转头看向那个飞去追刺客的背影：好像，真的是他。
　　廖清铃的心态瞬间爆炸：景辰是闲的吗？为什么要假装若暄，趴在那里听墙角！？还有我，我也是闲的吗！为什么要在这里扯些有的没的？
　　呃……明明那些暗器没打到自己身上，为什么胸口和头都那么痛！
　　“呵，呵呵。”廖清铃愣在原地扯起嘴角，假笑两声，自言自语道：“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
　　说完，她垂眼，看到了地上发着银光的短弩箭，霎时间笑容僵止：“不是梦啊……”
　　想明白后，她叹了口气，紧咬下唇，双眼悲凉地看了看天空，好不让自己哭出来，然而脸上，却是满满的生无可恋：廖清铃，干得漂亮！你又得罪了一次摄政王，要不，考虑考虑，制出解药后，自行了断吧！啊，心好累……
　　她边悲哀地想着，边转身步履艰难地往回走，忽然想到什么，又回过身，将窗户关上了。
　　直到屋中烛火熄灭，藏在暗处的人才慢慢走了出来，他们二人身着夜行黑衣，面带黑色罩纱，只有那双眼睛露在外面。
　　站在前头的人身姿挺立，气质清然，完全不像是半夜前来偷鸡摸狗之流，他看了眼跑去追刺客的景辰，问身边垂首的人道：“什么情况？”
　　“不清楚，不是我们的人，主上，既然摄政王追着那人走了，我们要不要立刻动手。”
　　“愚蠢！”负手在背的男子冷声道：“已经惊动景辰，你们不想活着出去了？行动中止了。”
　　说罢，他的视线转向熄了火的屋子，也不知在脑海里想了些什么，意味深长道：“沙场上冷血无情，政场上六亲不认的摄政王，居然也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元赫你说，他坠入爱河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邪狞一笑继续说道：“又或者说，你觉得，江山、天下大义和美人他会选择哪一个？”
　　“摄政王目中无人，无情无义，定会选择江山吧。”元赫思虑片刻后，说道。
　　“是吗？”男人眼中略过一丝玩味，挑眉道：”若他最后选的是美人，那才有意思呢。”
　　说完，男子轻笑，重新隐入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这里从未出现过任何人一般……
　　“王爷！人抓到了。”王府暗卫将两个身穿夜行衣的刺客扔到景辰面前，下跪启明道：“属下等怕他们自杀，已经将其打晕了。”
　　景辰冷厉扫过那两人，随后说道：“带去地牢，说出幕后指使者后，便杀了。”
　　他挥了挥手，让人带刺客下去，丝毫不担心查不到幕后之人，毕竟，在他的地牢里，还没有人能带着秘密死去。
　　景辰刚处理好这事，又回想起之前的惊悚时刻。若不是那阵风铃声恰好停下，他险些没注意到向廖清铃飞去的弩箭，万幸，拦下了。
　　对了，廖清铃应该被吓得不轻吧，也不知道……
　　不对！本王担心她作甚，最近还不够忙？怎么净胡思乱想些莫名其妙的事。
　　景辰刚想完，又一个暗卫落下，单膝跪地，低声禀道：“王爷，南侧门发现另一行刺客的踪迹，属下无用没能抓到他们，王爷恕……”
　　他话未说完，猛然感觉到一阵微风，疑惑一抬头，面前哪里还有景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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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你说，王爷今夜为什么把我们调离棠璃居？”
　　“啧，你这都不懂？王爷肯定是知道今夜会有刺客来袭，故意放松了王府的防卫，好来个瓮中捉鳖！”
　　“可，为什么若暄若雪，两位大人也被调开了？”
　　“这……”
　　两个重新被调回棠璃居的暗卫藏在屋顶上小声聊着今夜景辰的奇异之举，忽然有一个黑影从侧门明目张胆地翻墙入内。
　　“好嘛，还有漏网之鱼！”其中一个暗卫正要起身，被另一人拉下。
　　“你暗卫的眼力哪儿去了？看清楚！那不是王爷嘛。”他说道。
　　“哦……”那站起来的人这才默默蹲回原地。
　　半晌之后，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王爷为什么不走门啊？”
　　别说他们，景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放着侧门不走，非要飞身翻墙而入。他心里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快步走到偏房，一把推开了廖清铃的房门。
　　“廖……”
　　“呼～呼～”
　　景辰一个字刚脱口，只听满屋子的打鼾声，他的头顶仿佛飞过了一排乌鸦，愣在门口许久都反应不过来。
　　她，睡着了？？刚刚差点被刺杀的人，居然，睡得那么舒适阔意？景辰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自己担的哪儿门子心。
　　谨慎起见，他拿出放起来的纱巾戴好，走近鼾声来源，廖清铃背身躺着，好在睡姿还是安分的，除却鼾声，整个人就像一只猫一般蜷缩着。
　　景辰皱了皱眉：她真的太瘦了，好像比几天前又瘦了点。
　　他轻声叹了口气，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本王真是不知道，你的心是小是大了。”
　　话毕，景辰转身，被窗边的风铃引去视线。
　　他走上前，看着做工精致，却缺了个角的白色风铃，竟是比那月光还要耀眼，不经意的，他摇了摇铃后，独留下一阵清脆之音，转身轻声离去。
　　故人远，问谁摇玉佩，檐底铃声……
　　“叽叽叽～“这许久未见的明媚日子，引得鸟雀也欢悦了。
　　“王爷，这是你要属下去取的各府增长人数情报。”若暄将情报放置景辰桌上，退出两步站定，继续问到：“不知王爷要属下连夜取来，有何……”
　　若暄的话戛然而止，耳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就像是……鼾声？
　　他小心翼翼抬头，一看景辰，垂着头没有任何动静。
　　“王爷，王爷！？”他鼓起勇气，喊了两声。
　　“嗯？”景辰如梦方醒，一抬头，目色朦胧地看向面前的若暄。
　　若暄大惊失色，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难以置信的景象，咽了咽口水，问到：“王爷，您的眼睛，是被昨夜的刺客伤到的吗？”
　　奇怪，不是说，昨夜刺客很好制服吗？怎么王爷的眼睛一圈都是黑的？
　　“说什么呢？本王眼睛怎么了？”景辰犹如二丈和尚，听得不明所以，打了个哈欠后，好奇地往铜镜里瞥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景辰的双眼无神，疲惫地，上眼皮都挂到了下眼皮上了，眼睛一圈发黑臃肿，就像是好几天未睡好的人。
　　不对，不是好像，他的确好几天没睡好了。
　　但前几日通宵处理疫事他都没这么累，昨夜他只是守在廖清铃门前整整一夜，再受了点风，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他无奈地揉了揉双眼，声音嘶哑道：“无事，没睡好。”
　　“哦。”若暄从没见过景辰如此疲惫的样子，他也做不了什么，只点了点头，说道：“那属下回棠璃居了。”
　　“等一下！”景辰听到这三个字，立刻来了精神，目色凌厉地扫向他，说道：“你平日和廖清铃经常闲谈？她可有说本王什么过？”
　　若暄心下一惊，连忙下跪，高声道：“王爷明鉴，廖姑娘只会说些闲事儿、趣事儿，属下绝不会和廖姑娘在背后议论王爷。”
　　“你不会，她可议论得高兴。”景辰喃喃自语道，随后轻咳两声，又说到：“你是本王的心腹，地位高于任何府侍，不必对廖清铃如此客气，也，少和她说话。”
　　景辰说完，心里舒适一些，昨夜听廖清铃和自己讲话的语气，可不是一般的信任友好啊！怎么在自己面前，不是有气无力，就是阴阳怪气的。
　　“不过，在她制出解药之前，你要寸步不离守着她，还要在棠璃居外加强明暗卫的防护。”景辰忆及昨夜，神情忽变得认真，“昨夜的刺客，印证了廖清铃的猜测，这次紫僵症不是偶然，有人不想要本王研制出解药，你往后负责她的安危，绝不可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若暄眨了眨眼，觉得自家王爷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前段日子还对廖姑娘念念不忘，这会儿又打算关廖姑娘禁闭，可说是禁闭吧……最后那番话又感觉是在保护她。
　　“是。”若暄这没什么弯道的脑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应声下景辰的命令，正要退身出去，景辰又叫住了他。
　　只见景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带着几分为难地说道：“那个，本王昨夜去棠璃居探望墨涵，本想顺便去看看制药进度的，咳咳，反正，若是廖清铃问起昨晚任何事，你就咬死，昨夜只有你在棠璃居，听明白了吗？”
　　若暄愣在原地几秒，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大脑却如同死机了一般。
　　所以，谁来告诉他这个脑子零回路的人一声，他家王爷这扭扭捏捏，遮遮掩掩的，到底昨夜发生了什么？
　　若暄就这样带着满头的雾水回到了棠璃居偏房。
　　这时的廖清铃刚做完新一轮的血清试验，正坐在外面晒着太阳，她闭目养神，困意非常。
　　就在昨夜她躺下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一声嘈杂，本以为又是刺客折返回来，她赶紧佯装睡着，还装模作样地打起了呼噜。
　　实际上，她的手早已经伸到了枕头底下，那里藏着一瓶元骥送给她防身的迷药。
　　可出乎意料的是，门一被打开，就听见了景辰的声音。
　　廖清铃悄悄缩回了手，倒是安心了一些。
　　后来，景辰不仅走了过来，还柔声说了一句什么“本王真是不知道，你的心是小是大”。
　　吓得她呼噜声都忘了继续装，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内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景辰被刺客打傻了？
　　景辰走后，她一宿没睡，为了忘却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开始不断去想紫僵症的解法，居然给她想到了制药的新方向。
　　也不知道这次的配方结果如何，再做不出解药，她不是被毒死也不是被痛死的，而是失血过多而死了。
　　“咚！”听见侧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微微睁眼，看见若暄后，赶紧起身，说道：“暄大人回来了。”
　　依景辰之命，若暄本来不想和廖清铃说话的，可看见廖清铃的眼睛时，还是脱口而出道：“你的眼睛怎么也……”
　　廖清铃睡眼惺忪，揉了揉眼，正想回一句“昨夜没睡好”，可“昨夜”二字刚脱口，只听若暄立刻截住廖清铃的后话，义正言辞道：“昨夜，真的只有我在棠璃居，王爷没来！”
　　廖清铃微微一滞，她深刻怀疑，景辰和若暄，都被掉包了！